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歌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微风拂过轻轻吹起她的发丝,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她的身上。她伸手将点点阳光捧在手心。顿时,那如玉般的柔荑在光线下散发着金子般的光辉。池水的倒影下,一位女子衣袂飘飘,临水而立,那容貌绝美有如洛神再世,可这样一张绝美的脸庞上,却有一双黯淡无光的眼,凄楚、哀怨而无助,仿佛人生已走入绝境。
说着,便走向那片杂乱ກ的园圃深处,回来时抱着个ฐ又大又圆的香瓜。他从旁边的井里打了些水,将其细细洗尽,又寻来一只雕着水仙的平地银盘,将香瓜切成小块,顿时一股清甜的香气淡淡散开,碧绿的果肉莹莹渗着水分,咬上一口甜糯爽口,唇齿留香。秦安歌坐在石凳上,细细品尝美味,她吃东西向来慢而认真,遇到好吃的东西总是会细细咀嚼,静静体会其间美妙。
汐霞哇的便大声哭了起来,她伏在秦安歌的膝盖上,呜咽道:“小姐还说呢,此去桓府也不知是福是祸,汐霞担心小姐啊……为了个秦府,小姐竟搭上了自己的后半生,这样真的值得么เ。”
“婉缨姑娘?你来我这有何事?”
“那女侠说话也太粗鄙了,小姐莫要与她一般见识。”汐霞见秦安歌闷闷不乐,连忙安慰道。
听派去打探消เ息的丫鬟说,爹爹找他谈退婚,他答应得很痛快……
“是,是,今日我们不提这些。”众人附和道。
众人一听,哄然大笑。
不过爹爹向来仁义刚正,一直奉行儒家仁义之ใ道,他与谢易将军又是君子之交,曾称赞谢将军乃当世豪杰,能ม与他相交乃人生一大幸事,想必爹爹是料é到将祸及自身,也不忍坐视不管。
额……秦安歌很想告诉她,此生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相府,嫁给慕容端?别ี开玩笑了。
此时,她躺在一张雕花细木贵妃榻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湘妃色缎面被,周身暖意融融。隔着厚厚的丁香色帐幔,还能ม闻见清甜的安息香。
按理,两家门第相当,又是世交,这桩婚事应该是顺风顺ิ水,没什么波折的,却不想,一日相爷亲自登门请罪,说要在娶秦婉璎的同时,再娶一位名叫柳烟儿的女子,是为ฦ平妻!
日子如同指尖流沙,一转眼,秦安歌便在桓府悠哉游哉地呆了小半月有余。为什么说悠哉游哉呢?因为自从与齐素素า激斗ç一场后,她便在桓府“一战成名”了。桓府上至侍卫、门卿,下至奴役、部曲,无不对她崇敬之ใ至。桓温也迟迟不给她安排差事,她也懒โ得去问,于是便没心没肺的住在和光居。
就在她渐渐习惯着安逸平静的日子时,齐素素带来了一个关于她的噩耗——慕容端来桓府讨要她来了。
“我看,这慕容端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初不娶你,现在听说你做了桓府门客,便来讨要,这是何意?难不成把你当作个物件?说要你就的跟着他过去?”齐素素气愤不已。
自从两人激斗ç一番๘后,不仅没有结下仇怨,反而惺惺相惜,成了金兰之交。齐素素า为人直爽仗义แ,之ใ前误会秦安歌,觉得她居心叵测,野心过大,后来才知她是不得已而为之,又是舍身报恩,当即对秦安歌敬仰不已๐,两ä人冰释前嫌,在这和光居中ณ关系亲如姐妹。
“可不是么。”秦安歌懒โ懒靠在软榻上,拨开手边的一颗鲜橘,缓缓送了一瓣入唇,又道:“他是把我当作私奴了。”
私奴也是当世门客的一种身份,但居于下下等。通常是没什么เ才干的,只能ม做最低贱的活儿。女子往往以色侍主,不仅侍主,必要时也需侍奉家主的贵客。前朝有位乡绅便在家中养了上百位美艳无比的私奴,专门伺候上门拜访的贵客,以便笼络官员,结识权势之用。有一次宴客时,一贵客喝酒未曾尽兴,这位乡绅当即便斩杀了当时侍奉左ุ右的私奴。可想私奴的地位,低贱堪比娼妓。
“你?私奴?”齐素素音调顿时高了好几度,瞪大双眼表示不信。
论相貌、论能耐,她面前的王婉缨都是世间仅有、独一无二的,若只沦为区区私奴,实在暴殄天物,令人痛心不已。可她不知,在慕容端的眼里,王婉缨还是当初ม那个愚笨至极、登不上台面,只是空有一副美皮囊的商贾庶女,这样的王婉缨被当做私奴,一点都不为过。
秦安歌垂眸,突然沉默不语。她侧目遥望窗外,眼神缥缈虚无。
慕容端好歹是相府之子,如此贵客,前来讨要,桓温是否会欣然应允呢?他曾对自己้说,行事要权衡利弊,那么此事若权衡起来,将她送与慕容端,对他有利,否则便会得罪相府,对他有弊,如此简单明了,他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王姑娘,家主有请。”
看来,他做出了决断。
☆、惊艳
秦安歌默默起身,整理了下衣裙,正欲随前来通报的丫鬟走,齐素素突然拽住她的胳ฑ膊,低声道:“婉缨,不必勉强自己้,大不了我与你杀出桓府,天大地大,哪里没个容身之ใ处呢。”
齐素素目露凶光,双手握拳泛着通红,周身腾起一股兵杀之ใ气,把旁้边站着的小丫鬟吓得连连倒退几步。
秦安歌嫣然一笑,反手拉着齐素素的手,道:“有齐姐姐这句话就足够了,对我而言,此事无可无不可,我只想知道,家主ว到底是作何打算的。”
齐素素一脸疑ທ惑,但秦安歌已经放下她的手,缓步离去了。
秦安歌被送至一处僻静院落,屋内空无一人,但却布置得精巧整洁,雕花檀木桌上摆放了一排叠放整齐的衣物,曲裾纱袍、宫装ณ长裙ำ,各式各样一应俱全,单看衣角繁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