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吓了一跳,还以为梅怜宝中邪了,却不敢大声呼喊,慌忙去捂梅怜宝的嘴,制ๆ止她的疯癫,一个劲的把梅怜宝往东厢房里推。
天全黑了下来,因之前挖洞挖的太投入了,她也没注意什么时候黑的,故此拿不准现在是什么时辰。
说着说着,梅怜奴便是声泪俱下,真好不可怜。
一室寂静,落针可闻。
梅怜宝不屑的接,直接给了文夫人一个后脑勺。
借着前头明亮的宫灯,福顺瞅见梅怜宝对他笑,他也咧嘴笑。
说罢,背手走了。
张顺德袖手一拢,瞧着这大雪天,慢悠悠的道:“明知故问。”
梅怜宝又乖乖的跪下,扶了扶脑袋上的碗莲,用眼角瞥着梅怜奴道:“别假装好心,真若想拦着我寻死,你屁股下面的绣墩至少得慌的让膝盖碰歪,或者你站起来才对啊,你瞧瞧你,屁股何曾离开过,只脸上的表情摆出来好看罢了。”
却原来梅怜宝脱衣裙的地儿和太子所在的暖阁紧隔了一层厚重的藏青帐子,怕是梅怜宝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里头那ว男人早ຉ一清二楚了。
“放肆。”孟景灏龙目横起,威แ严å冷厉。
宫里时兴的规矩,凡是侍寝后的宫妃嫔妾都有一顿点心吃,宫里管这叫加餐,太子府内务也归宫里管,规矩都是照ั搬。
头先几年梅怜奴只是能坐软轿子的美人儿里的其中之一,后几年梅怜奴就成了唯一,太子孟景灏的唯一。
司寝女官,冷莫言,孟景灏将来的四夫人之ใ一,如今竟然给我这卑贱龌龊的家姬ภ洗脚丫子呢,梅怜宝高兴死了,脸上笑开了花。
魏嬷嬷无语的看了梅怜宝一眼,越发淡定了,她什么เ都不用做,擎等着看这小*โ没得好下场就是了。
孟景灏还要用她的身子用她的脸呢,她还能活……哦,今年十六,二十五岁被活剐,还能活九年呢。
倏忽,一声闷哼,一声尖叫,转瞬戛然而止。
帘子被掀起,太子妃从里头出来,睨了张顺德一眼,“罢了,那ว就这样吧。绿袖,你安排人帮着梅侍妾迁新居。”
“是。”
太子妃一边由大宫女搀扶着往外走一边和身后的梅怜宝道:“暮云斋离着殿下最近,当年虞侧妃最受宠的时候想要搬进去住,殿下都没答应呢。现在就这么容易的给了梅侍妾,可见梅侍妾比虞侧妃还得殿下喜欢,宝侍妾你可要向你的好妹妹学学。”
“是。”梅怜宝哼哼。
太子妃失笑,拍拍梅怜宝的手安抚。
锦瑟苑外头停着六尾凤撵,包的严å严å实实,帘子一落一丝寒风都钻不进去。
凤辇起,太子妃一行浩浩汤汤离去。
“恭送太子妃。”梅怜宝、梅怜奴并李夫人行蹲身礼ึ,其余伺候的都行的跪安礼ึ。
六尾凤辇里头置了暖炉,雕花案几上还放着一盘佛手,暖融融里夹杂着果香味,太子妃吸了一口,靠着大红金钱蟒引枕,眉目冷清,“把暮云斋都给了梅怜奴,殿下还真是舍得。”
虞园。
雪落,落了一层薄雪。
庭前的美人蕉,被霜雪打成了残花败叶,但黏在枝头的花还是红的,叶还是翠的。
一身黑纱裙,素手持冷剑,在雪白的大地上,转转腾挪,一曲剑舞。
刺,雪粒化在剑尖上。
斩,切断半空雪。
收,剑被凌空插回悬挂在廊檐下的剑鞘里。
一个大宫女小跑着,赶忙将一件白貂裘披在虞侧妃身上,虞侧妃紧ู了紧将自己้裹住,遮去一身黑纱,转身,进了挂着“一帘秋雨”木匾的屋里,静静关上门,关去庭院飘洒的雪和冷风。
院子里,雪还没有完全的覆盖虞侧妃舞过的地方,雪地上,有剑痕划出了“暮云斋”三个字。
端本殿。
张顺ิ德呈上了一个ฐ紫檀木托盘,托盘里放着整齐摆好的花笺,国色牡丹在第一,横着排依次是美人蕉、出水芙蓉、硕果累累石榴花,第二行打头的是一丛百合,然后依次是芍药、小茉莉花、菊花,第三行,打头的是菩萨坐莲,依次是粉绒夜合欢、桂花、杏花,然后就是合在一起的一摞,这一摞下头也不知都是什么花,大抵都是凋谢的,或者根本来不及开的。
孟景灏的手在花笺上流连,一二三行转了一圈,灯光照ั出的手影落在夜合欢上,忽然道:“今儿月中十五吧。”
张顺德道:“是的殿下。”
孟景灏如此一说,张顺ิ德就知道选谁了。
初一十五雷打不动,殿下是要去太子妃宫里的。
果然便听孟景灏道:“摆架馨德宫吧。”
“是。”
这时候福顺便带着人去馨德宫门口挂四爪龙灯。
馨德宫,太子妃散了头发,对陪嫁宫女道:“还是梅怜宝吧,她的脸足够抗衡梅怜奴,脑แ子不够本宫帮她,这样的人也好控制,省得养出一条白眼狼,掉转头来咬伤本宫。红珠,你去外头告诉张福顺,就说本宫身子欠安,今夜不能服侍殿下了,宝侍妾活泼灵动,还会讲鬼故事,定能博殿下一笑。”
红珠“扑哧”笑了,“宝侍妾也太活泼了些。”
太子妃也笑了,“活泼了好,那个梅怜奴现在还在忍,不敢露,阿宝活泼了好,欺负她,她也得受着,本宫倒要看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那ว样的女人,男人看了怜惜,咱们女人看了就想掐死她。就让阿宝去掐她,掐不死她。”
红珠喷笑,“您也跟着宝侍妾学坏了。”
太子妃笑道:“她挺好玩的。把这张枫叶笺给张福顺ิ。”
红珠接过一看,笺上用细毛笔写着宝侍妾做的那首歪诗,便知道是给太子的,蹲身行礼后,退出去寻张福顺。
张福顺得了太子妃的暗示,知道是太子妃要抬梅怜宝,他比梅怜宝还高兴,一路蹦跳着回了端本殿,交待给了张顺ิ德。
殿内,孟景灏淡淡“嗯”了一声,道:“放下吧。”
张顺德恭敬把枫叶笺放在炕几上。
“就听太子妃的吧,太子妃与孤少年结缡,孤敬重太子妃,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张顺德愣了愣,赶忙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