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现在和一个皮鞋贩子住在一起,住的地方要比从前小多了。红火已๐经看出,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外地来京城闯天下的女子的“天下”实际上已๐经变得越来越小了。但她自己并不觉得,每次见面她的精神都显得异常亢奋,讲起话来滔滔不绝的,她说她要采访某某部长,要和某某政府要员长谈一下,她说她给报纸副刊写的那个影星系列她不打算做了,她要做大文章。她说活到快三十了她才现自己的才能ม不在写新闻稿上,她说她将来兴许要从政。她越说越来劲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的口水像她那些狂妄想法一样多得直往外冒,她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她的思维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刹不了车似的。红火在一旁听着暗想,总有一天她那绷得紧紧ู的缰绳会断的。
一个诗人走上台去,高声朗颂着他的朦胧诗。那ว木桶里的海水眉毛一样的月亮还没来得及细细展开,就被摇滚乐่的声音一个ฐ大浪头打下去了,那ว激越的声音淹没了一切,像气势汹汹的洪水,人们在洪水中尽渲泻强烈的、矛盾的、异常冲动的感,此时此刻台上台下已混乱成一片,分不清演员还是观众,到此为ฦ止几乎ๆ没有戏剧ຕ的成分在里面了,完全成为一场即兴表演。
谁知红玉却对姐姐这番陈词烂调根本听也不要听。她说家里要是容不下我,我走,我找地方去住。母亲听她这么一说,倒也心软下来,就忙着去翻找被褥,红玉很快脸上露出得胜的笑来,就只那么เ一闪,随后倏地一下就不见了。她生就一张变化多端扮什么像什么的脸,她的美是那种过分标致了反倒给人留แ不下太深印象的美,但她的的确确是个ฐ美人。这大概就是红火对她有些敌意的原因,她有点嫉妒吧,连她自己也弄不清,这嫉妒到เ底是有还是没有,不管怎么เ说,红火觉得自己凭空多了这样一个妹妹还是挺不错的,因此这阵子无论上哪儿都总要带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