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下来了,和你一起去吧。”
帝江与奔霄两人削了敌军战旗,立于城楼,向下望去,遍地浮尸,染红了护城河水。两人望着血腥的战场沉默了片刻。
“你手下人比我多,断后当然是小部队。”
热闹拥挤的人群,总是主动让出一条路来,静默的看着一身黑衣的男人走过。华灯初上,可见这人的黑衣无一点花哨,腰上别着一把古铜色的剑,金发让一块蓝布高高束起。是一个一旦进入你的视野,你会移不开视线的人。
“回天帝,公主不想在寝宫中ณ活动,一直拍门,喊着要出来。”
“将军,这是一个大好时机啊,不用咱们大费周章,只需要借刀杀人。”
“年轻时在军队里混,过了这么久,我还是觉得舞刀弄枪也没问题。小四子,要不跟我切磋切磋?”颛屏羽作势要撸袖子。
有些声音传来。
由颛顼建国,颛族已绵延一千四百多年。太翱一统北方แ七大部落建曦族。七部族长为长老,有推选下任帝王的权利。殇接位后,带领曦族征服周边二十余个小部落,他不断吞并的闲散部落,有些依附于颛。颛族眼见曦族日渐壮大,成为ฦ与其比肩的大国,终于对曦出兵了。
奔霄不敢再看帝江,拖着犹如千斤重的脚步,转身离开。他魂不附体的回到句芒安排的客房,一股不可言喻的情绪在胸中来回冲撞,不知何去何从。
屋内有张七弦琴,奔霄轻抚上去,沾染了一手尘埃。他痴痴地凝视手上黄土,如果连站在他身边都不可以的话,他还能怎样,也许被黄土掩埋,也好过自己挣扎在无边苦海ร。
奔霄苦笑着摇头,在神的信徒中,自己也算是叛道者,竟会有这种想法。
拂去琴身的尘土,修长的十指覆在弦上。拨动琴弦,如流水般的音符在指下倾泻。
“悠悠我心兮,见之ใ不忘。复不得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明月兮,不照东墙。张琴代语兮,稍遣哀肠。不得予飞兮,使我沦亡。”
随心弹出的韵律,缓缓赋上词。余音久绕,奔霄双手捋过还在轻颤的琴弦,闭目不语。
“这把琴陈年腐旧,还能ม因你之手发出如斯曲乐。”句芒站在门前说道。
奔霄急于收手,却不小心勾断ษ了一根琴弦。“这”看着断ษ线,奔霄不知如何是好。
“无妨,它等你一曲奏毕才肯断弦,也许它在这儿许久,就是为了等你弹这一回。”
听了这话,到让奔霄认真打量起这把琴来。很普通的材料é,透着些古意,琴身有蛇腹断纹,大概有两百个年头了。“这断弦我能ม修,能否将它赠与我?”
“好呀。这把琴放在这里一直没人碰,你肯要它,也算让它有了明主。”
“谢谢。”奔霄又好好看了看这琴才放下。“我想去采千年灵芝给帝江入药,句城主你一定要留แ他在此修养。”
“这自不用说,他想走也得过我这关。那你多加小心。”
帝江只着内衫面窗而坐,又不像在看窗外。虽是三月,也道春寒料峭。忽然他身后有人伸手探向窗棱,把窗放下,断ษ了那凉风。
帝ຓ江皱眉,扭头想叫来人退下,却见那ว人眉头皱的比他还紧ู。
“你真当自己不怕冷!”奔霄道。
帝江睁大眼睛,“你怎么เ又回来了?”
奔霄出去的一个月,一路上好好思量了思量,他要问清楚帝江的想法。要是他真的怪自己,那只有先离开一段时间。“你是不是怪我去半月关,让你救不成大哥?”
“当初是我自愿跟你去半月关,我不会把罪名胡乱ກ安到别人头上。我只怪世事难料。”
“那ว你为何要我走?”
帝江站了起来,在屋内踱步。“两国正值用人之际,你任职颛族军中ณ,当然要回去一展拳脚。”
奔霄目光跟随着他,“这倒不用,我被除了皇籍,现在所有户籍上都没有我的名字,参军也是化名,根本查不到。”
“那你作何打算?”帝江停下,问他。
奔霄却反问道,“你有什么打算?还参与战争吗,还是找地方安定下来?”
帝江无奈地翘起嘴角,“生在乱世,无处不是战场,又能到哪里去。既然无处可躲,那就迎上去吧。”
奔霄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继续参战,你是留在锦绣城,还是去找你二哥?”
“我想去找二哥,他一直身在前线,不是被动挨打。”
“恩,你修养一阵,我们再动身。”
“你要跟着我?我自顾不暇,你一个颛族人在这里处处受限,能有多大作为?”帝江抬高音量,“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今后会如何,你跟着我会后悔的!”
帝ຓ江气急败坏的一番话,让奔霄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我的前程不用你担心。我说要跟随你,绝对无怨无悔。我信我们志同道合,我也信我的眼光。”
“你真是”帝江拿起茶壶倒了杯茶,灌进嘴里。“随便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封令
这段时间,帝江和奔霄二人整日琢磨弩箭制造,到底是让他们想了出来。对着图纸,和工匠一起赶制ๆ出第一架强弩。
帝江拿着这把弩箭,连月来阴郁的脸色也有一丝兴奋。
“你们跟我到เ后院去试试。”句芒道。
他们来到城主府的后院,选百米开外的一棵大榕树为目标。帝江侧身持弩,手臂端成一条直线,瞄准后松手,那箭‘嗖’的射出,没入树身。
句芒上前查看,大喜道,“有这等利器,无异于给士兵装上利爪。”
帝江把弩抛给奔霄,让他试试。
“还有几处需要稍做改动,很快便可大批问世了。”
帝ຓ江点点头,“句芒,等做好修改,你就把弓□送往各城。”
“好。有了强弩,各城的守备力一定大大加强。”
又过了几十日,两ä人到了青州帝奇的驻军营地,帝江给哨兵表明身份和来意,在营外等候。
帝奇很快赶了过来。
帝江奔上前,用力抱住他,“二哥,大哥他”之后的字怎么也吐不出来,堵得人难受。
帝奇用力拍拍他后背,“我知道,我知道。”
帝ຓ江长吐一口气,拉过奔霄,“他叫奔霄,是我朋友。”
帝奇冲他颌๒首示意,对二人道,“快随我进来吧。”
进了大帐,帝奇吩咐给他们备好衣食住处,又出去对传令官说了什么เ。进来对帝江说,“我得让你见一个人,是我喜欢的女子。”
帝江惊异,“你什么时候给我找的嫂子?”
帝奇的语气较为沉重,“我与父亲打入天牢,父亲一世英雄,未能ม驰骋于疆场,洒血于戈矛,被一杯毒酒了却一生。我在牢中ณ三年有余,”帝奇顿了顿,“她一直暗地里照顾我。”
“患难真情,她在我们家势没落后施ๅ以援手,一定是极好的女子。”
帝江话音刚落,一女子掀帘ຈ而入,圆脸上五官柔和,见到帝江明显一愣。
“惠莲,你过来。”帝ຓ奇起身握住来人的手。“我知道父亲曾为你跟田长老提亲,你和惠莲也算有口头婚约。她当初会去照顾我,也是因为你的缘故。可这些年过来,”帝奇看了惠莲一眼,望进了正注视他的眼中,“我们是真的想在一起。”
“难不成因为ฦ那个口头上的婚约,你纠结了很久?”帝江满是无奈。“我跟她才见过几面,什么事都没有。她是个ฐ好女孩,能跟你在一起,我是十二万分的高兴。幸好你没因为那ว个都不一定存在的婚约放弃所爱,要不然我何以谢罪。”
执手相望的二人,听了帝江这番话,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嫂子为什么เ跟你待在这军营里,邻近战场,多危险。”帝ຓ江立马改了口。
“我们家业被抄,从天牢出来就要直奔战场。我本想让她断了念想,谁知她竟追了过来。”帝奇摸摸剑眉,对着惠莲笑得露出虎牙。
“我当然要追过来。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怎么可能,在离你那ว么远的地方等下去。”
“有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
两人的对话情意绵绵,相望的眼神含情脉脉。帝江暗自咋舌,这还是自己那武痴二哥吗,什么时候变成情圣的?
“这是你说的,我可记下了。”惠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