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亲耳听到安齐远这般,呃,姑且说是动情地叫唤“自己”,苏澈只觉得接受不能,浑身上下都长满了鸡皮疙瘩。
顷刻๑间,几股暗红色的灵气丝线从安齐远的指尖溢出,在空中ณ盘绕数下之后,便从那ว人的七孔钻了进去。
苏澈向来是个听话的孩子,对师父的仰慕也到达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他觉得师父说的话就必定是对的,因此就算知道了青阳洞有这么一处禁地,也从来没有因为好奇就进去看过,更没有机会得知这些秘术的内容。
虽说不过是一个最简单地拥抱的动作,但在觉非罗看来都挺不可思议的。
觉非罗的赌注押对了,事实是安齐远因着苏澈可能残存下来的神识而没有因为走火入魔而陨落,如今他这边经过这段时日的密集搜寻,也掌握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青阳洞在西莲一带势力极大,光是内门的范围就囊括了包括韶华峰在内的五座山峰,五峰之外才是外门子弟出入的地方。
要知道苏澈的发色并非是天生银白,而是在修为臻于化神之境后才变成了银白□□泽。虽然银白的长发更能显出道修清冷飘逸的气质,但也不妨碍黑色的青丝让他们更接地气一些,看着没有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
“还有,谢谢你帮我照顾这个ฐ小家伙。”
耳边传来一阵软绵绵的叫声,苏澈的视线随着往边上一看,便看见拔步床边正坐着杜遥。
虽说现在恨不得将这青言撕成碎片,可看着这张刚刚被修复的脸,上头还残留着方才被灵火烧伤的血污。这青言明明顶着苏澈的脸,如今但却是一幅可怜落水狗的模样,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苏澈一脚深一脚浅地在厚厚的落叶层中行走,树叶*โ的味道已经将小魔虎身上的血腥味遮盖得所剩ທ无几。
苏澈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侍女们对这种无辜被牵连的事情实在是心有余悸,好在这青言在上回大难不死之后就变得异常沉默寡言,对衣着用度之ใ类也十分超脱,说起来倒是个很好伺候的主子。
见苏澈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杜遥一边在他身侧的八仙凳上坐下,一边皱眉道:“你之前大难不死本也算是个ฐ有后福的人,怎么竟这般想不开缠着宗主嚷着要修真?虽说你现下有宗主的庇护,但也莫要以为ฦ修真之路就因此能平坦无碍。”
方才被安齐远那ว般无礼地对待,让他甚至有些失去理性地埋怨为何这世上偏偏只有魔修才会习得傀儡术这种诡异法术,即便是换成别的宗门派别,他也不至于会如此失措无着了。
狂风开始卷起,即便西莲一代植被繁盛,但在如此强的风力之下也难免飞沙走石,掀起一阵海ร上风暴般的狂潮,将原本万籁俱寂的幽深仙境变成了厉鬼层集的修罗炼狱。
不远处,除了韶华峰之外的西莲四峰也能看到分别有人立于其上,所布法阵虽看起来远没有韶华峰上的那么强大,但也分别从东南西北四角形成助势,与位于中ณ部的韶华峰共生合力,共同抵御那ว即将要到来的九天玄雷。
虽然事实与安齐远所想的并不一致,但提升苏澈体内的灵力确实可以达到缓解疼痛的作用。
“只不过以你的凡人之身接受宗主ว亲手烙下的法印是有些勉强了,但你也知道宗主不会让其他人来做这件事。法印与你的身体完全融合至少还需要三天,你小心些不要牵动到它便不会感到疼痛了。”
“我宗弟子意欲阻拦,但奈何宗主法力强盛,我等实在是……”
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头部呈三棱形状的尖刺法器狠狠地扎到了苏澈的肩窝里。
自千年前的天地浩劫之后,原本就十分稀少的女娲灵石基本被破坏殆尽,而原有的芒星晶柱也因为各种征伐战乱ກ而被毁损了大半,剩下的多数晶柱不过是一尺来高的长度,且粗细也只有人的手指一般罢了。
苏澈心中虽有不耐,但杜遥同是男性,倒没什么好矫情的,就背过身去打算赶紧将衣袍换上。
“杜护法手下留情!”
苏澈揉了揉眼睛,又用力甩了甩头,越来越感觉周围气氛不对。
如此一来,青阳洞的实力在九天玄雷的清洗下几乎ๆ被折去了十分之八九,但跟随玄雷一并落下的仙气却在西莲诸峰中逐渐沉淀ຖ,并没有因玄雷的消弭而散去。
如今西莲诸峰一带早已被青阳洞的各阶弟子层层把守,虽说道行较低的弟子不可能成为所谓的护法,但却要防着与青阳洞敌对或者是有竞争关系的门派的蓄意破坏。
似乎是要让这魂体心服口服,安齐远冷冷地道:“第一,虽然觉非罗确实是我安插在苏澈身边的暗棋没错,但以苏澈那种极念旧情的性子,就算再怎么恼怒觉非罗的背叛,也不至于会想要了他的命。”
“觉非罗虽然心在无赦谷,但行为处事却处处维护苏澈,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他不利ำ之事。苏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虽然极有可能ม从此将觉非罗从他的信任名单中剔除,甚至老死不相往来,但绝不会因此就想要彻底抹杀觉非罗。”
“所以在你说出要我杀了觉非罗的话时,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真正的苏澈了。”
“第二,苏澈自幼被他师父带入青阳洞,一直跟随他师父的足迹走到了修真界ศ的巅峰。虽然他看起来除了修炼之外没有跟青阳洞有再多的羁绊,但实则因着他师父的缘故,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弃道修的道路而走上截然相反的魔修的路子的。”
“你若是想抹杀觉非罗那ว也便罢了,竟然还想染指他们二人的fa轮?!”
“若打了这样的算盘还坚称自己是苏澈,那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第三,苏澈这人,平日里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唯独就是对驯养灵兽乐่在其中。”
安齐远指着在苏澈身后偷偷露出半颗毛绒脑袋的小魔虎道:“这一只,是独产于无赦谷,十分难得一见的鬼蜮魔虎的幼崽。”
“可你自从清醒之后,明明就看到了这只幼虎,但视线却从来没有在它身上有过一丝一毫的停留。”
“而且,我十分确定,你压根就没认出这只幼兽的种类!”
“第四,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安齐远话音一转,视线也顺势落在了苏澈身上。
“苏澈虽然被他师父和青阳洞上上下下都护得太好了些,可也不是完全不谙世事的蠢人。他必定能看出我对他的心思。这样一来,他就是宁可舍弃他原本傲人的相貌,也不会同意让我将他的魂魄置换到这具本来就不属于他的躯壳里去。”
“更别提这种夺舍的行为还会害死一个无辜的人了。”
如果改变五官样貌能让安齐远消停一些,苏澈确实是一点也不介意换掉一张面孔的。
安齐远呲之以鼻道:“你对苏澈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虽然我现在还弄不清你整出这种闹剧到底是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他人指示,但此等拙劣的模仿,就是下足十年的工夫也未必能摸到个皮毛。”
安齐远的一番话让那苏澈听得十分吃惊。
虽然有句老话常说,敌人是这个ฐ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但即便如此,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认出冒牌货的惊眼力,并且还将理由á说得如此头头是道的能力,确实让苏澈不得不感到佩服。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站在对立的立场上,苏澈甚至觉得他此刻应该为ฦ安齐远上面的那番๘话鼓掌叫好一番才对。
可回过头来一想,苏澈顿时又觉得遍体生寒。
虽然他已经经由之前的事情知道了安齐远对他抱有的龌龊心思,但却未曾想过他会对任何关于自己的事都掌握得如此透彻。
大到修真道路的选择、对待叛徒的态度,小到เ平日里的一些兴趣爱好,安齐远都了若指掌。
苏澈已๐经记不大清觉非罗是从什么时候起跟在他身边的了,但少说也有个二三十年。这就说明,他平日里所经历的一切,安齐远都已๐经透过了觉非罗这双眼睛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种执念换成苏澈估计都坚持不到一年。
而且最让他感到不解的是,为ฦ何安齐远能几十年如一日地隐忍不发,除了埋下暗棋偷窥或者在宗门大比上用看着自己的眼神过于露骨之ใ外,就再没有其他的举动了。
想到这里,苏澈只觉得一个头两个ฐ大,脑袋明显不够用了。
那魂体听了安齐远的一番๘分析,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得破罐子破摔道:“我告诉你,我就是苏澈,苏澈就是我!”
安齐远的性子虽然阴晴不定,脾气也不那么好,但却是一个十分有耐心的人。
暴躁的魔修宗主的身份不过是他混淆外界视听的利器,熟知他的人都清楚,他是一个多么擅长隐忍与埋伏的猎人,他能为了捕获一个猎物,几十年如一日地压抑自己内心最强烈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连安齐远都没有料到苏澈会在渡劫这件事上出这么大的纰漏,而他所有的后续计划,都是建立在苏澈顺利ำ飞升的基础上的。
与苏澈相涉แ的事,安齐远向来不遗余力。
虽然他已经十分笃定此魂体不是苏澈,但冒然痛下杀手也有欠妥当。
面对挑衅,安齐远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意,下一刻๑,空气中就弥漫出一股腥甜的血味。
杜遥一看,顿时大惊道:“血色弥雾?”
苏澈一听杜遥的话,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血色弥雾这种邪法甚至比傀儡术还要罕见。
因为傀儡术只是需要消耗施法者一定程度的灵气,但血色弥雾消耗的却是施法者的精血。
精血和人体普通的血液不同,修士的精血是凝结在铸气之器中的十分珍贵的存在。在道修修士体内凝出的金丹中ณ流淌的便是精血,同样在魔修的fa轮中流淌的也是精血。
精血是滋养修士铸气之器的关键,一个ฐ元婴修为ฦ的修士所有的精血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一个拳头般大小,可见精血之难得。
血色弥雾实际上就是将魔修修士fa轮中的精血逼出,再用灵气打碎成极细小的颗粒。
当被细化的精血附着在没有实体的魂体上时,就能显现出魂体原来的模样。
可即便是只附着脸部大小的面积,就至少需要费掉比一个ฐ拳头还多的精血。
如今安齐远竟然一出手就砸了这么大的本钱,这种豪爽程度简直让见惯了大世面的苏澈都觉得有些傻眼。&ุ!--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