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点探头看看师父,师父正和红脸膛老爷子聊得投契、忘怀,便伸手欲取书架上的《水浒传》,却不料é书架上的书挤得很紧,他往外一抽,其他书稀里哗啦一起跌落下来。红点本来就胆小,折腾出这么大动静把他吓坏了,连忙蹲下去捡书,想把书重新放回书架码好。
在竹林寨住了些时日,六爪女算是明白了,胡子他们口中ณ的师父,并非传统意义แ上的师父,那也不过就是个称呼而已。实际上,师父并没有给这些伙计们传授任何武功文事,他更像是一个家族的当家人,那些伙计就是家族里的成员。或者他是一个做生意的老板,那些胡子、黑子、条子、豆子、秃子之类的人物就是他手下的伙计。他既ຂ是竹林寨的寨主ว,也是生意的老板。对于师父的身份,六爪女没有心思去追究、界定,反正她知道师父是这里最大的、说话最算数的人就足够了。师父整天除了看书、写字、打算盘,看不出他还有什么别的本事,这也渐渐淡化了六爪女与他初ม会时的敬畏感。六爪女很爱听师父打算盘的声音,金属叮当作响,很像赖家土楼碉楼飞檐上悬挂的风铃。那时,每当风起,风铃摇出来金属乐่音飘荡在四野,令人遐想、催人沉迷。师父拨打金算盘的悦耳声音,跟浸入六爪女灵魂的音乐碰撞出了强烈的共鸣。
胡子、黑子、条子,以及后来相熟ງ的豆子、秃子那伙贩私盐的粗莽汉子们对六爪女也变得听计从,就好像他们天生就是六爪女的伙计。过去曾经吓唬她要拿她和红点、哑哥打牙祭充饥的往事现在成了流传在伙计们中ณ间的笑话。每到เ胡子、黑子和条子干了什么เ糗事,别人都会说:“成不成?该不是真的吃了娃娃ใ肉吧?”
“嗯,这三个娃ใ娃ใ怎么回事?”那人的目光朝六爪女和红点、哑哥扫了过来。
老阿公点点头:“哦。”然后埋头扫地,不再搭理他们。
条子长叹一声:“衰佬们脑แ壳里都是狗屎啊?”然后回应:“我是你阿公,认不得了?”
胡子在六爪女身后劝条子:“条子,你别跟豆子急眼,那个货你又不是不知道,脑子里就一根筋,你把那衰佬骂急了,衰佬不让路,我们今晚就得在这活棺材里闷一晚上,好赖把门骗开了,再收拾衰佬也不晚。”
“到前面探路去。”胡子吩咐条子。
胡子脱下外衣,用脏ู兮兮的衣裳擦拭脑袋:“啥地方?连城县境内了,看见没有,远处那ว山,冠豸山。”胡子指着东南方向。
条子走过来,手里捧了一块肉递给六爪女:“女娃子,吃吧,人肉也顶饿,我就不信你宁可饿死也不吃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