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样的情形下，不均的分配直接意味着有些人会吃不饱饭、穿不暖衣，这是一个生存问题。追求平均分配，与其说是为了更理想的社会，不如说是一种生存法则。而进入工业社会之ใ后，人类终于走出了马尔萨斯陷阱，进入了现代经济增长的时代。生产力以几何度提高，而人口出生率则ท显着下降，人类社会终于在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大量的剩余。分配不均在多数情况下已不再涉及生存问题。相反，对财富和社ุ会地位的追求，在一定程度上反而成为推动社ุ会进步的动力。中ณ国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实行平均主义年代的中国，经济远没有后来市场经济年代有活力，吃大锅饭的劳动者的积极性也远没有后来按劳取酬的劳动者积极性大。从某种意义上说，分配不均几乎是现代市场经济的一个必然产物，因为ฦ市场本身就是一个ฐ能ม者多得、适者生存的地方。
我感觉很多人对中国收入分配问题的状况和成因在认识上存在偏差，有的人可能过于简单地把分配不均归于官僚、腐败和制度因素า。诚然，这些都是存在的，但恐怕并不是分配不均问题背后唯一的因素，甚至不是最主要的因素า。我不是研宄收入分配或者财富分配的学
者，因此我个ฐ人的认识很可能也存在偏差ๆ，不过我觉得，有些简单的事实还是比较值得注意的。特别ี声明一下，我下面要说的"事实”未必是真正的事实，因为ฦ收入分配和财富分配的数据极难获得，特别是在中ณ国这样的国家。因此这些"事实”或许都存在商榷的余地。有的人可能觉得这里的"事实”和他个人的主ว观感受完全不一样，这很自然。不过我想说，主观的感觉并不比数据更靠谱，特别是那些经过严å肃的研宄人员仔细整理过的数据。
在摆事实之前还得说一下，收入分配和财富分配是两ä个截然不同的概ฐ念。收入分配是针对收入这样一个流量概念而言的。收入，通常指的是一个ฐ人在给定的时间里能挣多少钱，这里面包含工资、红利ำ和其他各种现金流入。财富分配则是针对财富这样一个ฐ存量概ฐ念而言的。财富，通常指的是一个ฐ人在某个时点有多少财产，这里面包含现金、股票、房产和其他各种资产。通常，收入高的人财富可能ม也多，但这不是必然的，一个挥金如土的投资银行家可能有很高的收入却没有什么เ财富；同样，一个守财但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可以有很多的财富但却没有收入。
然后，我这里还选了一个参考国：美国。美国和中ณ国很不一样，比如官僚体系相对清明，
权钱交易受到比较大的约束；有真正的工会，各种劳工保护、环境保护和最低工ื资使得"赤裸裸的原始积累็”不那么严å重；没有太多国有企业；存在比较严å格的反垄断法等。前面说的这些东西，被不少人当做中ณ国收入分配差距拉大的主要原因。和美国比较，可以让人有个大致的概念，即便没有这些，也并不意味着收入和财富分配差ๆ距就一定会大。
下面的这两ä幅图来自哥伦比亚大学教
授哈维尔?马丁在顶ะ尖的英文经济学杂志《经济学季刊â》上的一篇论文。这位马丁教授，除了是个经济学教授外，更为人所知的身份恐怕还是巴๒塞罗那ว足球俱乐部ຖ经济委员会的主ว
席。
图1-ๅ1显示的是中美两ä国在1980年时的收入分配情况，横轴是收入水平，纵轴是人数。这里的收入是用购买力平价衡量的，也就是剔除了价格差异后的收入水平，这样可以使不同国家之ใ间的收入具有可比性。图中左边的是中国，右边的是美国。很明显，1้98๖0年的中国比那ว时的美国穷很多，中国绝大多数人口比美国最穷的人还要穷，这体现为ฦ左边的部分几乎和右边没有交集。那ว时，中国的收入分配差距也要比美国小很多，这体现为ฦ左边的分布比右边的分布"ิ瘦"ิ不少。图1-2是两国在200่0่年时的收入分配情况，从图中ณ不难看出，中ณ美的收入差距下降了很多。中国富裕ษ人群的收入已经大致相当于美国中产阶层的水平。而中ณ国的收入分配差距也拉大了很多，这表现为中ณ国的分布变"ิ肥”了不少。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是，中ณ国分布的"肥"的程度和美国分布的"ิ肥"的程度是大致相当的，也就是说中国收入分配
的差距和美国是大致相当的。当然，这样用眼睛看的结果可能ม很不准确，不过，更精确的、用基尼系数衡量的中美收入分配差ๆ距也支持这一结论。
图1-ๅ11980年的收入分配
图1-ๅ22000年的收入分配对这两ä幅图可以有很多不同的解读。我只想指出，中国改革开放之初高度平均的收入分配，很难说是一种常态的分配模式。事实上，那ว种分配方แ式很可能ม是畸形的。而随后收入分配差ๆ距的拉大，即便消เ除了很多令人诟病的问题，比如说腐败、缺少对劳动者权利的保护，还有垄断等，也没有消除得很彻底。有些现在看来不是可以完全消เ除的，甚至是完全不能ม消除的。没有那些问题，中国的收入分配可能会更公正、更反映一个ฐ人的贡献和能力，但未必会更平均。和中ณ国有着截然不同的国情的美国，虽然不能ม算一个ฐ理想社ุ会，但在不存在中国的那ว些问题的情况下，却仍然有着巨大的收入分配差距，恰恰说明了驱动收入分配差ๆ距的因素า要远复杂于那ว些表面的东西。
无论收入分配的差距有多大，比起财富分配的差距，只能ม是小巫见大巫ใ了。在中国，财富分配所引的社ุ会问题恐怕远多于收入分配。比如说，在对房价的激烈讨论中，很大的张力就来自对财富分配不均的不满，这里的财富指的是房产。有些人可以拥有好多房子，还可以通过房子来赚钱，有些人却连一套房子都没有。但这也不完全是中国特色，美国的财富分配差ๆ距恐怕更触目惊心。美国的一个ฐ消费金融普查里面了关于财富的数据，图1-3就是我根据相应的数据做出的。基本的结论是：财富分配极度不平等。
2๐0่04๒年，美国最富的1้%的家庭拥有这个ฐ国家3๑43%ื的财富，最富的5%的家庭合计拥有59๗%的财富，而最穷的40%的家庭则只拥有0่2๐%ื的财富。有一个所谓的20่8๖0่法则ท，这里就是一个实例：美国最富的2๐0่%的人拥有过8๖0่%的财富，而剩ທ下的80่%ื的人只拥有不到20%的财富。要知道，美国的富人很多都是白手起家，最知名的那几个ฐ富豪，从盖茨、巴๒菲特到纽约市长彭博，各个ฐ都是如此。因此，这种财富分配的差距，恐怕不完全是分配制度的缺陷导致，也许这个世界ศ本来就不公平。
图1-ๅ3美国的财富分配2๐004๒年数据来源:surveyof9cນe
对中国的财富分配状况，还没有很好的数据来反映。几年前我见到เ了对中国收入分配很有研宄的李实教授，他告诉我中国的财富分配相对来说还算平均。但如果美国的数据透露了
什么预ไ言的话，那就是中国的财富分配极有可能ม会越来越不平均。即使没有巧取豪夺，没有权钱交易，也没有奸商恶霸，这种高度的分配不均也仍有可能出现。
因此，当我们讨论收入和财富分配不均的时候，更要关注的是消灭不合理、不合法的分配不均，而不是分配不均本身。而在分配不均难以避免时，出台保护低收入群体的公共政策就显得尤为必要和迫切了。
导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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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里有这么一句谚语：没有任何事情是一定的，除了死亡和缴税。当代中国人，在延续了对死亡挺重视这一数千年的传统的同时，最近似乎也开始关注缴税这件事情。
没有人喜欢缴税，对中国税收频๗繁的抱怨也就不足为奇。从一般性的抱怨说中ณ国的税太重，到เ关注具体的个人收入所得税和增值税，再到声讨闻所未闻的"月饼税"，一波接着一波，这还殃及了在技术上甚至不能ม算税的三险一金。这一章的几篇文章就是从技术的角度，而不是从情感的角度，来看最近这两ä年国人对税的抱怨和其背后的经济学。
三险一金在技术上不能ม算税，是因为ฦ在缴三险一金的时候，个人是获得了国家承诺的未来的福利ำ，税一般是没有这个ฐ性质的。但这还不是《农民工ื、白领ๆ和三险一金》说的要点。这篇文章是在假设三险一金就是税的前提下，去说明一个不复杂但也不显然的道理：真正的税收负担由谁承担和法律上规定谁缴税，是没有必然联系的，因为税收负担可以被转移。在三险一金这个具体的事情上，宄竟是雇主ว还是雇工ื承担，就取决于劳动力市场的供需状况。事实上，不同人群承担的三险一金的比重极有可能ม是不同的。我试图论证的是农民工承担的要少，而白领ๆ承担的要多。我这样论证是不是正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意识到เ不同人群在三险一金这件事情上的利ำ益并不完全一样，甚至非常不一样。因此，在一些人非常激烈地要求降低或者取消เ三险一金的时候，这对他们也许是有利ำ的，但无意中却很可能伤害了别人的利益。与这件事情在经济学上相通的，就是工人的待遇问题。最近两年，中国国内爆了好些引人注目的罢工事件，焦点主要是工资。《4个ฐ王二的罢工命运》描述了4种不同的情形：在一些情形下，罢工是可以为ฦ工人获得利益的；在另外一些情形下，罢工ื是无效的；而在一定的情形下，迫使企业加薪的结果反而可能是伤害工ื人的利益。而具体哪种情形更可能出现，则完全取决于劳动力市场的状况，简单地认为ฦ"罢工ื争取高工资就
还是回到税的问题上，中ณ国的税负宄竟重不重？《王二的包子和中国的税负》从几个ฐ角度看这个问题：一是税负重不重必须和政府的公共福利联系起来一起看，单纯地说税重不重意义不大；二是税重不重还取决于政府最优的规模是什么，高税高福利ำ和低税低福利ำ是非常不同的模式；三是税重不重也要取决于税收使用的效率。这篇文章想要反驳的是那种过于简单化看待税负的看法，情绪性地去说中ณ国税太重或者随意地作点国际比较说中ณ国的税不重都不是正确的方式。
写《王二买饭票，个ฐ人收入所得税和增值税》还是因为ฦ对中国税重的抱怨，不过这个ฐ抱怨更具体：我们不仅要缴所得税，而且在买东西的时候还要间接缴增值税，这是双重征税，而且很重。税重不重的问题我已经在《王二的包子和中国的税负》中ณ分析了，这篇文章的目的是解释这两ä种税的逻辑。我的希望是，读了这篇文章后，那些觉得既ຂ征所得税又收增值税不合理的人，也许可以稍微改变一点想法。
而《王二开公司和月饼税》则ท是在反驳一种很流行的看法：过节的月饼不应该缴个人收入所得税。对实物福利ำ征税，其实是一个ฐ公平的税收体系的应有之义，月饼在这里只是一个很小的例子。现金缴税而实物不缴税会引起很多问题，而且最能ม从中ณ钻空子的人极有可能是那些最应该缴税的人：富人。农民工、白领和三险一金
王二是个小工厂主，每年他都要雇不少工ื人来进行生产。
过去，雇工对王二而言从来都不是一件难事。每年过完春节，到เ火车站，1้0่00元一个ฐ月一口价，想雇多少就能雇多少，因为到เ处都是过完年出来找工作的农民工。
后来，国家开始要求任何有正式合同关系的雇佣关系，都必须按比例缴纳三险一金，总共加在一起接近于工资的4๒0%ื，名义上规定工ื人出10%ื，雇主ว出30%。王二心想，这么เ多工人找工ื作，我还怕找不到เ工人？我可不会多花那ว3๑0%的冤枉钱，这钱得让工人出。于是，这年过完年，王二跑到火车站，还是开出了10่00่元的工资，但跟工人说得很明白，4๒0%ื的三险一金要从工ื资里面扣，换句话说，工人拿到เ手的只有700多元一个月70่0่多元的工资加上200多元的三险一金。别ี的工ื厂主ว也都是打着一样的主意。
工人们觉得不合理，抗争道：国家不是规定你们要交3๑0%的吗？为ฦ什么最后40%都要从我们头上扣？王二说，让我交30่%也可以啊，那你们一个月的工ื资就是700来元，由á我来交3๑0่%的三险一金，这有区别ี吗？就是一个做账的事情。事情的实质是，这三险一金最后是你们来出，而不是我王二出。
工人们既然已๐经跑了这么远的路进了城，觉得不接受这份工ื作，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只能忍气吞声地接受了王二的条件。但是不久，情况就生了重大的变化。很多农民工觉得，过去一个月挣1้0่0่0元，出来打工还算可以。现在凭空一个ฐ月少挣200่多元，还不如在家干点别的或者找点别的机会，于是不少工人开始有了离开的念头。慢慢地工人真的开始陆陆续续走了，而且不止王二一家工ื厂出现这样的情况，周围所有工厂的情形都差不多。对很多农民工而言，1้0่00่元一个月的现金收入是他们出来打工ื的底线。现在底线被打破了，回家或者去别的地方就成了自然的选择。于是，王二面临着一个ฐ现实的选择：提工资或者停止生产。不久，到เ处叫嚷"民工荒'ู'的王二不得不向工ื人开出了下面的条件：每个月1้10่0元的工资。工ื人缴1้0่%的三险一金，拿到手还是100่0่元现金。剩ທ下的3๑0%三险一金由王二来缴。他这么เ一做，总算稳定住了不断流失的工人。
同样的好事却没有生在王二工厂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白领头上。这些白领也要求保持"ิ税后"工ื资不变，王二对他们很明白地说：你们不想干可以走人，市场上还有不少愿意接受更低工资gaທnni们现在干的活的人。你们的工资已๐经不低了，4๒0%也不是一个小数，大家都得承
担一点。
中国的三险一金，其占工资的比例之高，和因此带来的工ื薪阶层收入的"减少”，一直都是一个热门的问题。减少之ใ所以加一个引号，是因为两个原因。一个是三险一金和税收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这主要体现在三险一金的缴纳都伴随着相应的福利ำ买养老保险对应的是未来的养老金，住房公积金在买房的时候意味着便宜一点的贷款。尽管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被强制参与这样的福利ำ，但事实是，缴的三险一金并不是就永远被拿走了，有很大一部ຖ分甚至加上利ำ息在未来是可以被拿回来的。当然，如果政府食言那就另当别ี论了。
更大的一个原因是，即使三险一金就是税，并不意味着所有打工的人收入都会因此而下降。事实上，不同的人群很可能面临ภ很不同的情形。这里又有两层含义：
一是法律规定的税率并不等同于实际的税率。从前面王二雇工的例子就不难看出，不是说法律规定工ื人缴1้0%，雇主缴3๑0%ื，最后就真的是这样。这里面最大的原因是工资是可以变动的。事实上，工ื资的变动可以让任何法律规定的税率都变得毫无意义แ。这里的意思是指，实际承担税负的和法律规定的税负如何分担可以毫不相干。上面王二的故事讲了两个很极端的情况，刚ธ开始是工人承担了全部ຖ的负担，而之ใ后是王二承担了全部ຖ的负担。真实世界的情形当然很可能不是那么极端的，但这个例子只是想说明，税收的负担由á谁承担，在不同的状况下，情况会是很不同的。
二是对工资征税的负担宄竟由雇主还是雇员来承担，非常取决于劳动力市场的状况。中ณ国的农民工ื市场，其特点是，如果你愿意支付市场的工ื资水平或者略๓高一点，你可以雇到很多很多的工人。但市场的工资水平整体上就是农民工可以接受的底线，因此，如果你稍微降一点工ื资，立刻就会招来"民工荒”。对于这样一个市场，用术语说就是供给弹性很大，将税收转嫁给工人是很难的。因为，工资稍微低一点，农民工就不干了，他们可以回家或者去别ี的地方，没必要接受低于底线的工资。请注意，这里税收负担很难转移给农民工，不是因为ฦ农民工的地位高，谈判能力强，而是因为ฦ他们地位太低，谈判能ม力太弱，所有能够榨的油水已经被榨走了，因此，增加新的税，也不能再增到他们头上。
但对于收入相对较好的白领阶层则ท不是如此。这个阶层的收入是存在空间的，不是说收入高一点低一点就会影响他们是不是在一个地方แ工作的决定。而且，白领ๆ换起工作来也更困难一点。对这样一个人群，用术语说就是供给弹性较小，税收的负担反而会相对多地由他们承担。毕竟，如果真实收入下降1้0%~20%ื，这些白领ๆ也未必会走人，未必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又不能ม选择不工作，那在和雇主的博弈过程中，这些白领ๆ很可能会处于弱势，因此税收的负担反而会更多地落在这些人头上。最惨的就是那些非有这份工作不可的人，即使所有的税收都让他们来承担，估计也只能忍气吞声地认了。
所以，非常可以理解的是，对三险一金抱怨最多的就是都市里的白领，收入越高的可能ม怨言越大他们可能需要承担很大一部ຖ分的费用，而三险一金所带来的额外福利又相对有限。可是，不应忘记的是，数量巨大的农民工群体则可能ม是三险一金的受益者他们承担的成本可能ม会相对较小，而三险一金带来的福利ำ，虽然仍然很有限，对这个人群而言可能是很显
着的。
理解三险一金对不同人群的负担和福利很可能不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ม在网上言。不说话的，有时候也许是受害者。但在三险一金的事情上，不说话的也许正是受益者。王二的包子和中国的税负
王二有个ฐ包子铺，而且是村子里唯一的一家包子铺。村里人要是想吃包子，只能ม到เ王二家来买。王二卖包子很独特，是一笼一笼地卖，而不是按个ฐ卖。一笼6个包子，10่元钱，一口价。
村里人对王二的包子有不少抱怨，最大的抱怨是价格太高、一笼包子的数量太少和馅太小。王二于是去别的村逛了逛，看看别ี处的包子是怎么卖的，回来之后很高兴地跟村民解释：你们的抱怨其实是没有事实基础的。先，我这个ฐ包子一点都不贵。别ี处1้5๓元、2๐0元一笼的包子都有，我这10元钱一笼的包子，在所有的村子里算是相对便宜的。你们觉得贵，是因为你们没去过那些更贵的村子。我一笼包子的数量确实不多，有的村子一笼包子能ม有12个，但问题是，人家包子多，价格卖得也高。你们要是真想增加包子的数量也行，那就得出更高的价钱，可10元钱一笼你们已๐经抱怨贵了。至于馅太小，嗯，那得看跟什么比。直接跟别人比是不合适的，因为ฦ我们的包子不一样大。
那王二的包子宄竟是不是价格太高、数量太少、馅太小？这件事情一下就变得非常难以说清。难处就在于，这个ฐ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家和王二的包子一模一样的包子。不一样，就让比较变得不那么黑白分明。
最近两年，中ณ国老百姓关于中国税负水平的抱怨越来越多，简单的总结就是抱怨税重、福利ำ差和收上去的税都没有花在老百姓头上。如果把中国的税负问题想象成王二的包子，那ว对中ณ国税负的抱怨基本上也就是村里人对王二包子的抱怨：价格太高，数量太少，馅太小。
对于税重，中ณ国官方แ的回应一直是：中国的整体税负水平和国际水平相比属于比较低的。这里的证据是，中国中央和地方的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只有2๐0่%ื多一点，不到30่%，其中税收收入占比还要更低，比起很多达国家40่%甚至更高的税收占比，中ณ国的税负实在谈不上很重。这里的数据是没有太多疑问的，中ณ国税收占比低于很多达国家是事实。换句话说，论缴税，很多达国家确实要缴更高的税。
但这是一个非常具有误导性的比较。这就跟王二说自己้一笼包子10元不算贵一样，因为别ี处的包子可以是15元甚至2๐0元一笼。问题是，此一笼非彼一笼。讨论税负高不高，一个ฐ很关键的变量是政府通过收税所的服务和公共产品的质量及数量如何。在这个意义上，6个ฐ一笼的小包子可能ม卖1้0元钱都贵了，而1้2个一笼的大包子可能卖20่元都不算贵。因此，
直接比较中国和国外的税收占比，不论中ณ国的有多低，或者国外的有多高，都没有太多的实际意义，因为这种比较完全没有考虑缴税后老百姓得到了什么。在美国，很多好的学区，不仅房价高，而且物业税也高，但很多人还是愿意选择在那里居住，缴更高的税，原因很简单：他们知道自己缴的税最后会花在学校上面，因此自己的孩子可以得到更好的教育。这些地方的税负高吗？看比例也许高，看性价比，对很多人而言一■点都不算高的。
这就立刻涉แ及了第二个抱怨，中ณ国的公共产品恰恰属于那ว种“6个一笼的小包子"，而不少达国家，特别是西欧和北欧国家，公共产品的则ท属于“1้2个ฐ一笼的大包子"ิ。在达国家居住过的人都会现，很多国家的公共服务，包括医疗和教育，不仅低收费甚至完全免费，而且服务的质量也很好。因此，这些人开始抱怨中ณ国的公共服务差ๆ，觉得中国也应该朝西欧那个方แ向走。
可是，请问“6๔个ฐ一笼的小包子"ิ和“12๐个一笼的大包子"ิ哪个更好？这一样是两ä个无法比较的东西。这里面至少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成本问题，如前面所说，1้2๐个一笼的包子可以性价比很好，而6个ฐ一笼的包子可以性价比很差，因此公共产品的代价税收负担必须一起考虑。请记住，所有的公共产品都不是免费的。所谓的免费只是不直接对用户收费而已，政府总是要通过收税的方式来为公共产品买单的。在不比较成本之前，单纯地觉得包子越多越好本身就是错误的。
这里面还有第二层更深刻的问题，即便没有成本上的考虑，即便12个一笼的包子单价更低，1้2个一笼的包子也未必总比6个一笼的包子好。这就好像，因为肯德基的家庭套餐单价更低，就得出每个人去肯德基都应该点家庭套餐的结论一样是荒谬的。这涉แ及一个政府规模和什么样的产品与服务应该由á政府来的问题。教育、医疗和养老，在很多国家都是公共支出的大头。政府是不是应该包办这些？是应该更多地参与还是应该积极地退出？这几乎ๆ在每个达国家都是一个ฐ重要的经济问题，而不同的国家作出的选择也是很不一样的。西欧正在经历的债务危机，就是对福利国家模式，也就是高税率和高福利模式的一个巨大挑战。那些国家，主ว动或者被动作出的选择都是削减支出，特别ี是福利支出。而中国，在为ฦ居民基本的社会服务和避免重复福利国家的错误之间，存在一个ฐ非常微妙的取舍。自2๐0世纪90年代中ณ期以来，公共产品的恐怕是太少了。但现在要避免的则ท是矫枉过正，承诺过多的福利，为将来埋下巨大的财政包袱。
最后，中国老百姓抱怨的"馅太小”则恐怕是一个ฐ没有太多争议的事情：中ณ国公共产品的效率还太低。效率低的因素很多，从腐败、垄断、不透明、缺乏็问责到决策过程缺乏足够监督等，这些都导致了公共服务的花费大，而里面真实的部分却相对小。这里想要指出
的一点是，公共部门的效率低下在很多国家都是一个ฐ非常严重的问题，虽然原因未必一样。比如说，在不少国家公共部ຖ门中，工会的力量非常强大，美国和墨西哥的公立学校的教师工会就是一个ฐ很典型的例子，这就导致了这些国家花了很多的钱，不少公立学校的教育质量却上不去。因此，解决公共部门效率低的最有效办法，未必是提高公共部门的效率虽然这是应该做的，而是缩小公共部ຖ门的规模，让市场和私人部ຖ门来那些不是非公共部门不可的产品和服务。换句话说，如果1้0元钱6个包子的馅太小，最有效的不是让王二上6个ฐ大馅包子，而是让王二以后上3๑个ฐ包子就行，然后少收钱。
所以，王二的包子宄竟是不是价格太高、数量太少、馅太小？我的答案会是有可能ม、未必和没错。但最终对这些问题的回答，不应该是一个ฐ人的看法或者某一个ฐ机构的看法，而应该是一个社会选择。因为ฦ，一个ฐ国家只能有一个公共财政体系，而需要服务的却是10多亿状况非常不同的老百姓。
王二买饭票，个人收入所得税和增值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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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加入了一个新公司，跑到公司的食堂去买饭票。卖饭票的人说，公司的饭票是这么เ卖的：面值再加上10%的手续费。换句话说，100่元的饭票，你得缴1้10元。不过，手续费可以用两种方式支付。一种方แ式是在买的时候支付，这样拿到手的饭票上面就会盖着一个ฐ章：手续费已缴。第二种方式是，如果你现在不想缴，可以在用饭票的时候再支付，也就是，
如果王二拿着一张没有盖过章的饭票去买饭，那ว还得在买饭的时候另缴10่%的费用。
王二问：这怎么เ听上去没什么เ区别啊？卖饭票的说：大的区别ี是没什么เ。先缴的好处是今后你就不用麻烦了，问题是，如果你花不掉这些饭票或者丢了，那ว你就得损失。后缴的好处是，你花多少缴多少手续费，问题就是麻烦。
王二一听，觉得这件事情可以改进，说：你规定食堂在收饭票的时候，如果是没有盖章的饭票，多收10่%ื的饭菜价格不就行了，哪有什么麻烦的？其实，最简单的办法是，你们根本不用在卖饭票的时候收10่%ื的手续费，把菜价按照基准价格统一提高10%，不就完事了？这样大家都方แ便。
这件事情反映到了食堂领ๆ导那ว里，领ๆ导觉得是个ฐ好主意，于是就开始采纳。不过，整件事情还是引起了不少的争议，公司的许多职工觉得这是变相涨价：菜价无缘无故地涨了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