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火忧心忡忡地在车里四处张望着,范维却说:“人生犯点小规才有乐趣,处处遵守游戏规则的人是他妈的拴着链子的狗。”
红火听到晓军在梦里喃喃自语。她伸过一条柔软的手臂缠绕住他的脖颈,像青藤缠绕住大树那ว样越绕越紧。
“我现在明白像红火这样的女孩为什么能爱上你。”王冰冰放下手里的毛线活,故做神秘地说。
有时两人斜ฒ躺在床上各自拿着本书看,桌上那台左晓军从哥们那儿蹭来的音响轻轻放着一支歌。
左晓军的这种与世无争的劲儿多多少少也影响到红火。红火一心一意过起小日子来。
地板已经很旧了,木头稍一用力就会掉下来一块。地下到เ处都是空洞,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响得厉害。红火蹲在那里一边干着一边想,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不知要在这间破房子里住多久。地板正在一块块地烂掉,房间里弥漫着呛人的石灰水的味道。左晓军此刻忙得兴头正高,他是那ว种以泄似地挥霍体力为乐趣的男人,他达的肌肉被汗水抹得油亮,背心紧贴在身上。红火已渐渐感觉到那种危险了,她想他们的石灰屋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坟。
接下来红火就觉得无话可说了。红火是最不会安慰人的了,在家里不是跟母亲怄气,就是觉得母亲的话听着别扭。即便是有时候红火觉出母亲的的确确是为她好,那也是过激的,变了味的,让人无法消เ受的母爱。红火同左ุ晓军谈起她母亲谈起出国,这才找到了说话的由á头似的,几乎ๆ不用思想,就把家里的事一古脑地倒给左ุ晓军。左ุ晓军听后和稀泥似地说:“你妈妈是为你好。”他说话好像节约字似的用字尽量地少,这倒无形中加大了他语的力度,使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他人一样地宽厚博大。他的冷峻里面并不缺少温,他是铁打的外表下面藏着一只温的芯子,那温扩张开来,成为ฦ最细腻的一种关爱。
“那ว就下星期。”
红火已๐经在房间里坐了整整三天了,那ว三天里她没课,便不出门,不吃也不喝,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王冰冰挺个大肚子跑前跑后,她说这两ä年这院里连续死人,可别再出什么事了。大雄说我把晓军叫来,冰冰你快回屋歇着去。冰冰说歇什么歇,离生还早呢。
她说着说着就不动了,唠叨声嘎然而止,然后是她那胖大的身躯砰然倒地的声音,连带着厨房的盆盆罐罐一起摔得粉碎。
“对不起红火,我们已经把你的东西搬到梅老师那屋里去了,校长催我们结婚,我现在成了这样子,不结婚也不成了。”
费文革说:“对了,我是憋一肚子坏水。”然后他怪笑着凑过来,“我现在就想释放释放,就怕你不让。”
有个ฐ戴面罩的男ç人拥着红火跳华尔滋。那人跳舞有点像开车,驾着红火东撞西撞的,红火怀疑他面罩后面根本没长眼睛。他左一声“抱歉”右一声“对不起”,在红火忍无可忍的时候,他终于把面罩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