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些什么เ？赶紧告诉我！”屠酒儿已๐经开始撸袖子了，“不要逼我揍你。”
“……不知是小金乌ไ殿下，冒犯了。”
第3๑3章走着瞧
她们宫里管事的宫女看见皇后的步辇过来，忙爬起来接驾，拎着裙子一路小跑到靳花初面前跪下：“拜见皇后娘娘。”
“我只是多嘴问问，又不与妖尊说，屠三姑娘不愿透露也罢。”小金乌ไ耸耸肩。
“你个白眼画眉鸟,下次你就留在青丘,再不带你出去玩了。”
就好像是一件遗失了许多许多年的旧物，终要物归原主一样。
明漪。
不论写着自己้名字的木牌和谁连着，她都怕。
这位恭顺严谨了整整二十多年的大师姐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这新鲜事一传十，十传百，招得一众好事之徒来看热闹，他们实在是想亲眼看看，明漪这个ฐ人发脾ຆ气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明漪正坐在书桌旁边写字，肩上披了一件厚袄子，脸色依然不是很好，握着笔的手也白得发青。她没什么表情，目光只淡淡地跟着笔尖于纸上游走。
“别ี冤枉我。告诉你个秘密，我从未与任何人说起过，”琼华颔首一笑，朝四周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还真的是在确认没有旁้人在，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我一直不愿飞升神界，旁人问起都向来只说贪恋世间繁华自由，但真正的原因却不是那ว个。飞升成神需要渡天劫，整整二百道天雷，一下都不能少，我骨肉敏感，最是怕痛，平日撞到桌角都要难受半天，怎么受得了渡劫那般折磨？”
“你……”明漪痛苦地一皱眉，那不愿面对的回忆又如洪水猛兽般席卷而来。
琼华一步上前，唤了一声“三三”，第一时间去解她脖子上的捆仙索ิ。
“不是你拿这鬼东西，你倒站着说话不腰疼！”
“如此说来，你终有一日会离开我。”靳花初半是打趣半是认真道。
待长凳戒棍到位，吴砭和洛木搀起明漪，扶她在长凳上趴下。霄峡拿过戒棍，对吴砭道：“左右服侍的都喝退，门关上。你们要是敢劝阻，我只会下手更重。”
玉虚主ว殿中。
屠酒儿慢悠悠地坐起来整理衣袍，说：“……也好，你都赶了我一整夜了，走就是了。”
明漪睁着眼睛看着墙壁，淡淡答道：“……没有。”
“一个人是心无芥蒂的坦然状态，还是在揣着心思惴惴不安，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来的。”
明漪淡淡地瞥了屠酒儿一眼，她晓得屠酒儿不会说嫁就嫁，也明白屠酒儿根本没那个打算，屠酒儿只会像块狗皮膏药一样死死黏在她明漪一个人身上，于是并没有当回事，“……你嫁人，求之不得。”
反正，进宫本来也就是为了寻乐。
“这是皇后，本是太后娘家的族亲，两年前被逼着嫁给皇帝。”阿蛮摇头晃脑的，在得意于自己的消息灵通，“我听说，太后就是为了给她祈福才去的古潭寺。可惜了，你看，挺好看的姑娘，结果身体也不好，皇帝也不宠。说是进宫两年了，皇帝只有在需要她帮忙做事的时候才和她搭两句话，连她的寝宫都没进过，怕是对她这太后族亲的身份芥蒂太深了。”
“阿漪，你在吃饭么？”屠酒儿舔了舔嘴唇，左手覆在肚子上，“我也想吃。”
屠酒儿只是损了两年，却直把屠嘲风和屠荼荼心疼地连传了整整二百年的功力给她。
当季鱼清把装满了鸡肉的食盒递到明漪手上的时候，明漪的耳朵都快红地发透了。
“阿漪，”屠酒儿艰难地抬起半边脑袋，毛茸茸的爪子轻轻地搭上窗框，气若游丝，“阿漪……很冷。”
柳逢雪连忙捂住嘴，硬是把那个ฐ到嘴边的“狸”憋回去，只是依旧惊恐地盯着屠酒儿看。
“……医师看过了，说只是因短时期内连续受损，才使它暂时失去知觉，养个把月就好了，没有那么严å重。”明漪握上轮椅把手，被屠酒儿那炽热的目光看得不敢和她对视，只得盯着那ว盆七零八落的吊兰，暗自心疼，连着眼角的红色泪痣都抽了抽。
但有人可睡得不那么舒服。
李承安摇了摇头：“那些人，虽说与我们同出道门，但一些事确实做得不厚道。”
“好，我知晓了。”
屠酒儿惊道：“哎，你怎么知道的？”
正写到第一遍结束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屠酒儿看明漪依然摆着个臭脸，变了个小法术，让自己毛茸茸的耳朵从头顶两侧冒出，低下头去蹭明漪的耳朵，“阿漪，不开心么เ？你笑一笑吧，笑一笑……”
明漪回过头，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在门口探出半边身子，面上半笑不笑的。
“……不会。”
屠酒儿只是呆呆地站着，似乎在指望着这寒冷的天气让自己้从醉酒中ณ稍稍清醒一些。她抽了抽鼻子，眨眨眼睛，许久，笑叹道：“喝多了便就这般矫情。”
半晌，似乎是觉得难得和明漪这般单独相处，总不能让沉默浪费了时光，她又找了个话头：“……你这几个月一直不来，我很想见见你，想着偷偷去玉虚宫里看看你也好。我记得和你们掌门的约定，不会打搅你修道的，只是想站得远远的，远到我看得见你，你看不见我。可是后山的入口来了两ä个小道童，带着很厉害的符咒，我就算是化成狐形也蒙骗不过去，心里很是难过。”
又或许，是她自己้根本就没有真正注意过屠酒儿这个人。不关注她，自然也不会关注她身旁้有什么东西。
这一年，自己只有二十一岁。
“然后呢然后呢？”
这个时候，她却想到了两年后。
若她答了好，若她执意让狐狸留在了身边，她便注定会再次被师尊拿来利用，以至她再一次被迫亲手杀死她，青丘那一家子无辜的妖也都逃不过这劫数。那只朝气蓬勃的画眉鸟，那位和善温柔的二姐，还有她家那对讨人喜欢的双亲……纵然她愿意跨过阴阳之道与天敌身份去接受什么，可就为了屠酒儿和她的家人能ม好好活着，也绝不可以对她许诺任何东西，甚至不可以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横在她二人中间的阻隔那么明显，明显得完全没有办法忽视它们，也没有办法欺瞒自己，去孤注一掷地逆天而行。
明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控住自己微颤的声音：“你我心知肚明，我并非你的良人……”
“阿漪，你有一点点喜欢我了是不是？”屠酒儿搂紧ู明漪的脖ๆ子，鼻尖埋在她的颈่肩。
“没……”
“算了，你还是别答了。你根本就不会说谎，你就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