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会读书，又会作诗，琴棋书画，茶酒功名，无一不通的，比寻常人家的儿郎还出挑。
陆孝杰脚步匆匆，额上还带着薄薄的汗，又从府门外走了进来。
他心中大恨，仔细一查，就知道父皇变脸前后，当时伴驾的只有东台舍人顾九识。
顾九识任开原少尹以来，以其在京时圣眷优渥，又因为府尹杜先贽年迈不理事，一心只想做太平官，府衙诸事，都由顾九识一力主持。
她以胡服男儿装束示人，又有顾九识的面子在，在场的都是些好名的文人，没有谁会把这个名字背后的身份到เ处乱传。看到文集的人最多也就以为是哪一位的子侄，更不会生出其他猜想。
但远离京城的开原府，却会定期、定时地收到来自东宫的书信和用物。
杨妪道：“托娘子和越将军的福，万事都好，更没什么人敢来找麻烦的。……又添了几位活不下去的孤儿寡母，名册都递到เ府里去了……挣的钱也尽够花，竟不能再好的。”
车子粼粼地向山下驶去的时候，顾瑟挑着窗帘，望向漫山遍野被雨水洗透的郁郁๗莽苍，耳畔松涛๙万鼓，脑海中忽地又浮起那半首她在山洞壁上看到的《浣溪沙》。
顾瑟从来没有见过顾九识流泪。
☆、第十八章
闻藤怀里的火折子浸了水，尝试了许多回也没能把树枝引起火来。
他身量高大，比正当盛年的顾九识还高拔些许，手上的动作是带着安慰的，眼中却是鹰一样冷而厉的光。
顾九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谢礼。”老者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失笑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倒是歪打正着。”
可是顾ุ璟尚在进学的年纪，性情又开朗，自来不曾与人结怨，况且他为ฦ人聪慧，在外从不乏็自保之心，谁会去伤害一个毫无威胁的少年？
她侧了侧头，忽然道：“姐姐，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跌进了后花园的湖里。”
她一边握住了顾莞的手，抚着她的背安抚她，一面又对顾笙道：“莞姐儿年纪还小，你怎么能这样的说她，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她将来要怎么做人。我们是至亲的骨肉，就是她有什么一时不察的地方แ，你也要多体谅她才是。”
忠安伯太夫人也笑了起来。
殿门口的内侍却忽然拖着长音唱道：“太后娘娘驾到——”
云弗和蒋氏带了顾笙、顾苒、顾ุ瑟和顾莞姊妹四个赴邀。
同云弗出门虽然也有趣，但云弗毕竟也是年轻女眷，远不似扮作个小书童跟在顾九识身边的自在无拘。
顾九识深深看了他一眼。
顾瑟却停了片刻๑，忽地继续道：“我家中有一位胞姐。”
她本来以为，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共识。
白湘灵微微红了脸，将帕子绞住了，片刻๑才握着脸道：“既是送了礼ึ来，就送进屋里去就好了，何必来报我。”
万君娴看她的目光十分慈和。
顾苒也对她笑了笑，道：“也是，大伯娘就是江南人，你一向不大爱在这里争抢。”
“哦？”白太后果然来了精神，竟坐直了身子，追问道：“怎么样的大胆？是谁家的小姑娘？生得怎么样？”
昌武六年，英宗皇帝驾崩，身前没有子嗣。正妃出身镇国公府的七皇弟登基，文武百官没有一个敢反对。
祝嬷嬷又道：“再后来二房的五姑娘来过一回，说是要找姑娘许给她的一副什么刀具，奴婢哪里晓得姑娘有过什么刀具，只能请五姑娘先回去了，实在是失礼，还请姑娘责罚。”
蒋氏的笑意僵了一僵。
只是没有想到，顾笙也这么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云弗抬指一点她额，道：“你一路奔波才刚到家里，正该好好缓缓精神。你祖母那里，自然有我去交代。”
便是当年纵横西北、驻马平明的细柳骑，也在那场战役之后，几乎全军覆没了。
少年接了，展开看过，微一颔首，这才将目光落到他身后那些人身上去。
凌寄道：“可是殿下还有伤在身……”
上阳宫足够的大，让她想看不到谁的时候，总能一个余光都扫不到。
她还记得她那时溢出胸臆的愤怒，在看着姐姐终于沉沉入睡以后，她质问杨直，顾ุ家有哪一点对不起东宫，要东宫这样的折辱出身顾氏的太子正妻？
何况她这个ฐ那人一时忽发善心救下来的拖油瓶的身份，在这几个侍卫眼中，不过是个要敬着这一程的过路人。
观中这一批接待的世家子弟，顾ุ瑟是走的最晚的，也不过迟上三五天的工ื夫，偏偏就遇上了这样的事，冲阳子既没有乃师的威望，也没有乃师的手段，对袭山流民尚要怀柔安抚，对顾ุ瑟这样大族出身，又是恩师老友后人的弟子，则更有些难以宣之于口的歉意和回避。
他身形峭拔，肩背挺直，即使是在人群中ณ都格外显眼，何况是这样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
那ว笑容像一朵静悄悄开放的海棠花一样，温柔、直白、又纯粹。
这感觉可真是痛啊。
她撕完了手里的花，回过头去，柔声道：“玉姑姑，太子信任您，也关怀我，您在我身边照顾ุ我这么เ多年，我很感激的。可这原是我们家的家事，别的人我都放走了，也没有单留下您的道理。您就出宫去罢。”
梦里的她在这个时候，正承欢父母膝下，镇日里无忧无虑，父亲为清贵朝官，御前待诏，人人称羡。
于祖母而言，两个儿子都在眼前，三叔虽放得远，却官运亨通，无可操心处。
于母亲而言，丈夫就在枕畔ึ，琴瑟和谐，长女为太子妃，次女有百家求，除了阿璟的早夭，也竟无处不圆满。
可是在梦境之外，受她的影响，父亲去国千里，为亲民官，面临大旱、蝗灾这样的困境，又有上官、下属在侧虎视眈眈，何其进退维谷。
别人家的小娘子在这个时候，都已经看定如意郎君，她却跟着父亲飘零在外。
她知道自己้情愿一生不嫁。可是祖母和母亲又怎么会轻易接受呢。
远在千里之外的祖母和母亲，午夜梦回，该是在怎样的担忧着儿子、孙女和丈夫、女儿啊。
她出了一回神，却很快地收拾起念头，把心思重新า放回到桌上的书札上来。
正如她和父亲原本预想的一样，顾ุ九识的退让和示ิ弱，很快就让原本一直托辞身体老迈、放手让顾ุ九识去做事的府尹杜先贽重新回到了衙门里。
杜先贽是先帝ຓ朝的老臣。
世宗皇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