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爷爷,你家也是一大家子人,都不容易,哪儿能总去劳烦您老人家呀。”
李紫玉暗暗一笑,要想狍子肉卖个好捡钱,就得沉住气。她见吴凡相问,于是甜甜的一笑:“掌柜叔叔,我这里有一百多斤,你能都要吗?”
“没事儿,塌就塌了吧,反正这房子也该修了。”李紫ใ玉边说便慢慢地把左胳ฑ膊上的小虎递给小文,小文轻轻地把小虎放到炕上。小山也把紧贴着李紫ใ玉胸的小武抱过来,放到小虎旁边。李紫玉把右胳ฑ膊上的小兰挨着炕头放好,把棉被给三人盖上。
小山和小文帮着姐姐打扫了地面,打了盆热水,把盆子放在了地上,蹲着洗了手脸,弯着腰有轮流把脚๐放到盆里洗了脚。看着姐姐料理完了,小山帮姐姐打了热水,小文帮着姐姐掀开了草门帘:“姐进屋洗吧,屋里暖和。”“对对对,姐,炕上洗吧。洗完就不用下炕了,我给姐把水倒了。”小山也应和着。李紫ใ玉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有啥事儿,说吧。”小山嘿嘿的笑了笑,没吱声。小文腼腆的摸摸头,看了哥哥一眼,也没说话。李紫玉想到明天要去县城,了然的笑了笑。接过水盆,蹲在地上自顾自的洗着手脸。小山捅了小文一拳,搂住小文的肩膀:“姐,明天去县城让小文跟你去吧,小文还没去过呢。”“不,哥,还是你去吧。你比我劲儿大,能帮姐的忙。”小文一听,急忙说道。“你就去吧,你忘啦,姐现在的劲儿”“那我也也不去。我去了能干啥,没得给姐添乱。”“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เ多废话!”“哥,我”
李紫玉笑着挨个摸摸弟妹们的头,问道:“想不想做个有本事的人?”小武问:“就像大姐一样吗?”李紫玉说:“现在是和大姐一样,将来你要比大姐强。”“我要学!”小武坚定的说。小山脸上满是肃穆、认真:“姐,我要学本事,我不要你那么辛苦。我是家里的长子,我要把这家撑起来。”小文脸上带着和他年龄不符的郑重:“姐,我要学你所有的本事!”小虎和小兰懵懵懂懂ฦ的也跟着叫着:“学本事!学本事!”“好!”李紫玉也严肃起来:“咱们家父母虽说不在了,可咱们还在。咱们每一个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以后,我会把我会的本事一点点教给你们,你们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小山和小文对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我们不怕苦!”小武也接着说:“我也不怕苦!”“不怕苦!不怕苦!”小虎和小兰也纷纷叫着,憨à态可掬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虽然哥哥姐姐们的话他们不懂,却超喜欢家里这样的气氛。
一路走来,森林的树种很丰富。像獐子松、雪松、落叶松、红松、冷杉、云杉等针叶树种,也有皂角树、杨树、柳树、槐ຈ树、桃树、杏树、栗子树、李子树等阔叶树。李紫玉想打只野鸡、野兔什么เ的给弟妹改善一下生活,却连野鸡、野兔的影子都没有,这让她有些泄气。
厨房里靠东南角,用三根木头和草绳绑了个脸盆架,上边放着个ฐ木脸盆。李紫玉在盆里舀上热水让小山和小文也擦了手脸,让他俩上炕歇歇。看着小山小文脱了鞋上了炕,挨着弟妹们躺下,她才出了屋子。出去把脏水倒掉重新า舀上热水,她也用热布巾把手脸擦了擦。等她把脏ู水倒掉回到屋里,小山和小文也睡着了。
九岁的李紫山是老二,身上穿着青色的粗麻布做的棉袄棉裤,上面补着几个补丁。脚上的棉布鞋是黑色粗麻布做的也有几个补丁。浓浓的眉毛下是一双清澈明亮的丹ล凤眼。瘦削的脸上满脸菜色,面色发黄,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枯黄干涩的头发左右分作两ä边,在头顶用青色的粗棉布条各扎了一个鬏,形状似两ä只羊角。生活的艰难并没有把他压垮,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闪烁着坚定、乐观的色彩。七岁的李紫ใ文是老三,也是满脸菜色,看着比老二还羸弱。他的眼睛和老二很像,黝黑的眼里有担心、有忧虑、还有害怕。头发和老二一样枯黄干涩,也是用青色的粗棉布条在头顶各扎两ä个鬏。身上穿的棉衣明显是捡的老二的,显得更旧了一些。五岁的李紫武小嘴抿得紧紧的,却是一双杏眼。那ว双像极了他们娘亲的眼睛里,闪烁着欢喜、孺慕和惊慌。枯黄的头发,后边留แ了一点,剩下的用绛紫色的粗棉布条扎在了头顶扎成了小辫。身上的棉衣明显比两ä个哥哥更新一些,最起码没有补丁。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补丁的。脚上的棉布鞋也像是新做的,青色的粗棉布鞋面,印象里是她这个姐姐做的。三岁的老五叫李紫虎,虎头虎脑แ的,也长了一双杏眼。乌黑的眼珠滴溜乱转,生动调皮。头发比哥哥们黑密,后边留了一部分,剩下的用绛紫色的粗棉布条梳成了三个ฐ髽鬏,头顶ะ一个,左右各一个。同样三岁的李紫ใ兰,和李紫虎是双胞胎也同样长了一双杏眼,黑葡萄似得眼睛是那样天真、纯洁。黑亮的头发前边留แ着刘ถ海,分左右用两条红色的头绳,扎成了两ä条小辫。两人的面色比哥哥姐姐都好看,原因当然是哥哥姐姐们把吃的省下来给两人吃了。两人穿着同样蓝色的粗棉布棉衣,脚上穿着同色的棉鞋。衣服和鞋却都很旧了,有的地方还打着补丁。包括李紫玉自己和五个弟妹,都没有在棉衣外套外罩,因为没钱买布。姐弟几个的手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李紫玉、李紫山、李紫ใ文冻得最重。李紫玉的手肿的像馒头,有些地方都化脓ใ了。李紫ใ山和李紫文的手指也肿得像是胡萝卜。
“不不不,爷爷,修房的钱我有,不用您出,等不够用了再和您说。爷爷,我不会和您客气的。”李紫ใ玉赶紧说道。虽说有可能赵清说的是客气话,但她心里还是热乎ๆ乎的。
“活草泥还得使不少米汤呢,到时候儿得用一口锅专熬,”李奶奶在旁边插话。
“米汤?”李紫玉赶紧ู点头,“奶奶我记住了。”
李奶奶又说道:“你呀肯定不知道咋熬,到时我让你大伯母帮你去。”
“哎!奶奶谢谢你!”李紫玉真的很感动。这个ฐ世上都说是锦上添花易,雪中ณ送炭难。对于她们六个孤儿来说,任何一句暖人心的话,都足够她们记一辈子。
小山眼里也闪烁着激动地光彩,今天的事,让他冰冷、惶惑的心里注入了一股暖流。让他明白,这个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赵清继续说:“我准备给你找十个ฐ人,工钱一般一天是一个ฐ人十五文,管两顿ู饭”
“爷爷,”李紫玉赶紧截住话头,“我家不管饭,但工ื钱我们多加十文,您看行吗”
赵清惊讶的看了李紫玉一眼:“丫头,发财啦?看不出来呀,啥会发的财呀?”
李紫玉咯咯笑着:“可不是发财啦?我去山上砍柴碰上了一只傻狍子,卖了几两银子,要不我哪来的钱修房啊?”李紫玉知道,她还是把钱的来路说清楚比较好。毕竟几个孤儿大张旗鼓的修房,是很吸引眼球的。要是把心怀歹念的人引来后果不堪设想。
赵清又嘱咐了几句盖房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熬米汤需要不少柴火呀,预ไ备着热水呀,小心弟妹的安全呀等等,李紫玉都认真地点头答应。
临出门的时候,赵清的孙女儿小花从西屋跑了出来,这是个天真烂漫的,长的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拉着李紫ใ玉的手急急地说着:“小玉,有空过来找我玩儿啊。我刚就想去找你说话,我娘不让,说你有正经事,那ว改天我去找你玩儿。”
“好,小花。有空找你来玩。”李紫玉忙忙的答应,不仅她需要玩伴,弟妹们也需要。
稍后,赵清带着李紫玉和小山出了家门,去杨世贵家核准木料的事。
何世贵家在小道南边一个缓坡上,和他哥哥何世祥离得不远,是三间宽敞的瓦房。何世祥和何世贵都是木匠,在村里算是比较富裕的人家。哥俩和瓦匠王瑞庆合着常年在外给人建房,家里也就备着木料、砖石、瓦块、铁钉、铁ກ丝等建筑所需的材料é。李紫玉她们去的时候,何世贵正好在家。
“赵叔,您咋有空儿过来啦?快进来。”何世贵热情地招呼着。
李紫玉和小山随着赵清走进了何世贵的院子,礼貌的点头打招呼:“贵伯伯!”
“哎哎,这不是李家的小玉和小山吗?哎哟,长这么大了。我平常不在村里,没想到长这么เ大了,要不说这日子过得还真快呀。赵叔,还记得我小时候儿我淘的那气你追着打我,一晃儿,我都三十多了,赵叔您也有五十了吧?”
赵清感慨的点点头:“是啊,今年五十一啦,日子过得还真快呀。”
李紫ใ玉趁着他俩唠嗑的时间,打量了一下何世贵:这是个长相粗犷、高大魁梧的汉子,从他刚才的待人接物、言谈话语里,知道是个ฐ见多识广的人。又扫了一眼院子:三间间量很宽的瓦房,东西各有宽敞的三间厢房。看样子,东厢房住着人。西厢房两间屋塞着满满的木料,另一间放着木工家伙事。覆盖着冰雪的砖石瓦块都很有条理的堆在院子里,一点都不显凌乱。院子的西南角,搭了两ä间牲口棚,一间里是一头牛,一间里是牛车院子中间已经扫除了一条道,积雪被堆到了两ä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在扫通往东厢房的道,见到赵清他们,急忙过来行礼问好:“赵爷爷!小玉、小山。”
李紫玉和小山也急忙见礼ึ:“大山哥!”
这是何世贵的长子何大山,今年十八岁,长得五官端正,高高大大的。去年冬天成的亲,娶妻周晓梅,是离羊草沟子村十几里地的小东沟的。听说已๐经怀了身子,五个ฐ多月了。
何世贵爷俩热情地往屋里让着,外边都是积雪,也不适合谈事。赵清带着李紫玉姐弟俩顺势进了东屋里。
众人落座后,何世贵的老伴何婶带着儿媳周晓梅上了茶水,上完茶后,周晓梅退了下去。赵清喝了一口茶水,首先开了口:“我今天带着小玉和小山来跟你定三间房的木料,不要太好的,一般就行。她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房子再不修就塌了,不能住人了。你这里木料还全科吧?”
“全科全科(全科就是齐全的意思),都有,不知啥会用?”何世贵连声答道。
“也就一两天吧,越快越好,天只要不下雪就动工。”
“好,到时我用牛车把木料é拉过去。”
李紫玉想问问价钱,看赵清没问,也就没吱声。她想木料到了再付钱也一样。
从何世贵家出来,李紫玉告别了老村长,带着小山回了家。到家时差不多申时中ณ,到เ了做晚饭的时间了。
李紫玉仍旧煮了高粱糊糊,就着狍子下水肉吃了晚饭。灶口里扔里面几块木头,仍旧ງ用那两块土坯砖堵严å实。
看看还有点亮光,李紫玉翻出买来的布头,打算给两个小的先做双棉鞋。虽说有原主的记忆,毕竟两世第一次做鞋。比划了半天,又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也没敢直接下剪子。只好又放下,明天再说。
这一夜,大家是在盖新房和盖新า棉被的双重兴奋中睡着的。想象着不远的将来能住上不漏雨雪的房子,是多么的美好、多么的幸福。
第二天,李紫玉早ຉ早ຉ起来,就想去山上看看砍点柴火,毕竟吃两顿饭,早ຉ饭得大约巳时中ณ吃(现代上午十点)。她起来时是卯时末(早上七点),三个ฐ小时的时间,余出半个ฐ小时做饭,还有两个半小时。她想利用这段时间,把盖房所需的柴火砍出来。可没等她出去,小花来了。
小花拿着针ฤ线笸箩,还没进院就喊上了:
“小玉,在家没?我来了。”
听到喊声,李紫玉急忙从屋里出来,跑着到了院门前,解开了布条,热情的把她往屋里让:“小花,你来啦?快进屋。”
小花看着李紫玉解开了布条,知道她家生活困难,懂事的什么也没说。
两ä人进到เ屋里,小花一一和小山、小文、小武、小虎和小兰打了招呼,众人难得见到玩伴,都热情地和她说话,很快玩到一起。
李紫玉想到要给两个小的做鞋,就虚心的请教小花。小花也毫不吝啬,积极地指点她。在家里,自己的针ฤ线活总是让娘亲不满意。现在能教小玉,她满腔的兴奋,特别有成就感。于是,在两个ฐ小时里,李紫ใ玉知道了做鞋首先得糊布板,就是把旧布一张一张的用浆糊糊到一块木板上。干了以后,剪好鞋样,用布条锁上边,最少五张布板用浆糊再粘在一起,干了后才能纳鞋底。鞋底纳好后,剪好鞋面,棉鞋还得絮上棉花,把鞋面四周锁上边,再把鞋面和鞋底纳在一起,鞋就做成功了。
李紫玉打开木箱,从里面翻出旧ງ的不能再旧的旧衣。用掺了点白面的高粱面打了浆糊。在小花的帮助下糊了好几张面板,菜板都被正反两面糊了两ä张。比着小虎和小兰的脚剪了鞋面,絮了棉花。两ä人一同忙乎,竟把两人的鞋面做好了。李紫玉通过实践,找到เ了手上的感觉,简直是一通百通,脑子里的记忆也给力,做出的鞋面,自己满意得不得了。通过记忆,她知道是住的离她家最近的杨婶教她做针线的。杨婶的绣活在村里颇为有名,因接绣活挣了不少银子。娘亲活着的时候,和杨婶最要好,六姐弟也得到了不少杨婶的照顾ุ。
接近巳๑时中的时候,小花就回家吃饭了。李紫玉没好意思留小花吃饭,实在是饭食拿不出手。
早饭或者叫午饭更恰当,李紫玉高粱面里掺了点白面加了点盐,干烙了十几块干饼。即便没有油,孩子们也都乐疯了。这可是饼啊,他们平常高粱面糊糊也就吃个半饱,他们都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能吃上饼。这顿饭,吃着没有油的干饼,就着热水,吃的那叫一个香甜。就是抠门的小山,也没说什么。
李紫玉心里热血翻滚,她的弟妹们满足度数也太低了。吃顿杂面饼就这么高兴,他们也太可怜了。不行啊,还得想法子,咋着得吃饱饭吧。可想啥法呢?李紫玉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