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龙隐天在下旨让永珹搬进养心殿之后,还顺带着让高无庸去传了道口谕,吩咐太医院的太医除了每日必须给皇后请的平安脉之外,还要特别量身为皇后定下合理的作息和膳食,让皇后在忙于后宫事务的同时,也要好好的调养好身体。
说完这句话,永璋恍然觉到,最近他居然甚少再出现以前每次领旨后的那种违心之感,字字句句都体现出了他自己的心意和想法,原来被自己的皇阿玛所理解着、顾念着的感觉竟是这样的轻松和美好。
可好动毕竟是男孩子的天性,而且满人又从来都很看重武艺和骑射功夫,几乎ๆ每隔一两年皇上还会举办秋围,而且就算是天家血脉,若是武功不济的话,恐怕也难以获得皇上的重视和青睐,所以不能习武这件事儿对于永璋来说可谓是一个ฐ莫大的遗憾。
郑太医则利用这段时间将方子给开好了,并且把其余的几味药材也都按比例备好,只等高无庸取药回来之后,他马上就可将剩下的部分配好,然后直接交给高无庸和小福子前去煎药了。
紧接着他就微皱了下眉,眼中除了担忧之ใ外还流露出了些许的疑ທ惑。
听是太后问话,娴皇贵妃赶忙应道:“皇额娘您就放宽心吧,媳妇儿也明白这个理儿,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若真是有需要您帮忙的地方แ,媳妇儿也不会磨不开嘴的,到เ时候您可不要嫌媳妇儿烦就好了。”
不过,这样的结果反倒是他所乐见的,有些时候过于平静了,反倒是会让那些个潜在的隐患被掩盖住,只有将清水给彻底搅浑了,才能看出那些个小鱼小虾们都是什么เ货色。
原本前去传膳的高无庸早就已๐经回来多时了,可碍于皇上此刻正在和三阿哥“培养感情”,他就只得安静的站在屏风后面,做一个ฐ什么都不知道的木头人,但是心里面却不禁泪流满面道:‘皇上啊,奴才真的不是故意要看的啊,奴才还想着能多活几年呐……’
听到耳边传来的笑声,永璋这才明白自己又被龙隐天给戏耍了,不由得撅了撅嘴,同时心中ณ不忿的瞥了龙隐天一眼,似是在控诉他欺负自己้儿子的无赖行为ฦ,口中却仍是乖๔乖的应了话:“是,儿臣遵旨。”
说完,龙隐天就直接迈步向上书房外走去,而众人则再次行礼:“儿臣微臣恭送皇阿玛皇上。”
永珹见龙隐天一直盯着他看,心中就更是紧张了,生怕自己答得不好,于是说出来的话也是磕磕绊绊的:“回……回皇阿玛,此句……是说……为政者……”
伊拉奇微微一愣,他没想到龙隐天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事儿,但是随着他深入的一想,他的心马上就凉了半截。
虽然他本人是很讨厌白色的,但奈何眼下情况特殊,他也就只能暂且忍耐几天了。
永璜身为大阿哥早ຉ就已经成年并且开衙建府了,若非传召是不能私自入宫的,此次全因孝贤皇后的丧事这才被准许入宫祭酒悼念。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太后又细细的看了看龙隐天的面色,确定了他是真的大好之后,这才放他前去孝贤皇后的灵前祭酒。
一剑穿心,而且还是一柄世上最锋利的宝剑,龙隐天觉得自己说什么都该死了,可过了许久,他的意识都没有要消退的迹象,倒是心口处的疼越渐弱了下来,原本早就麻木的身体竟然再次有了感觉。
再说说那高无庸,他在皇帝ຓ身边也伺候了这么多年,那眼力见儿早就该锻炼的炉火纯青了,可偏生最近这些时日他却几次三番的都撞在了枪口上,弄得皇上已经许久ื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了,所以他也正寻摸着该如何来讨皇上的喜。
正好这时候一名神色匆忙的宫女急急的跑了过来,给高无庸带来了一个他自认是非常不错的机会。
这名宫女名叫冬雪,是被内务府按例分派到延禧宫里的,专门负责伺候魏常在的日常起居,而这次她居然亲自跑到御书房外面来找高无庸,很明显是有什么大事生,而且还是有必要让皇上知道的大事。
掂了掂冬雪塞过来的那锭小金子,高无庸眼珠一转心中就有了计较,赶忙让冬雪先回延禧宫去,至于皇上这边就交给他来办了。
冬雪一听立刻就明白了高无庸的意思,忙不迭的连声告谢之后,她便再次沿着那些个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偏僻小道,快步的往延禧宫的方แ向走去了。
高无庸则稍微深吸了几口气,远远的在门外观察几眼皇上此刻的脸色,并且心中ณ还暗自揣摩了一下什么เ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待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高无庸这才迈步走进了御书房内,低垂着头一路来到了龙隐天的身旁,低声的说道:“启禀皇上,方才延禧宫的宫女来报,说是皇后娘娘今天去了延禧宫,不知何故罚那魏常在跪了大半个时辰,结果致使魏常在小产了。”
龙隐天听后那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是彻底坏了个透,脸色也随之阴沉了下来,微眯的眼中尽是令人心底颤的寒意。
在外人看来,皇上这很明显就是因为魏常在小产的事儿而恼怒皇后娘娘,虽说皇上和皇后看上去表面上是相敬如宾、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但实际上这宫里面又有谁不知道皇上每个月就只去坤宁宫两ä次,但相反的却小半个月都留แ在延禧宫里,究竟谁更受宠岂不是一眼便知。
龙隐天倒也没让高无庸失望,他只是沉默了片刻๑之后,就直接站起身来说道:“永璋、永珹,你们两个先自个儿看会书吧,若是觉得闷了出去转转也成,朕今天临时有些事儿,你们的功课朕明日再看。”
说完,还没等永璋和永珹回话,龙隐天就一边向着门外走去一边吩咐道:“摆驾延禧宫。”
高无庸忙不迭的应了话,然后就紧跟在龙隐天身后离开了御书房,随着皇上和伺候的奴才们一走,一时之间这诺大的屋内就只剩ທ下了永璋的永珹两个人。
眼看着龙隐天的背影消เ失在了门外,永璋只觉得心中的那抹酸涩越的浓重了,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了他的心口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却又无可奈何。
永璋当然知道,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魏常在,她们都是皇阿玛名正言顺的妃子,皇阿玛在乎她们也是理所应当的,可他却仍旧没有办法抑制自己心里的感受,他真的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皇阿玛的关心、温柔和宠爱。
不过这些他最多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很清楚自己应当做些什么เ,所以很多话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开口说出来的,甚至于就那样埋藏在心底直到เ坏死、腐烂,直到……他死的那ว一天为止。
“三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看上去这么不好?”
听到了永珹的问话,永璋这才回过神来,侧头看了看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边的永珹,温和的微微一笑,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可能是最近一直都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吧。你也知道我不是很喜欢炭火的味道,可入了夜不生炭火的话,屋里面又特别的冷,所以这些天我都几乎没怎么睡。”
永珹也知道永璋对于异味一向都很敏感,所以很是忧心的说道:“可三哥你总这样也不是个ฐ办法啊。眼瞧着这冬天还长得很,但你若是一直这样不好好休息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病倒了。”
永璋知道现在他也写不下去了,索ิ性将手中毛笔放到เ了笔架上,这才不以为意的说道:“我没事。四弟,你就别担心了。以前那么些年我不也都好好的过来了吗,过段时间等我慢慢适应下来也就好了。”
永珹觉得永璋的话也的确很有道理,以前在阿哥所住的时候,那里的吃穿用度都不如养心殿的好,可那么些年了他们不也都好好的过来了吗?难道换个地方就变金贵了?这显然是不可能ม的。
于是,永珹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抬头瞟了眼门外,随即意有所指的说道:“我看皇阿玛一时半刻恐怕也回不来了,不如咱们出去转转如何?”
“出去?难道你想出宫去吗?”永璋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颇有些无奈的说道:“都已๐经这时辰了,咱们要是再出去的话,恐怕在宫门下匙之前是很难赶的回来的。”
“谁说非要出宫去的……”,永珹眼珠一转,用诱惑似的语气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如……就趁此机会去校场转转,如何?三哥,我可记得自从你搬进养心殿之ใ后,骑射的课程就再没去过了,难道你就真的不想再痛快的骑马跑上几圈吗?”
被永珹那小孩子似的语气逗的一乐,永璋终于是站起身来,抬手用食指在永珹的额头上轻点了下,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的心事:“你自己想骑马就直说,还非得拿我说事儿。”
虽然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了,可永珹却一点都不以为ฦ意,因为他看得出来永璋这是变相的答应了他的要求,于是他索性也就没再多废什么话,直接拽着永璋的手,就把他这个好脾气的三哥给半强迫性的带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