一句话有千万重山的重量,他低沉的声音里竟有一丝微不可辨的颤抖,她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也会紧ู张。她的心里酸楚得厉害,眼泪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她抬手去擦,可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何世庭也红了眼眶,却还笑着说:“是不是要我跪下来,你才肯答应?”
天上所有的星
圆舞三
他又倒了满杯的酒。那ว不甚透明的清酒杯有一种雾气迷漫的模糊,像大雨时腾起的水汽萦绕在玻璃窗上。他对着夜色凝视了半晌,再次慢慢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琉璃杯放回桌面上,有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这间餐厅面海,胡桃木的西式长桌摆在落地窗边,上方แ吊着数盏明亮的水晶吊灯,皆做成朵朵兰花的样式,杏黄色的暖光自那晶莹剔透的水晶灯盏里从容地倾斜ฒ下来,将那桌上的杯盏与白瓷餐盘都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侍者将提前醒好的红酒一一倒进透明的高脚杯里,色泽深邃的酒液ຂ看上去直如宝石一般。
那是蓉岛南边的一座山,山势并不险峻,更有一侧山脊ิ倾斜入海,倒形成了天然的避风塘。山腰处有极平缓的大片空地。蓉岛南边人烟稀少,这一处风景交通隔绝,唯有顺着登山的小径徒步攀登才能ม抵达。他们两个人并不曾去过,当年也只是从船上远远地望见而已。
他看出宝姿分明也贪恋这一重不曾尝试过的新鲜与刺激。她素来并不胆小,连枪都用惯。那日他去赌场巡了场子回来,到了她这里脱去外套,搂过她才想起手枪还别ี在腰后。宝姿却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当下只是伸手解开那扣子把枪拿了出来,看过保险无碍,便顺ิ手搁在身边的花几上。
她既推说肚子饿,他索ิ性撤身出来,将她抱了起来。柔软的身体搂在怀里,温热直如一块贴身放在心口的玉。宝姿的脸贴在他的胸ถ口,仿佛在听他的心跳,过了片刻,忽然扬起脸来展颜一笑,张口咬在他的下颌,细细的牙齿一触即分。
清晨的风有微微的凉意,更显得密密落在胸前的吻灼热而令人心动。明天便是何世庭的生日,何氏的晚宴正安排在今晚。那ว条早ຉ已备下的晚装长裙ำ前后领口都极低,她只怕要留下痕迹,手忙脚乱ກ地挣扎着推他:“不要那ว里会被人看到。”
三日后,宝姿吩咐动身回蓉岛。
那逆光的身影令人觉得异样的心安。宝姿ู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心底有一种天高地远的清和,如风动四方时坐看流云,纷乱现世自有安稳之ใ意。她忍不住微笑:“不是说了一早ຉ就走?”
他伸手捂住那摄人心魄的眉眼,在她娇喘着的唇上一吻:“说你答应我。”
她的腿根不受控制地细细颤抖起来,人却被何世庭按在身下动弹不得,只能ม咬紧了嘴唇,婉转着溢出一声无比娇็媚的呻吟。果然那手指似乎ๆ停了一拍,她娇喘着开口,依旧是甜腻惑人的声线:“知道了……”
薄薄的睡裙ำ无声无息地滑落到เ他的身上,一时间空气里的暧昧像是迟迟不落的雨,无端端让人心里有三分急躁。赤裸温热的身体不过就在咫尺之间,他猛然坐起身来,双手握住了宝姿的腰。
他越靠越近,宝姿忽然俯身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腰后。
叶景来是华人与马来人的混血,肤色黝黑,身量不算高大,但十分精壮。四十几岁的人脊ิ背依旧挺拔,颈侧一道旧年刀疤,格外狰狞,虬结直到耳后。见她注目,只微微一笑:“不妨事。”
风流漂泊的都是命。
何世庭低喘着问:“宝姿,你快活吗?”
宝姿闭上眼睛,仿佛倒是认真地想了一想。柔而暖的光洒在她眉目如画ฑ的脸上,青丝如云,肌肤胜雪。蓉岛的风月场上从来不缺野心勃勃的妙龄艳女,何世庭这些年来连倾城倾国色都见惯。可这一个十年前就在他的心底,今日病中ณ憔悴,都比旁人多三分颜色。
这一觉睡得格外绵长。宝姿坠入寂寂永夜般深沉的梦境,耳边似有呼啸的风声吹过。她昏昏沉沉地想了许久ื,才慢慢忆起那似乎ๆ是三年前的冬天。
她忽然有一种天长地久ื的心安。
何世庭的声音含糊不清,可是分明已经浸透了情欲的沙哑:“不想睡?那ว你想做什么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