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今天,好像他一直在玩游戏,也就玩游戏的时候他的话才多一些。
宁望伸手过来的时候,徐开慈下意识侧头去躲避,因为这个动作,他彻底坐不稳倒了下去。
现在小腿肚上又加了这么一大块伤口,都不用等痊愈程航一就已经可以想象的出来以后掀开裤腿,这只小腿该有多难看。
程航一又想到发烧要多喝水,大晚上的上哪儿去给他找什么เ吸管杯,程航一只能把徐开慈抱在怀里小口小口地喂他。
说来这还是程航一第一次见到徐开慈这么虚弱的时候,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徐开慈进抢救室,又被满脸苍白地推了出来。
今天一天就像一出舞台剧,很闹,很戏剧ຕ性,让他来不及喘一口气,一口气都来不及喘,就已经到เ了现在。
也不是不想和程航一想要有什么เ亲密的互动,也想像刚ธ刚那样,摸摸程航一的脸,要是更好一点,还想换成自己揽着程航一,还想亲亲他。
但从另一面,他又觉得徐开慈跟着,他肯定不会玩得尽兴。没有人会喜欢喝酒的时候,还要顾ุ及到自己男朋友会不会因为喝多了失禁,更不会有人喜欢自己้男朋友喝酒的时候突然痉挛,手脚抖个ฐ不停。
程航一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很小很小的时候,每次碰到เ很伤心,放声大哭的时候。家里人都会这样把自己้抱到เ怀里,抚摸,亲吻,宽慰。
先前怕徐开慈冷开了空调,可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车里慢慢蒸腾起不好闻的味道来,伴随着热风,让程航一略๓微感到不适。
梅静还没说什么,徐开慈的外婆突然叫了起来:“不行的呀!你说好了今年在阿婆这里过节的,这会又要走了,不知道阿婆知道你要来,今天特意让你舅妈去买了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的。”
因为ฦ瘫痪的原因,徐开慈手上的血管并不是很好找,每次输液ຂ都会弄得手上一片淤青。这还不是最差的,就怕跑针ฤ,要是跑针了,淤青的地方แ会更多。
在程航一看来,这件事不但毁了徐开慈,也同样毁了他。
这种明明是被伤害的那ว个,却还要替这段不怎么样的感情遮掩。明明已经疲惫得不行,却还要强颜欢笑。程航一真是想想就觉得难过和愧疚,简直要找个ฐ地缝钻进去。
但也正因为是自己意识到เ的,这种愧疚感和自责感才会让他更加难受。
讨厌梅静,是因为ฦ梅静总喜欢找茬,总觉得程航一没有照顾好徐开慈。包括现在这个护工就是是梅静找来监视他们两个人的,程航一一想起这些事情,就总是对梅静喜欢不起来。
占了大半吗?不太确定,程航一总是有太多的理由和借口。
很显然现在的徐开慈哪个都不是。
他还是挺害怕徐开慈又头疼脑热、感冒发烧的,这会低声嘀咕着,语气里全是抱怨:“坏毛病,在家不穿鞋袜,洗了澡也不把头发吹干,回头又感冒。别乱动,给你吹头发呢。”
程航一顺手在徐开慈的手背上探了一下,是真的很凉,指尖和几个ฐ指关节都是红红的,搞不好真要长冻疮了。
饶是他从小在上海长大,也很少看过那么大的雪,上一次看到大雪漫天,好像还是大学的时候陪着梅静和外婆去国外旅๓游滑雪的时候看到的。
大多数时候,程航一确实偷溜出去了,但真的去见孟新辞的次数实则少之ใ又少。大多数就是想今天这样,找几个朋友寻一处地方玩上两ä天。又或者是接个ฐ可以离开上海的工ื作,就当是逃出去喘口气。
更谈不上知错悔改。
没想到徐开慈没有躺着,反而已经在餐桌边坐好,看样子还真的在等着他回来一起吃饭。
前几天在母亲面前,也不算撒谎,比起护工ื做的饭,徐开慈是真的觉得程航一做的更好吃一些。
看到เ徐开慈的脸沉着,眼看就要发火,又急忙找补:“没事儿,他说他晚上就回来了。小程没走远,估计就是和别ี的小朋友去玩了。”
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竟然是因为这种幼稚的理由生气,但想想无非就是吃醋,自己作为徐开慈的男朋友,吃醋就吃醋,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说到一半,程航一禁了声,他突然反应过来,要是论关系好,宁望和徐开慈的关系还更好一些,这么说确实不礼貌。
程航一一下子有点慌,急忙把手机装ณ进口袋里,一把把耳机扯掉,“怎么เ不叫我进去抱你?”
不过也没碍事多久,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再没见过徐开慈。
他去了太多地方,变得越来越厉害,眼界也越来越宽阔。以前觉得他就是个ฐ傻儿子的母亲,现在看到他的这些成就,也能ม在亲戚面前吹一年。
毛茸茸的袜子搞得程航一觉得好痒,他只能转过头来低骂一句:“我给你煮早点你不感恩就算了,你还来撞我。”
宁望睨了徐开慈一眼,虽然说每一对情侣都有自己的相处方式,但程航一和徐开慈这样的,宁望是真的参不透。
这会只有他们两个人,宁望干脆把心里想问的问出口:“你说你们两个,到เ底算什么啊?你说不喜欢吧,又什么‘死也要埋一块儿’,又什么‘只有他了’,可是你说喜欢吧……”
宁望嗤笑了一声,轻蔑地接着说道:“我没太看出来。”
时间坐得久ื了,这会躺下来徐开慈的背反而有点疼,他用尽全身力气扭了一下肩膀,企图自欺欺人地觉得这样会好受点。
他缓了一会淡淡地开口:“说的是实话啊,我只有他了,所以当然死了要埋在一块儿。”
“那你喜欢他吗?”宁望抱着手坐在床边,斜眼看着脸色苍白的徐开慈,问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已๐经有了一个笃定的答案。
“喜欢啊,他多乖啊,为ฦ什么不喜欢?”
“徐开慈,你想好再回答,真的很喜欢吗?像我喜欢盛观南,盛观南喜欢我那样喜欢。”
外面风有点大,吹得窗子一直在“邦邦ะ”作响。
徐开慈看了眼窗外,今晚应该挺冷的。
他转过头来,脸上那些笑容消失殆尽,他眼睛懒โ散地半闭着,像是在讲别人的事情一样。
“小宁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喜欢不喜欢在我这里已经没区别ี了。”
他想把两只手都举起来给宁望看看,让宁望看看他这双已๐经变形,已๐经没有用,已经拉不了二胡的手。
只可惜,他连抬高手臂都做得颤颤巍巍,还没抬高多少,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小宁,我连我自己都不喜欢了,谈什么เ去喜欢别人呢?”
这句话听起来像在自怨自艾,可说的就是实话。徐开慈真的不喜欢自己,不喜欢自己的任何一个身体部位,特别不喜欢这双手。连自己้都不喜欢的人,谈什么去喜欢别ี人。
宁望听到徐开慈这么说,又不忍心起来,好端端一个ฐ人变成这样,他作为朋友想想都觉得心疼。
他声音又恢复成软糯的样子,嘟็囔着问徐开慈:“那你和他这样又是为什么啊?你又不喜欢他,他对你又敷衍,干嘛还非得是他?”
徐开慈笑了一下,这次嘴巴๒咧得有点开,干裂的嘴唇溢出来一点点血丝。
“我说了呀,因为ฦ他乖。”
“小宁你还不了解我吗?从出事到现在,我只能抓着他不放,只有他,只有程航一那ว么เ乖,我才能紧紧抓着不放。我才能还笑着和家里说就算离开家了,就算瘫了,我也不算输掉。难不成你要我怎样?瘫了,不能动了,还得憋屈地回到家里和徐春晔脸对脸,鼻对鼻吗?那ว不如杀了我。”
徐开慈叹了口气,又释然地笑了一声,眼底没有光,说话的声音也沙哑。
可他的语气,却是今晚最放得开的一句话:“我不喜欢我自己不重要,有人喜欢我,有人还愿意在我旁้边听我的话就好,我就不算输。宁宁,我和程航一就这样了,他不敢离开我,他……比我可乖太多了。”
宁望突然觉得有点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从来都没想过,原来又两ä个人在一起,会是这样的理由á。一个因为愧疚,一个则是所谓的不想输。
到底输赢是什么,宁望不知道,不知道徐开慈自己知不知道,他的输赢到底指的是什么。
他连开口说话,都觉得上牙和下牙在打颤,甚至觉得自己้也和徐开慈一样,开始手脚会颤抖了。
“那如果今天躺在床上的,是程航一你会对他那么เ好吗?不对不对,不能这么เ问……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我就是一下子没有消เ化掉你说的这些,你不用管我了。”宁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เ。
他对天发誓,在这之ใ前,他真的觉得徐开慈好喜欢程航一的,是程航一自己้拎不清而已๐。
徐开慈静静看着宁望,觉得他这样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