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一会儿不言语。后来忽儿说：“大姐，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是个有见识，有主见的，你说男人到底是可爱还是可恨呢？”
走出胡同，大街上早已๐是人来人往，炸油条与煎柿子糕的炉子冒出青灰的烟，赶早班的本地人骑着自行车，水一样在街上流，随着红绿灯，一会儿一股，一会儿一股……
她笑着，我现这女孩是那种越看越好看的女孩，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叫人怜爱的温存味道。
“不行！”下铺那位坚决地说：“今晚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不行，我油性皮肤，不能用蛋黄。”
我看到เ她笑着时，眼角几条细小的皱纹，便猜想她家里还有什么人？结了婚吗？有孩子吗？
她们说话的时候，我端着碗出门，听人就朝我说了一句：“这么早就吃饭？”
我刚听着她与那ว杨茜一番吵闹，自是心里不畅，却也不好对她说什么，知我这上铺的日子肯定好过不了了，心里便对自己้暗自叮嘱了凡事小心。谁知越怕越有鬼。我这里收拾完东西正待要下来，身子一动，那床倒说晃就摇晃起来，一点不给面子。
他那里刚喊了一声，就有应答从房后传来，是怪模怪样的一个女子，头染成金黄，烫成爆炸式，白色短裙，下面却是布鞋，几处脱丝的旧袜子，身材矮胖，装扮得有些不伦不类。就见她有一点拖拉地走过来，操着浓重的陕西口音说：“么เ事？”
想我的那ว个外婆家，世代书香门第，表哥表嫂两口子都是教师，偏生了一个秦，刚上到初二就闹着不读书，去报考一家公司公关人员。从领班到营销员，丫头干得还不错。无奈这年头，再好的企业也没几天红火。公司倒闭后，丫头失了业。这妮子受不了父母的埋怨数落，还有同龄人高学历的压抑，一个人就跑到这里来学习美容，回去白手起家，几年功夫，在我们那座小城竟也做得像模像样。
我犹豫了一下才把手伸向他：“你好，谢谢来接我。”说完感觉甚是滑稽，像是战争年代的地下党在对暗号。
我看了看教室里总共十几个女孩子，没人说话。
那老师有点自说自话地接着往下讲：“人的皮肤呈微酸状态……”
下了课，我去街对面的美容院补交报名费，办手续的还是昨天晚上那男ç子，就见他坐在老板桌前，听我说要再报一个ฐ班，也不问什么เ，就拿过生活美容的登记本来，一边填写听课证，一边头也不抬，说：“刚来是不是挺不适应？”
“有点。”
“这儿，哪里来的人都有，要多注意点安全。”
“昨天多亏了你。”
“没什么เ！那个女孩有点不正常，大家都不大惹她，你住她上铺，多迁就她一点就是了。”
“她是哪儿来的？”
“谁知道！一会儿说是河北的，一会儿又说是山东的。”
“不是有身份证吗？”
“哎呀！你以为身份证都是可信的？那ว回，一个来这儿学习的学员，光身份证都弄了三张，你到底也不知道她哪一张才是真的。反正我们这儿，交钱学习，学完结业，结业证书，其它的事，一概不管。”
我笑着说：“只要交了钱，混几天就能领到เ结业证？”
男子说：“一般到我们这儿来，还都是好的，起码是想正经学点东西，花自个的钱，大部分还刻๑苦；能来这里学了才回去开店，正经算是不错的了！当然也有来混结业证的，那样的，也实在没办法，就像昨晚你上铺那女的，不过这样的，总在少数。”
“她难道就不是自己花钱来学的？”
男的摇摇头，眼睛里有一点暖昧：“她的事，不好说。”
我交了钱，他那ว里就将那听课证给了我：“拿好了，走的时候还要拿这个来领ๆ结业证。”
我捏着那ว张听课证，有一点好奇地说：“昨晚上课那个老师，也是这美容院里的？”
他想了想：“那个ฐ是我们从中医学院正经聘的，课教得怎么เ样？”
“怪不得，”我说：“课讲得都是些基础的东西，应当说还不错，就是施教对像不同，对这些女孩子来说，有点不对路。”
“没办法，现在哪儿也没有专门为美容这个学科制ๆ订的教学大纲。说起来芙蓉的老板算是个有事业心的了，想弄一所美容专科学校，可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万事开头难嘛ใ。”一边从老板桌后现绕过来，同我一起往外走，一边接着说：“美容院里头，我们这儿要算最正规的，这个行当，眼下乱ກ着呢，你是刚接触——这里头的水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