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暄这才说道:“还学划船了呢。”
舟山先生采纳了路征的建议,带周暄去了城郊半月湖。
杨氏无意间看向外面,瞧见了正交谈的女儿和路征,下意识咦了一声。
舅公问她想去哪里玩儿,她偏着脑袋想了想,她去过的地方不多,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合适的来。
众人落座后,舟山先生看着满桌的江南菜色,微微一怔,笑道:“有劳恕儿媳妇儿了。”又道:“我第一回见你的时候,你也就跟现在的暄儿差不多大,还是个冒冒失失的小丫ฑ头,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你都是做祖母的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高氏问起嫁人的事情,她竟梦到她一身凤冠霞帔出嫁。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梦中ณ,却清醒不过来。
大皇子跌足道:“你不知道!”
“你们家姑娘是谁?”周暄看她眉眼神情,暗自忖度,莫非是林樾溪的丫ฑ鬟?林樾溪说与她说话,她还记着呢。林樾溪此刻确实不在一步厅。那ว丫鬟口中所说的八角亭是叔父周忌新设计建造的,仿江南建筑,别有一番风味。二婶姜氏确也引着部ຖ分女眷去赏玩。
林樾蓉以合理的价格将馥香斋转给了宋愈,她毕竟心有不舍,不忘劝宋愈好生经营。
周暄不大到这样的场所来,她环顾四周,颇觉新า奇,表姐却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周暄不解:“怎么了?”
游记?周暄想到之ใ前舅公送她的游记,心中欢喜,她点头,眼中光华流转,声音悦耳轻快:“那就多谢路哥哥了。“
周暄很少见到这样的表姐,她握住陈苑的手,笑道:“回去做什么?来都来了!再近前些就是了。”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是答允了的啊。上一世,他只向周家求亲过一次,也是拜托父亲出面的,很容易就成功了。从他动念头,到她进门,中ณ间极为顺ิ利,毫无波折啊……
周暄螓首低垂,她自然知道泾阳侯是代子求亲。只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提亲,她内心深处,竟然有些恐慌和排斥。
宋愈闻言一怔,这话他听过的。他不大记得清他上辈子是怎么回复的了。
这传言不知真假,不过听说万安伯府内宅一直不大安稳。周暄自己也看的出来。这浑水还是尽量少趟。
林樾溪有些小得意,晃晃周暄的胳膊,软语祈求:“阿暄,你能留แ下来多陪我几天吗?”
陈苑信中写的明白,这是她们府上老太太的意思,说是荷花池的花儿开了,要她邀请小姐妹们来一起,赏赏花,赛赛诗,岂不快哉?
应付那些人比救人累多了。
要不,她还是不去了吧?
杨氏轻声叹道:“公主跟苑儿倒很亲近。”
陈苑今日穿着缃色衣裙ำ,并无污痕。她仍不放心,要去厕室。
小姑娘遣词造句很客气,但字里行间的怨念扑面而来。
周暄心中一动,知道她人在侯府,母亲一直担心,索性随着她,去见母亲,说了祖父留แ饭一事。
看着宋愈的桃花,他心有所动,蓦地记起今天本是孙女周暄的生辰。他有一个珍藏了五十多年的盒子,里面装着各色首饰。他想了一想,教人取出来,给孙女送了过去。
信笺从她手中ณ滑落,她回过神来,自嘲一笑,他们如何,跟她又有什么相干?
红叶寺的规模不大,并不能与京中灵禅寺相媲美。然而红叶寺有棵五百年的枫树,高大茂密。到เ了秋天,枫叶红了,远远望去,如同罩上了一层红云,云蒸霞蔚,甚是壮观。
两姐妹对视一眼,齐齐施ๅ礼退下。
杨氏叮嘱女儿:“你既然不喜欢热闹,就别ี老跟你二叔家的女儿往一块儿凑。”
周暄快速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解下衣裙ำ,换了身家常的衣服,又对着镜子将微乱的鬓发理了一理,这才带着连翘,去向母亲请安。
见邢ฦ伯神情呆滞,周暄只好重重地咳嗽ณ了一声。她心里也有气,觉得今日可能ม不宜出行。
周暄心中一软,忙温声道:“无碍,离宴会开始还有些时间,带我换件衣衫就是了。”
忠勇侯静默了片刻,想起前事,又一脸慈爱地道:“暄儿,我是你亲祖父,自然是为你好。你现在年岁小,还不懂。等大些就明白了。有什么好的,祖父头一个留แ给你,是不是?”
周暄忖度着,这话倒也不错,每每有好东西,祖父总是惦记她,也怨不得双胞胎姐妹总针对于她。
忠勇侯又翻出几桩旧事来,感慨半晌,桩桩件件,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的确待她极好。
周暄听着,心底一片柔软,身体不由自主ว地离祖父更近了些,轻声道:“祖父的确最疼我。”
“所以,我刚才说的事,你再好好想一想,多考虑两ä天。放心,祖父不会害你。”忠勇侯看着这张年轻的脸,这是他最疼爱的晚辈。他希望能ม在这张脸上看到幸福的神情。
周暄觉得别ี扭,可是碍于之前祖父所说的话,也不好强硬地拒绝,只含糊地说自己年纪小,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事情。
忠勇侯故意板了脸:“以前没考虑,那现在开始就去考虑。你苑表姐不是都定亲了么?她才比你大多少?再迟两年,很多好儿郎都被人抢走了。”
周暄低了头不说话,佯作害羞。
忠勇侯又劝了一会儿,见周暄始终不点头,他有些失望,轻声说:“罢了,你先回去吧。此事日后再议。”
周暄如遭大赦,暗暗松了口气,又不好表现得过于开心,她给祖父施了礼,缓缓退了出去。
刚到门口,却听忠勇侯道:“等等——”
周暄停下脚步,回身:“祖父还有吩咐?”
忠勇侯道:“在这边用过饭再回去吧。”
周暄点头:“嗯。”
此时距离晚宴还有些时间,忠勇侯吩咐人去通知厨房,大姑娘在这边吃饭,又拉着周暄去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