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气——”
“师尊息怒,徒儿知错。”明漪紧着叠掌一拜。
“你瞧，漂亮么？你可别以为这是普通的石头，这是我昨夜马不停蹄又跑回青丘，在狐洞宝库中翻了一整晚，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我这回不是从青丘回来得匆忙，想着没给你带点好东西，于是昨夜与你辞别后连忙回去拿了。只是拖得久了，没想到เ一去一回都到现在这时候了。”
不懂吗？
屠酒儿不解地看着她，直到这个时候都还读不懂靳花初脸上的表情，也读不懂她眼中忽然涌起的泪。
慢慢过去。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想要抱抱。”屠酒儿看人都走完了，直接把苹果一扔，瘪起嘴，掐着嗓子对靳花初伸出双臂。
嗯，是答应没错了。
就那么一直坐到了天黑。
“我凭什么就是了？”
小金乌倒没计较，仍旧温和有礼地回答道：“我本来辞别了妖尊，准备回神界复职的，但临ภ走前听屠三姑娘说什么，她的心上人是道门玉虚宫的什么什么掌门大弟子。言论起此人时，屠三姑娘满脸挡不住的自豪。我只是耐不住这好奇心，想来看一看，能虏获三界第一美人芳心的凡人，究竟是个什么厉害模样。”
“是，出了点纰漏，您也不至于气成这样。”阎王陪着笑，吩咐牛头马面去搬了把椅子过来,请月老坐下,ไ“这事儿说来话长,牵扯比较广,我不便向您透露。”
“叫她们都起来吧，跪这一地成何体统，叫旁人看见了又得怎么เ给你们娘娘嚼舌根？”靳花初皱眉道。
小金乌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应了：“也好，这事勉强不得，待我与你阿爹谈完后我便离开罢。”
“你个小蹄子，你还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凡间得了！”
琼华愣了一愣，低头看向她俩拉着的手指，顷刻，轻轻缩紧ู，温柔地将屠酒儿的手裹在掌心里。
屠酒儿急得一直催他，催得月老都寻晕了，都还没寻到明漪的木牌。
“您老总算记得我名字了。”
“这里是……仙界？”
“师姐,其实本不该和你提的，可是我……”柳逢雪话说一半就开始哽咽，鼻头猛然就酸了，“我好难受，一想到阿蛮姑娘走了，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疼。她说以后再也不回来了，那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那个ฐ人，那副音容笑貌，都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全部都消失了，全部……”
“那我试试。”屠酒儿说着，就伸出根食指在琼华腰上戳了戳，又在她胳膊上戳了戳，凡是找得到软肉的地方都试着戳了戳。
明漪困窘道：“我脑子不清楚。”
“姑姑……”屠酒儿哑着嗓子，虚弱地抬手轻轻捉住琼华的衣摆。
再不说废话，她撒开蹄子就往林子狂奔而去。
屠酒儿最擅长撒谎，然后用些花言巧语混着她那张脸，竟能蒙骗过世间大半人。
是小狐狸吗。
吴砭看出她面有难色，向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今日霄峡心情不错，有话可以直说。
木门忽被重重砸响。
“阿漪，其实今日是我的生辰，”屠酒儿委屈地轻轻拉住明漪的衣摆，“我从来都没向你讨过什么东西，今日只想问你讨一句话。”
柳逢雪翻了个ฐ身，搪搪枕头，准备闭上眼安心睡大觉。
明漪见屠酒儿莫名其妙地红了眼睛，不太懂刚ธ刚那句话就戳到了屠酒儿的泪点，像刚刚ธ那样的话她说过无数次了，屠酒儿该早习惯了才对。
靳花初没有回嘴，只坐在了屠酒儿的对面，眼神较之前明显有些许变化。待侍女关上门，她正襟危坐，一举一动都改遵正规宫廷礼仪，先是叠掌一拜，才道：“望你原谅我之前的失礼。”
“没意思。”屠酒儿撇了撇嘴角。
屠酒儿混不在意，只说：“我看门口放着一篮子肉，你平日里不吃肉的，看你今日也无甚胃口。既然如此，就赏了我吃好不好？”
“三三，你还难受么เ？”屠嘲风一转须臾之前那一板正经的模样，搓着手站起来，在腰间摸了一圈，摸出个暖手炉子，居然小心谄媚地笑起来，“大哥特意给你带的，快抱着，看你爪爪冰冰的。”
甫一开门，便见院子里站了不速之客。
映在窗纸上的剪影并没有什么动作。
逢雪？
“都怪阿蛮，趴墙角也不听全，我还以为你再也好不了了。”屠酒儿的眉毛都皱成了八字，委屈巴巴的，“想着你这时候肯定很难过，怕是此生最难过的日子，我一定要陪在你身边的呀。否则叫别人钻了这个空子，你就会觉得我不是最在乎你的那个人了。”
屠酒儿忙拿出嘴里的胡萝卜，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奇道：“咦，这是我种的胡萝卜么？”
乾阳一脸着急：“师兄，你墨迹什么？这里都不是外人，直说罢。”
“阿漪……她，”屠酒儿支吾了片刻๑，“她不一样的啊。”
“看不出来，你也有此喜好。”琼华笑得浅淡，嗓音温润如水，“瞧着你这张脸，我还以为只会勾引男人。”
明漪的脸愈发地黑，冷冷说道：“我们玉虚宫的掌门还轮不到你评头论足。”
“还有，别再自作多情，你的戏本子我当时连翻都没翻，怎知什么十日之ใ约？既然不知，又何谈相赴？”明漪的眼睛没有看屠酒儿，淡淡地瞥向一边空荡荡的酒坛，“这次来找你，是因我有个ฐ叫逢雪的师妹喜欢你、挂念你、担心你走了，我替她来看看罢了。”
她弯腰揉着自己肿痛的膝骨，边揉边偏头看了看洒金湖的方แ位，竟开始下意识在心中细细算起从这里走到那里该需要多少时间。
其实她那天和屠酒儿说了那样的话后，本不打算再和她有任何来往，她私心以为如果态度坚决一些，屠酒儿能ม心灰意冷地离开，或许就可以避免那场悲剧。但如今……师妹喜欢，倘若能成全她们，亦不是一件坏事。
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
明漪看向屠酒儿的眼睛，只见那水汪汪的桃花眼中满满写着“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想知道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可这眼睛的主人却敛得一副极尽卑微的神态，仿佛她天生低了自己้一等，就像是……
多翻了一叠，正好翻到了昨日那ว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