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看到慕容轻带来的茶叶罐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想法,听和宽这样说,心里更是高兴,“我早就说过餐具该换了。咱这菜馆既然是独一份儿,就该配上独一份儿的餐具。小七,你一定得给我们弄得漂漂亮亮的,务必让人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喜欢的抓心挠肺的,然后还满哪儿买不到。”
后厨的几个工作人员都笑了起来。
慕容轻也笑着点头,“好,一定做的让人看了就心痒痒。”
从私房菜馆出来,慕容轻心里特别高兴。给他们定做几套餐具算下来其实不挣多少钱,但这是一个ฐ极好的机会,这笔生意一旦做成了,就意味着“六七家”在滨海市的上层圈子里打开了知名度。
慕容轻觉得没有什么新า年礼ึ物比这个彩头更让他觉得高兴了。
回到裴家的时候还没到做午饭的时间,慕容轻把一车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厨房里搬,裴老裹着羽绒服站在院子里乐呵呵地看着他搬东西。慕容轻怕他再闪到腰,不让他动手,让他负责琢磨今天中午做什么饭。
慕容轻是不会做饭的,但是让他洗个菜切一切他还是会的,反正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过日子也不讲究那ว么精细,东西切的粗一点儿细一点儿也没人挑剔。饭菜都能做熟了,味道能ม下肚,这就可以了。这两天他们做饭的模式都是慕容轻负责把要下锅的蔬菜料理整齐,裴老负责上灶。他们通常炒两ä个素า菜,再把之前冰箱里的那些熟食或者半成品拿出来加工一下,一顿饭就ok了。
慕容轻正拉着裴老看他带回来的熏肉熏鱼,琢磨着中午做什么เ,就听外面有动静。凑到窗口一看,院子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裴戎那辆旧ງ车缓缓开进院子,停在了慕容轻的那ว辆牧马人旁้边。慕容轻知道从裴戎住院起,车就交给孟轲开着了。这会儿孟轲把车开到这儿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慕容轻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推门走了出来。
裴老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跟着出来一看,立刻就火了,“你个ฐ臭小子,怎么เ一声不吭就回来了?你自己瞎折腾,回头再闹出什么毛病来!”
裴戎扶着孟轲的手慢慢下车,满不在乎地笑着说:“我能回来当然是大夫签了字的。真的,不骗你们。不信问小孟。”
“是真的,”孟轲苦着脸说:“裴哥跟大夫说想回家过年,大夫说他这个伤在哪儿养着都没啥区别,就说按时过去换药就行。其实裴哥这么做也是……”
裴戎拿胳膊肘在他肚子上捣了一下,笑着骂他,“嘴痒了?”
孟轲瞟了他一眼,低下头不吭声了。
慕容轻把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不怎么相信地追问,“大夫真签字了?”
孟轲点点头,“真签了。”
慕容轻看裴戎走的费劲,便走到另一侧扶住他。裴老连忙先一步打开门,将几个年轻人迎了进来。
裴戎终于又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裴老看他这副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如果可以,谁会乐่意在医院里过年呢。既然回来了,那ว就在家里好好休养着吧。
孟轲坐了一会儿就急匆匆地走了,他这段时间被打发到医院陪护,自己家里也是一摊子事儿。慕容轻把他送到เ门口,看他急匆匆地打车离开,隐约猜到了裴戎执意要回家的原因。他们组里这几个年轻人是被局长点了名要轮流陪护的,裴戎在医院里躺着,这几个人就不能ม回家去安心过年。他们平时的任务本来就重,一年到头也休不上几天假,这都到เ年底了,再让他们陪着在医院过年,裴戎心里一定会过意不去的。
不管怎么เ说,不用一天三趟地跑医院,日子总还是轻松一些了。他无非就是帮着裴老照顾ุ照顾病人,做做饭什么的。这个大年夜还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过,跟之前的安排似乎ๆ也没有什么差别。
第31章不理想的职业
和宽目送慕容轻的车子开走,酸溜溜地自言自语,“捞走这么เ些好东西,ไ吴老头指不定是你们家失散多年的什么亲戚呢……”
背后有人低声笑了起来。
和宽还以为是店里哪个工作人员,板着脸回过身正要数落几句,就见一个ฐ年轻男人手里提着一个ฐ精致的木箱懒懒散散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这人穿着皮衣短靴,靴子上还沾着新鲜的泥点,像刚ธ刚经历了长途跋涉แ似的。英俊的眉眼略๓带倦意,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桀骜之ใ意。
和宽看着这个人,表情更酸了,“柏少怎么跑我这小店来了?这是刚打哪儿回来啊?别ี又是跑哪儿偷袭保护动物去了吧?”
男ç人哈哈笑了起来,目光越过和宽的肩膀,望着牧马人离开的方แ向,“什么时候认识的?”
和宽警觉地看着他,“别瞎打主意。人家可是正经人。”
男人斜了他一眼,神情颇为ฦ不屑,“我柏晏是那么没品的人么เ?”
和宽想说你丫ฑ的还真是,想想又没说出口。柏晏跟他虽然也是打小就认识的交情,但要说感情有多亲厚那ว还真说不上。但同是土生土长的滨海人,生意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把关系搞得太僵也没必要。
柏晏别有深意地看着他,“你别ี是自己有什么เ意思吧?”
和宽哼了一声,“吴老头可拿他当亲孙子看呢,你要是不怕挨他的骂,只管往上冲。”
柏晏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怎么还搬出老吴来吓唬我?”
和宽也不接话,看他手里拎着木盒,就知道这人肯定是过来预定年节的酒席,顺ิ带着给自己้拜个早年的意思。柏晏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笑着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你到底懂不懂?呐,朋友从法国带回来的,自己庄园里酿的酒,送两ä瓶给你尝尝。”
和宽接过木盒打开看了看,里面并排放着两支红酒,并不是自己้平时熟悉的牌子,就猜到这又是一块敲门砖,想要通过菜馆的推广在滨海ร有钱人的小圈子里打开口碑。和宽也不点破,笑着道了谢。
柏晏又说:“刚才那个,是不是西北慕容世家的人?”
和宽愣了一下,没想到เ这人的心思还在慕容轻身上转悠。慕容轻长得好,惹人注意是难免的。他每次来自己้店里,里里外外的小服务员们都一个个眼带桃花的,他和吴老没少拿这个跟他开玩笑。但是开玩笑归开玩笑,这孩子和庄洲凌冬至的关系在那儿摆着呢,和宽多少也把慕容轻看做是自己人,因此真心不希望慕容轻招惹上柏晏这种男人。
柏晏笑着说:“你别这么看我,其实我以前见过他,只不过没有搭上话罢了。他是做古玩生意的对吧?”
和宽的心微微沉了沉,“这人确实姓慕容,不过跟你说的那ว个什么世家应该是没关系。你在哪儿见过他的?”
柏晏笑而不答。
和宽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稍稍有些烦躁,面上却装的云淡风轻的,“你柏大少身边什么时候缺过人了?何必跟好人家的孩子过不去呢?”
柏晏斜了他一眼,神情似笑非笑,“老和,我找人,什么เ时候用过不入流的手段?”
和宽听他这样说,心里那根绷起来的神经倒是莫名的一松。柏晏这人没什么节操,但这人自视极高,倒真没听说过跟谁玩过什么下流手段——主要是这人条件不错,家里几代都是做珠宝生意的,他对身边的人又舍得花钱,所以但凡柏少出现的地方,必然呼啦啦一帮子小白脸前仆后继地往上冲,他根本用不着跟谁去动什么心眼。
说白了,柏晏就是个ฐ被惯坏了的花花大少,真要有人不上他的钩,他也不会对人家怎么样。因为ฦ他一向把自己้的架子端的太高了,才舍不得为了谁就放下身段呢。和宽这么เ想着,又觉得舒心了一点儿,不过这件事可大可小,他琢磨着还是应该跟小七那个傻头傻脑的孩子提个ฐ醒,可不能轻易就上了谁的当。
和宽冲着柏晏笑了笑,“说那些干什么,对了,你上次说年初五要定几桌来着?”
除夕的中午饭讲究的是不能剩,慕容轻和裴老商量着做了蒜苗炒腊肉、清炒油麦菜和青蛤蒸蛋,三个人吃的干干净净,一点儿没剩,慕容轻洗了碗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的时候,看见裴戎靠在沙发上正懒洋洋地揉肚子。
人待在自己้地盘上的那种感觉大概跟平时不一样吧,慕容轻觉得裴戎自从回了家,整个人看上去都放松了,跟一只收起了爪子的大豹子似的,歪在沙发上,眼睛都快要眯缝起来了。住了这些天的医院,他身上的绷带拆下去不少,身上那些伤痕和青青紫ใ紫的淤痕也都露了出来,让人一看就觉得可怜的不行。
慕容轻放下果盘,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要扶你回房间躺会儿吗?”
裴戎支棱起眼皮懒洋洋地瞟了他一眼,“不回去,这里暖和。”
慕容轻失笑。这里的住宅都是统一供暖,卧室跟客厅会有多大的温差?他不过就是吃饱了懒得动弹罢了。
裴戎看看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记得自己้以前还在心里琢磨,为ฦ什么慕容轻从来不笑,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透过玻璃窗,外面时不时就响起几声鞭炮响,年节的气氛悄无声息地弥漫在空气里。慕容轻觉得这是自己้过的最安静的一个ฐ春节,但偏偏要比以往的哪一年都更加惬意。
“裴老呢?”慕容轻问他。
裴戎冲着书房的方แ向努了努嘴,“刘爷爷打电å话来了,俩老头侃大山呢。”
刘ถ爷爷是裴老以前的同事,据说交情可以追溯到二三十年前去。慕容轻见过他,是个文质彬彬的老人家,跟谁都乐่呵呵的,比裴老还像大学教授。
“拜年吗?”慕容轻惊讶了,“太早了吧?他们以前也这样?”
裴戎笑着说:“就算不过年他们也三天两头打电话。都退休在家了,不是寂寞么。”
慕容轻偷瞟一眼虚掩的书房门,悄悄问裴戎,“现在裴老不在,能说说你是怎么受伤的么?”这个问题慕容轻好奇很久了,他觉得裴戎身上的伤不像是跟别ี人动手造成的。以前在平安集的时候,有个赶车的货郎来镇子上做买卖,不小心惊了马,被马拖着跑过了半条街,被人救下来的时候半条命都没了,他身上的伤就跟裴戎挺像的。
裴戎沉默地看看他,两ä只手拢在胸前比划一个ฐ圆球的形状,然后往两ä边一挥,嘴里发出“砰”的一个单音节。
慕容轻倏地瞪大了眼。
裴戎眼带笑意,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
慕容轻心头一阵狂跳,他从来没觉得电视电影上那些惊险的镜头会离自己的生活这么近。他以前还觉得住在城市里的生活更安全,现在看来,跟被惊马拖着跑过半条街相比,裴戎的工ื作似乎也没安全多少。
裴戎大概也意识到เ自己的话有点儿吓到人了,连忙安慰他说:“这只是意外情况。真的,平时也不会这样……这不是赶巧了么。再说土炸弹,没什么威力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