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枕着自己้的手臂吃吃笑起来,笑得无法抑止。
几分钟后他又离开卧室,说要取点东西。
我按住他:“说了别动你偏动,看看看,剃须膏弄得哪儿都是。”
“那么说,这回被绑架的也是他?”
“他不想连累你,不想让你卷进来。”
我想起正事儿来,赶紧打到父亲的手机上。爸的声音很疲惫,却带着一丝欣慰:“你回来了就好,你妈也在惦记你。”
我在他身边挤着坐下,抹抹他眉心隐约的纹路,笑道:“什么意思啊你?就不想看见我,特烦是吧?”
这话把老钱和邱伟都骂进去了,两ä人面面相觑片刻,但都没吱声。
老钱勃然变色:“关她什么事儿?你这孩子失心疯了?”
孙嘉遇从楼上下来,看见我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不禁一愣:“都这点儿了,你怎么还不去上课?”
我尽量忍着他的无理取闹,心想他压力太大,过了这段就好了。但最近几周他却是变本加厉,脾ຆ气愈加见涨,整个人象张弓,弦越绷越紧,我很担心哪天他会啪一声断掉。
那ว帮人还是不肯放过他,我看他脸色已经发白,连眼圈都红了,依旧死命撑着来者不拒,忍不住一脸愠怒夺过酒杯:“不就因为他天天呆在家里吗?这酒我喝行不行?”
他已经几步蹿过马路,转身看到เ我的狼狈样,忍不住大笑。
我装ณ没听见,拧着一动不动。
我明白,如果真睡着可能ม永远也醒不过来了,象小女孩一样飞往天国。头脑异常清楚,身体却不肯配合,一直往下溜,灵肉脱离的感觉如同梦魇。
我就信了他的话,战兢兢跟在他身边。开始还能齐头并进,几百米之后他越滑越快,我吓得大叫:“慢点儿,你等等我!”
他瞠目结舌地瞪着我,象看一个ฐ史前怪物:“这钱你没花?”
我就这样正式开始和一个男人的同居生涯,人生中第一次经验。
他泄了气,彻底颓掉,老老实实要求:“我想吃红烧牛腩。”
那ว女人原想去扶他,只好又回过头哄孩子。护士进来大声斥ม责,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我趁机脱身,一路飞跑着冲下楼梯。
正在这时,一个ฐ五六岁的黑发小男孩从店内冲出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三餐不定时啊,姑娘。”老钱苦着脸说,“早餐来不及,白天在海港吹一天冷风,晚上八九点才能回城,一天的饭都攒在晚上一顿解决,又老是提心吊胆的,不落下毛病才怪。”
“你的精明只用在我身上。”他终于也有忍耐不住的时候,脸上是挂了相的愠怒。
我思想斗ç争了半天,到เ底忍不住诱惑,走过去蹲在他跟前,讨好地说:“喂,商量个事儿行吗?”
孙嘉遇冷冷地笑一笑:“他是青田帮的人,常年在‘七公里市场’收保护费,作恶太多,场内的商人都恨透了他,实在忍不下去,凑了钱,想请乌克兰当地黑帮做掉他。可惜那小子命大,提前得到消息,跑了。过了半年,他突然在附近出现,被人发现。一个电话,七公里市场提前关市,满场商户几乎倾巢出动。终于找到他,结果就是你看到的。”
半价一小时还要十五美金呢,简直是在抢钱,而且要提前一周预ไ约。象我这样的预科生,想得到辅导教师的指点,更得另行付费。
“安德烈,见你的鬼!”我大叫,假装被得罪,紧跑两ä步,其实双颊已经热得发烫。
他咬着下唇,似是忍俊不禁,“这不是帮你找话题嘛,好吧,换你问我。”
在乌克兰的华商,提起灰色清关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按照ั正常的清关程序,进口商品均以奢侈品300%征税。以廉价为卖点的中国商品,不走点歪门邪道,难道让那些批发商喝西北风?
-ๅ-ๅ------ๅ---ๅ---ๅ----ๅ--------ๅ-----ๅ-ๅ-普希金《我曾经爱过你》
“我同学。”彭维维硬梆梆地回答,看上去并不愿和他多说。
我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漂亮而嚣张的脸,中国男人的脸。
这时在我的面前又出现了你,
邱伟也就听话地闭上嘴。
罗茜跌坐在椅子里,伸手去端咖啡杯,那精致的骨瓷杯就在她手中和杯碟碰得咔咔做响,咖啡液溅在她的衣袖上,把浅浅的粉色染成了一片棕红。
她抿口咖啡,神色逐渐镇静下来,抹抹唇角问邱แ伟:“什么人干的?”
“没人知道。”邱伟惨笑,“现在连哪些人动的手都查不出来了,警察说,监视镜头那时候正好坏了。”
“这样啊。”罗茜居然也挑起唇角笑了笑。她的五官都长得相当大气,眉梢眼角微微上挑,不笑的时候也有一种张扬的艳丽ษ,这个轻蔑的微笑,却让她的容貌带上几分阴鸷。
邱伟点头:“就这样。”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罗茜再次起身想离开。
我不肯让她走,膝行几步拽着她的衣角不放:“求你……”
罗茜转头,对邱伟厉声喝道:“让她放手!”
邱伟蹲下身,拉住我低声说:“赵玫,快松手!”
“姐姐……”我不死心,还想努力挽救,但罗茜用力从我手中抽出浴ภ衣,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我们回去。”邱伟扶着我的肩膀往外走。
坐进他的车里,我全身还在止不住发抖,胸口象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呼吸都难以为继。
邱伟没有劝我,点起一根烟闷头抽了半天,等我逐渐平静下来,才开口说:“罗茜不拒绝就有转机了。这人脾气挺怪的,最讨厌别ี人罗嗦。”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真的?”
他点点头:“真的。”
我心里又升起一线希望,虽然这希望微弱得象夏日夜晚萤火虫的光亮。
第十一章
一切都已๐结束,不再藕断丝连。我最后一次拥抱你的双膝,说出令人心碎的话语。一切都已๐结束,回答我已听见,我不愿再一次将自己欺骗。也许,往事终会将我遗忘,我此生与爱再也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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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ว些天我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什么事都做不下去,也无法正常入眠,整晚坐在窗台上,一下一下啃着手指甲,把每根指头都啃得光秃秃泛着血丝。
邱伟打听到的消息,是他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里,几次生命濒危,又被抢救过来。听到这些话时,我难受得简直要尖叫,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再也不用面对这样刺心的折磨,但最后我只能躲到卫生间哭一会儿,还不敢出声,生怕再给别人添堵。
在惶恐和焦虑中ณ等了几天,罗茜果然打电话来,让我和邱伟到她家一趟。
这回她没拿捏什么架子,提前在客厅里坐着,等我们坐下就开门见山:“我问过了,不是那边做的,他们还没那ว么大能量。”
邱伟猛地抬起头,嘴微微张开,满脸惊疑ທ:“你确认?”
罗茜立刻拉下脸,非常不高兴:“你觉得我是随便说话的人吗?”
“罗姐我没这意思。”邱伟慌忙解释,“就觉得奇怪,不是那ว边,难道……真应了我担心的那件事?”
罗茜斜眼看他:“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有人害怕了,怕嘉遇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东西?”
罗茜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品着咖啡,然后说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她说:“库奇马的连任,对政府里的某些人来说,是个噩梦的开始。”
但邱伟显然明白她在说什么,沉默地点点头。
罗茜便接着说下去:“要说这奥德萨一个ฐ港口,每年五千万吨货物的吞吐量,不知道喂肥了多少人,也难怪有人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