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แ曰：此章指言求交取友，必得其人，得善以全，养凶获患，是故子濯济难，夷羿以残，可以鉴也。“逢蒙学射于羿，尽羿之道，思天下惟后羿所射有强於己，於是反妒之，而杀其后羿。“孟子曰：是亦羿有罪焉”，孟子复言逢蒙所以杀其后羿，是后羿亦有可罪之道者焉。“公明仪曰：宜若无罪焉”，孟子引公明仪於往日尝曰逢蒙杀羿，宜若羿无罪而见杀焉，又鄙之公明仪之言，曰：薄乎ๆ此言尔，安得谓之无罪焉？昔郑国之ใ君使子濯孺子为大夫，以侵伐其卫国。卫君乃ี使大夫庾公之斯追捉其子濯，子濯乃曰：今日我疟疾作，不可以执弓而敌之，我必死矣。遂问其御仆曰：卫之ใ追赶我者是谁也。其御仆乃ี告之曰：卫大夫庾公之ใ斯者也。子濯即曰：我得生矣，不能死我也。其御仆乃ี问：庾公之斯ั是卫国之最善射者也，而夫子乃曰吾生矣，是何之谓也？子濯乃与之ใ御仆曰：庾公之斯ั学射於ไ尹公之ใ他，尹公之他学射於我，夫尹公之他，端正之人也，其所友亦必端正之人然後教其射矣。庾公之斯遂追至子濯之所，见子濯不执弓矢，乃ี问曰：夫子何为不执弓以拒之。子濯告之ใ曰：今日我疟疾作，不可以执弓矣。庾公之斯乃自称己为小人，言小人学射於尹公之他，尹公之ใ他学射於夫子，今不忍以夫子之道而反归害其夫子矣。虽然，不忍害夫子，奈以今日所追之事，乃君命之ใ事也，我亦不敢废背其君命耳，遂不免抽取其矢，而敲之於ไ车轮之上，乃ี去其镞利而射子濯，至其四矢，然後乃反归而不追之。盖去镞利ำ，所以无害於子濯耳。云乘๖矢者，乘，四矢也，盖四马为一乘，是亦取其意也。
○注“岐周毕郢ຐ”至“酆镐也”。
○《诗；大雅；桑柔》之ใ篇。
○注“公输子”至“规矩也”。
○正义曰：案《孔子弟子列传》云：“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是为刚直也，後死於ไ卫。
○注“《诗；小雅；车攻》之篇”。
○正义曰：案《左传》昭公二十九年，有五行之官，木正曰勾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玄冥，土正曰后土。颛顼氏之子曰犁，为祝融，是为火正故也。
○注云“成覸，勇果者也”，“公明仪，贤者也”。
○正义曰：经於《滕文》之篇亦引为曾子言也，已说在前。
孟子将朝王，王使人来曰：“寡人如就见者也，有寒疾，不可以风，朝将视朝，不识可使寡人得见乎？”孟子虽仕齐，处师宾之ใ位，以道见敬，或称以病，未尝趋朝而拜也。王欲见之，先朝使人往谓孟子云：寡人如就见者，若言就孟子之馆相见也，有恶寒之疾，不可见风，傥可来朝，欲力疾临视朝，因得见孟子也，不知可使寡人得相见否。对曰：“不幸而有疾，不能造朝。”孟子不悦王之ใ欲使朝，故称其有疾而拒之ใ也。明日，出吊於东郭氏。公孙丑曰：“昔者辞以病，今日吊，或者不可乎ๆ？”东郭氏，齐大夫家也。昔者，昨日也。丑以为不可。曰：“昔者疾，今日愈，如之何不吊？”孟子言我昨日病，今日愈，我何为不可以吊。王使人问疾，医来。王以孟子实病，遣人将医来，且问疾也。孟仲子对曰：“昔者有王命，有采薪之忧，不能ม造朝。今病小愈，趋造於朝，我不识能至否乎？”孟仲子，孟子之从昆弟，从学於ไ孟子者也。权辞以对如此。忧，病也。《曲礼》云：“有负薪之忧。”使数人要於ไ路曰：“请必无归而造於朝。”仲子使数人要告孟子，君命宜敬，当必造朝也。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孟子迫於仲子之言，不得已๐，而心不欲至朝，因之其所知齐大夫景丑之家而宿焉。具以语景丑氏耳。景子曰：“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父子主恩，君臣主敬。丑见王之敬子也，未见所以敬王也。”景丑责孟子不敬，何义也。曰：“恶！是何言也！齐人无以仁义แ与王言者，岂以仁义为不美也？其心曰：‘是何足与言仁义แ也！’云尔，则不敬莫大乎ๆ是。曰恶者，深嗟叹。云景子之责我何言乎？今人皆谓王无知，不足与言仁义。云尔，绝语之辞也。人之ใ不敬，无大於ไ是者也。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於王前，故齐人莫如我敬王也。”孟子言我每见王，常陈尧舜之ใ道以劝勉王。齐人无有如我敬王者也。景子曰：“否，非此之谓也。《礼ึ》曰：‘父召，无诺。’‘君命召，不俟驾。’固将朝也，闻王命而遂不果，宜与夫《礼ึ》若不相似然。”景子曰：非谓不陈尧舜之道，谓为臣固自当朝也。今有王命而不果行。果，能也。《礼》：父召，无诺，无诺而不至也。君命召，辇车就牧，不坐待驾。而夫子若是，事宜与夫《礼ึ》若不相似然乎？愚窃惑焉。曰：“岂谓是与？曾子曰：‘晋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吾何慊乎ๆ哉？’夫岂不义而曾子言之ใ？是或一道也。孟子答景丑云：我岂谓是君臣召呼之间乎。谓王不礼ึ贤下士，故道曾子之言，自以不慊晋楚之ใ君。慊，少也。曾子岂尝言不义之事邪？是或者自得道之一义，欲以喻王犹晋楚，我犹曾子，我岂轻於王乎？天下有达尊三：爵一，齿一，德一。朝廷莫如爵，乡党莫如齿，辅世长民莫如德。恶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三者，天下之所通尊也。孟子谓贤者、长者，有德有齿，人君无德但有爵耳，故云何得以一慢二乎？故将大有为ฦ之君，必有所不召之ใ臣，欲有谋焉，则就之，其尊德乐่道，不如是不足以有为ฦ也。言古之大圣大贤有所兴为之ใ君，必就大贤臣而谋事，不敢召也。王者师臣，霸者友臣也。故汤之ใ於伊尹，学焉而後臣之，故不劳而王。桓公之於ไ管仲，学焉而後臣之ใ，故不劳而霸。言师臣者王。桓公能师臣，而管仲不勉之於王，故孟子於上章陈其义，讥其功烈之卑也。今天下地丑德齐，莫能相尚，无他，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丑，类也。言今天下之人君，土地相类，德教齐等，不能ม相绝者，无它，但好臣其所教敕役使之才，可骄者耳。不能ม好臣大贤可从而受教者也。汤之ใ於伊尹，桓公之於ไ管仲，则不敢召。管仲且犹不可召，而况不为管仲者乎？”孟子自谓不为管仲，故非齐王之ใ召已๐也，是以不往而朝见於齐王也。
○正义曰：《鸱鸮》之ใ诗，盖言周公救乱也。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为ฦ诗以遗王，名之曰《鸱鸮》焉。毛云：“鸱鸮，鸋鴂也。迨，及也。彻，剥也。桑土，桑根也。绸缪犹缠绵也。”笺云：“鸱鸮自说作巢ิ至苦矣，如是以喻诸臣之先臣，亦及文武未定天下，积日累功，以固定此官位与土地。今女我巢ิ下之民，宁有敢侮慢欲毁之者乎？意欲恚怒之，以喻诸臣之ใ先臣固定此官位土地，亦不欲见其绝夺矣。”
○注“艴然，愠怒色”。
○注“乡原之徒”。
○正义曰：此章讥王广囿专利严å，刑陷民也。“齐宣王问曰：文王之囿方แ七十里，有诸”者，是宣王尝闻文王有囿方แ阔七十里，故见孟子，问之还是有之否？“孟子对曰：於传有之”者，孟子答之，以为书传之文有言也。“曰：若是其大乎ๆ”者，宣王怪之，以为文王囿如此之阔大，民犹尚以为ฦ之小也。“曰：寡人之囿方四十里，民犹以为大，何也”者，宣王又问孟子，言寡人之囿但方阔四十里，而民犹尚以为之大，是如之何其差也。“曰：文王之ใ囿方七十里，刍荛者往焉，雉免者往焉。与民同之，民以为小，不亦宜乎”者，孟子言文王之囿方阔七十里，而采刍草薪木之贱人，与猎雉鸟兔兽者皆得往其中而有所取之，是其与民同共之，故民以为小，不亦宜乎也。“臣始至於境，问国之ใ大禁，然後敢入”者，孟子对王称臣，言自臣始初至於ไ王之ใ齐境，问其王国禁令，然後乃敢入其国中也。“臣闻郊关之内，有囿方四十里，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则是方四十里为阱於国中，民以为大，不亦宜乎”者，孟子言自臣入王郊关之内，乃闻王有苑囿方四十里之广，其有於中杀其麋鹿者，如杀其人之罪，而科之如此，则是王为阱陷方四十里之广於国中，以陷其民也。故民以为ฦ大，不亦宜之乎！凡此是皆孟子讥王之专利而不与民同也。传云天子之囿方百里，大国四十里，次国三十里，小国二十里。文王之国，百里之国，或者以谓有七十之ใ里为苑囿，是如之ใ何其差殊？不知文王百里之国是其始封之时制ๆ也，七十里之囿乃ี文王作西伯之时有也。周制ๆ，上公封四百里，其食者三之一，岂七十里之囿特止山川不可食之地与？彼有子虚者以谓楚地方แ千里，而囿居其九，是可食之地亦鞠为游畋之地耶，是安知周制ๆ之法与？
○正义曰：周显王二十七年，《史记》云：“齐威卒，子辟彊立，是为齐宣王。在位十九年，卒谥曰宣。”《谥法》云：“善问周达曰宣。”云“齐桓公小白”者，庄公八年《左传》云：齐僖公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於僖公，弑君自立。九年春，弑无知，庄公纳子纠。桓公小白自莒入，於是立，为桓公元年。《史记》云：“桓公小白元年春，齐弑无知。五年，与鲁人会柯。七年始霸，会诸侯於鄄。”云“晋文公重耳”者，《史记》云：“周襄王十六年，晋文公重耳立，是为元年。”又云：晋献公五年，伐骊戎，得二姬，归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嬖，欲立其子。重耳者，乃献公娶ດ於戎，得二女，大戎狐姬ภ之所生也。十二年居重耳於蒲城。二十六年，献公卒，立奚齐，里克杀之。及卓子又立，小戎所生夷吾者，为晋惠公。七年，重耳闻管仲死，自狄之齐。十四年，惠公夷吾卒，遂立重耳为晋文公。九年在位，卒。云“孟子不得行道，故仕於ไ齐。齐不用，乃适梁”者，案《史记；列传》已说在梁王段。
○正义曰：征，正也。盖言君子至於ไ利ำ也，非释之而弗取也，特不可交征而正取之尔，犹季氏聚敛以弱鲁，赵孟资之倾晋之类故也。引“《论语》曰：放於利而行，多怨”者，证其上下交征利而国危亡之ใ意也。孔曰：放，依也。每事依利而行，取怨之道也。云“交，俱也”。盖云俱，皆也。
疏○正义曰：此叙孟子所作此书，故总名号为《孟子》也。唐林慎思《续孟子书》二卷，以谓《孟子》七篇，非轲自著，乃弟子共记其言。韩愈亦云：孟轲之ใ书，非轲自著，轲既ຂ没，其徒万章、公孙丑相与记轲所言焉。今赵氏为《孟子》之ใ所作，故总谓之《孟子》者，盖亦有由尔。
○正义แ曰：此章指言仁圣所存者大，舍小从大，达权之义也，不告而娶，守正道也。“万章问曰”至“何也”者，万章问孟子，言《齐风；南山》之诗有云“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如信此诗之言，宜莫如舜信之，今舜乃不告父母而娶，是如之何也？“孟子曰”至“是以不告也”，孟子答之ใ，曰：舜如告父母，则不得娶之也，男女居室，是人之ใ大伦者也，如告之，则舜必不得娶也，不得娶，是废人之大伦，以致怨怼於父母也。是以舜为此所以不告父母而娶也。“万章曰”至“何也”者，万章又问孟子，言舜之不告而娶ດ，则我既已得闻教命矣，然尧帝而以二女妻於舜，而不告舜父母，是如之何也？故以此问之。妻者，以女嫁人谓之妻也。“曰：帝亦知告焉则不得妻也”，孟子又答之曰：帝尧亦知告舜父母，则舜父母止之ใ，则不得以妻之也。“万章曰”至“不知象之将杀己与”，万章又问孟子，言舜之ใ父母使舜完治仓廪，舜既登仓廪，即捐梯而下，瞽瞍不知已下，乃焚廪，欲因此以烧杀其舜；又使舜深浚其井，舜既浚井，即反出之，瞽瞍不知已出，又欲从而掩之ใ，以溺杀其舜。其舜有弟名象，乃曰：谋揜盖而杀都君者，皆我之功也。都君，即象称舜也。然谓之都君者，盖以舜在侧微之时，渔雷泽，一年所居成聚，二年成邑é，三年成都，故以此遂因为ฦ之都君矣。注曰：“都，於也”，其说亦通。又曰：牛羊与父母，仓廪与父母，干戈留我，琴亦留我，弤亦留แ我，二嫂使治我之床以为我妻。欲与父母分此，故先设言为谟盖都君者，咸我绩耳。於是象遂往入舜之宫，遇舜又在床而鼓五弦之琴，愕然反其辞曰：我气闭积思意君，故来此。遂忸怩其颜，而乃惭耻形於ไ面容也，以其恐舜知已谋其二嫂故也。“舜曰：惟兹臣庶，汝其于予治”，是舜见象素不来至其宫，遂见至宫，乃曰：“念此臣之众，汝其来助我治耳。如此，故万章乃问孟子，言舜帝不知其弟象之将欲杀其己与？故以此好言而答其象也。“曰：奚而不知也，象忧亦忧，象喜亦喜”，孟子又言舜何为ฦ而不知象谋杀己也？以其仁人爱其弟，故象忧亦忧，象喜亦喜，故以好言答之ใ也。曰：然则舜伪为喜以悦人者与？“曰否”至“奚伪焉”，孟子又答之ใ曰：舜非伪喜以悦人者矣，又引以子产有馈生鱼事而证之。言往者有人馈赐生鱼於郑之子产，子产受之，乃使主池沼之吏曰校人者畜养於ไ池。校人烹煮ุ而食之，遂反归命告於子产曰：我始初放之於池，则鱼尚羸乏圉圉然於水而未游，少顷则洋洋然舒缓摇尾，而走趣於深处。子产信之以为ฦ然，乃曰此鱼是得其所养哉。故重言之，乃叹鱼之得志於水甚快然也。其校人乃出而与人曰：谁谓子产为智者，有知於人？予既烹煮ุ而食其鱼，子产乃ี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如此，孟子故於ไ此言，故君子者可欺伪以其方类，难诬罔全以非其道也。彼象谓以郁๗陶思君，是以爱兄之道来至於宫，是以但欺以其方类也，故舜遂必以诚深信之而喜其来，故以好辞答之矣，何为以舜为伪喜者焉。言舜不伪也，亦若校人欺子产之谓，故子产亦必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耳。所谓方类者，以其在疑ທ似之ใ间故也。
○注“完，治”至“为死矣”。
○正义曰：云捐去其阶焚舜之说，不若旋阶之ใ说通也。按《史记》云：瞽瞍欲杀舜，使舜上涂ิ廪，瞽瞍从下纵火焚廪，舜乃以两ä笠自扞而下去，得不死。後瞽瞍又使舜穿井为ฦ匿空旁出，舜既入深，瞽瞍与象共下土实井，舜从匿空旁้出去，瞽瞍与象喜，以为舜死矣。象曰：本谋者，象之谋也。象於是与父母分，於是曰：“舜妻尧二女与琴，象取之，牛羊仓廪事父母。象乃止舜宫居，鼓其琴，舜往见之ใ，象愕不怿曰：我思舜，正郁陶。舜曰：然尔其庶。舜复事瞽瞍，爱弟弥谨。凡此亦其事也。以《史记》观之ใ，则捐阶之说，是此之文也。大抵学者不可执此以为深然也，当以意喻，默然有自判之论可矣。
○注“干楯戈戟也”至“妻也”。
○正义曰：云“干，楯也”者，按孔安国云“干，楯也”，《周礼ึ》掌五兵五楯，郑玄“五?，干橹之属”。云“戈ຖ戟也”者，《礼图》云：戈ຖ，今之勾戟，或谓之鸡鸣，或之ใ拥颈内谓胡，以内接秘者也。长四寸，胡六寸。疏云：胡子横插，微邪向上，不勾。不勾，似罄之折杀也。又云：戟，今之ใ三锋戟也，内长四寸半，胡长六寸，以其与戈相类，故云戈戟也。论其则别矣。云“雕弓天子之ใ弓”者，雕弓，漆赤弓也，《尚书》云：“彤弓，一彤矢百。”孔安国云：“诸侯有大功，赐弓矢，然後专征伐，彤弓，所以讲德习射，藏示子孙。”《周礼；司弓》云：“天子之弓合九而成规，诸侯之弓合七而成规，大夫合五而成规，士合三而成规。”是其等也。云“五弦琴”者，《史记》云“舜弹五弦之琴”是矣。云栖床者，盖取类於ไ禽栖故也。以其床则主木而言，栖则主栖而言，二女即娥皇、女英是也。
○注“郑子国之子公孙侨”者。
○正义曰：按《左ุ传》云：子产，穆公之孙，公子之子，名侨，公子之子曰公孙。襄三十年执郑国之政，为郑大夫。公子，字子国。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据後而言，故称为ฦ国侨。
万章问曰：“象日以杀舜为事。立为天子则放之，何也？”怪舜放之何故。孟子曰：“封之也，或曰放焉。”舜封象於有庳，或有人以为放之。万章曰：“舜流共工于幽州ะ，放驩兜于崇山，杀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诛不仁也。象至不仁，封之有庳，有庳之人奚罪焉？仁人固如是乎？在他人则诛之，在弟则封之。”舜诛四佞，以其恶也。象恶亦甚，而封之，仁人用心当如是乎？罪在他人当诛之ใ，在弟则封之。曰：“仁人之於ไ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๐矣。亲之欲其贵也，爱之欲其富也。封之ใ有庳，富贵之ใ也。身为天子，弟为ฦ匹夫，可谓亲爱之乎ๆ？”孟子言仁人於ไ弟，不问善恶，亲爱之ใ而已。封者欲使富贵耳。身既已为天子，弟虽不仁，岂可为匹夫？“敢问或曰放者何谓也？”万章问放之意。曰：“象不得有为於其国，天子使吏治其国而纳其贡税焉，故谓之放，岂得暴彼民哉！象不得施ๅ教於其国，天子使吏代其治，而纳贡赋与之，比诸见放也。有庳虽不得贤君，象亦不侵其民也。虽然，欲常常而见之ใ，故源源而来，不及贡，以政接于有庳。虽不使象得豫政事，舜以兄弟之恩，欲常常见之ใ无已，故源源而来，如流水之与源通。不及贡者，不待朝贡诸侯常礼ึ乃来也。其间岁岁自至京师，谓若天子以政事接见有庳之君者，实亲亲之恩也。此之谓也。”此“常常”以下，皆《尚书》逸篇之辞。孟子以告万章，言此乃象之谓也。
疏“万章问曰”至“此之谓也”。
○正义แ曰：此章指言恳诚于内者，则外于事，仁人之心也。象为无道极矣，友于之性，忘其悖逆，况其仁贤乎。“万章问曰：象日以杀舜为ฦ事，立为天子，则ท放之，何也”者，万章问孟子，以谓象日日以谋杀舜为事，然舜既立为天子，则放象而不诛，如之何？“孟子曰：封之也，或曰放焉”，孟子答之ใ曰：是封象也，或人言放焉。“万章曰”至“在弟则封之”，万章又问舜流共工於幽州ะ，放驩兜於崇山，杀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诛罪此四者，而天下於是咸服，此乃是诛戮其不仁者也。然象傲极不仁，乃ี反封之ใ於ไ有庳之国，则有庳之国中人何罪也，仁人固肯如此乎ๆ？在他人之ใ恶则诛戮焉，在弟则封之国，故曰仁人固如是乎？万章之意，以谓仁人必不肯如此也。孔安国注《尚书》云：“共工象恭滔天，足以惑世，故流放之。幽州ะ北裔ศ。水中可居者曰洲。驩兜党於共工，罪恶同。崇山，南裔也。三苗，国名，缙云氏之後，为诸侯，号饕餮。三危，西裔。鲧方命圮族，绩用不成。羽山，东裔，在海ร中。”按《史记》云：“共工，少皥氏不才子，天下谓之穷奇者也。驩兜，帝鸿氏不才子，天下谓之混沌者也。鲧，颛顼氏不才子，天下谓之饕餮者也。”“曰：仁人之於弟也”至“可谓亲爱之乎”，孟子又答之ใ，曰：仁者之人於其弟也，不藏怒心，不隔宿怨，但亲爱之而已，所以亲之者，以欲其贵也；爱之者，以欲其富也。今舜封象於有庳者，是所以富贵之ใ也，如舜身自为ฦ天子，而使弟只为之匹夫，可谓为亲爱其弟者乎？有庳，国之名号也。“敢问或曰放者何谓也”，万章又问孟子：或人言放之者，是何所谓也？“曰：象不得有为於ไ其国”至“此之谓也”，孟子又答之曰：象之ใ於庳，不得施ๅ政教於其国中ณ，天子使吏代之以治其国，而纳天子之贡赋焉，故谓之为放也。象岂得暴彼有庳之ใ国民哉？以其使吏代之故也。虽然，不使象得施政教，而舜以兄弟亲亲之ใ恩，欲常常见之，故源源如水之流与源而通，不以朝贡之诸侯常礼乃ี来也。其自至而见天子如天子，以政事接见於ไ有庳之君也。故孟子云是此之谓也。
○注云“自常常已๐下，皆《尚书》逸篇之辞”。
○正义แ曰：按《隋；经籍志》，《尚书》逸篇出於齐、梁之间，考其篇目，似孔氏壁中书之残缺者，故附《尚书》之ใ末，唐有三卷，徐邈à为之注焉。盖其文也。
咸丘蒙问曰：“语云：盛德之士，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舜南面而立，尧帅诸侯北面而朝之ใ，瞽瞍亦北面而朝之ใ。舜见瞽瞍，其容有蹙。孔子曰：‘於斯ั时也，天下殆哉，岌岌乎。’不识此语诚然乎哉？”咸丘蒙，孟子弟子。语者，谚语也。言盛德之士，君不敢臣，父不敢子。尧与瞽瞍皆臣事舜，其容有蹙踖不自安也。孔子以为ฦ君、父为臣，岌岌乎不安貌也，故曰殆哉。不知此语实然乎？孟子曰：“否！言不然也。此非君子之言，齐东野人之语也。东野，东作田à野之人所言耳。咸丘蒙，齐人也，故闻齐野人之言。《书》曰“平秩东作”，谓治农事也。尧老而舜摄也。《尧典》曰：‘二十有八载，放勋乃徂落，百姓如丧ç考妣。三年，四海ร遏密八音。’孟子言舜摄行事耳，未为天子也。放勋，尧名。徂落，死也。如丧考妣，思之如父母也。遏，止也。密，无声也。八音不作，哀思甚也。孔子曰：‘天无二日，民无二王。’舜既ຂ为天子矣，又帅天下诸侯以为尧三年丧，是二天子矣。”日一，王一，言不得并也。咸丘蒙曰：“舜之不臣尧，则吾既得闻命矣。不以尧为臣也。《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舜既为天子矣，敢问瞽瞍之非臣如何？”《诗；小雅；北山》之ใ篇。普，遍。率，循也。遍天下循土之滨，无有非王者之臣，而曰瞽瞍非臣如何也？曰：“是诗也，非是之谓也。劳於王事，而不得养父母也。曰：‘此莫非王事，我独贤劳也。’孟子言此诗非舜臣父之谓也。诗言皆王臣也，何为独使我以贤才而劳苦，不得养父母乎？是以怨也。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ใ，如以辞而已矣，《云汉》之诗曰：‘周馀黎民，靡有孑遗。’信斯言也，是周无遗民也。文，诗之ใ文章所引以兴事也。辞，诗人所歌咏之辞。志，诗人志所欲之事。意，学者之心意也。孟子言说诗者当本之，不可以文害其辞，文不显乃反显也。不可以辞害其志，辞曰“周馀黎民，靡有孑遗”，志在忧旱ທ灾，民无孑然遗脱不遭旱灾者，非无民也。人情不远，以己้之意逆诗人之志，是为ฦ得其实矣。王者有所不臣，不可谓皆为王臣，谓舜臣其父也。孝子之ใ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为天子父，尊之ใ至也。以天下养，养之至也。尊之至，瞽瞍为ฦ天子之ใ父；养之至，舜以天下之富奉养其亲。至，极也。诗曰：‘永言孝思，孝思惟则。’此之ใ谓也。《诗；大雅；下武》之篇。周武王所以长言孝道，欲以为天下法则。此舜之ใ谓也。《书》曰：‘祗载见瞽瞍，夔夔斋栗，瞽瞍亦允若。’是为父不得而子也。”《书》，《尚书》逸篇。祗，敬。载，事也。夔夔斋栗，敬慎战惧貌。舜既ຂ为天子，敬事严父，战栗以见瞽瞍。瞍亦信知舜之大孝，若是为父不得而子也，以此解咸丘蒙之疑。
疏ຕ“咸丘蒙”至“不得而子也”。
○正义曰：此章指言孝莫大於严父而尊之矣，行莫过於蒸蒸而执子之政者也。此圣人轨道，无有加焉。“咸丘蒙问曰”至“诚然乎ๆ哉”者，咸丘蒙问孟子曰：谚语有云，盛德之士，君不得而臣之，父不得而子之。今舜向南面而立为ฦ天子，尧帝乃ี率天下诸侯北面而朝之，而舜见瞽瞍，其容蹙踖然而不敢自安。孔子亦云：於ไ此时也，而天下危殆岌岌乎ๆ如也。岌岌，不安之貌也。然未知此谚语，实如是乎ๆ？“孟子曰：否，此非君子之言，齐东野人之语也”者，孟子答以否，不然也，此语非君子之言也，即齐东作田à野人之语也。“尧老而舜摄之”至“是二天子矣”，孟子又言尧帝既老，而舜於是摄权尧行事耳，未为天子也。《尧典》之篇有云：言舜摄尧行事，至二十有八年，放勋乃徂落而死。放勋，尧之号也。魂气往为徂，体魄殒为ฦ落，大抵则死也。尧既死，天下百姓如丧ç其父母，三年，四海之ใ内绝尽八音，以其哀思之ใ甚也。《礼记》曰：“生曰父曰母，死曰考曰妣。”郑注云：考，成也，言其德行之成也。妣之言媲也，媲於考故也。八音：金、石、丝、竹、匏、土、革、木是也。孔子云天无两ä日，民无两王，如舜既ຂ为天子矣，又率诸侯以为尧三年之丧ç，是则为ฦ二天子矣。言日与王不可得而并也。以其舜方แ摄尧行事，未为天子故也。“咸丘蒙曰”至“非臣如何”者，咸丘蒙又言舜之不得臣尧，则我既ຂ得闻教命矣，然而《诗；小雅；北山》之ใ篇有云：遍天之下，莫非为ฦ王之土地；循土之ใ滨，莫非为王之臣。而舜既得为ฦ天子矣，敢问舜父瞽瞍之非臣，是如之ใ何？“曰：是诗也，非是之谓也”至“是周无遗民也”者，孟子又答之ใ曰：此《北山》之ใ诗，云非是舜臣父之谓也，其诗盖言勤劳於王事而不得奉养其父母者也，故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言皆是王臣也，以其无非为王事者也，何为独使我以贤才而劳苦，不得奉养其父母也？故以是而怨之也。故说诗者不以文而害逆其辞，又不可以其辞而害逆其诗人之志，以己之心意而逆求知诗人之志，是为得诗人之辞旨ຈ。人如说诗者，但以歌咏之辞为然，而不以己之ใ意而求诗人志之所在，而为ฦ得诗人之ใ旨而已矣，则《云汉》之ใ篇，有云“周馀黎民，靡有孑遗”，信此言也，是周无遗民矣。殊不知此《云汉》之诗，其诗人之志盖在忧旱灾，以其多有死亡者矣，今其馀民无有单孑得遗脱不遭旱灾者，非谓无民也。孑，单也。孟子引此，所以证此《北山》之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ใ滨，莫非王臣”，亦非谓舜臣父之意也。“孝子之ใ至，莫大乎尊亲”至“是为ฦ父不得而子也”者，孟子又言孝子之至，不可以有加者，莫大乎ๆ尊亲为之ใ至也；尊亲之ใ至，莫大乎以天下奉养其亲，是为尊亲之至也。今瞽瞍为天子之父，是舜尊亲之至者也；舜以天下奉养之，是养之至者也。《诗；大雅；下武》之篇云：武王长言孝心之所思，所思者，维则法大王、王季、文王三后之所行耳。此亦舜之谓也。《书》於ไ《大禹谟》篇亦云：舜敬以事，见于父，夔夔然悚惧斋庄战栗，瞽瞍亦信顺之ใ。见舜以瞍为ฦ父，而不得子之也。孔安国注云：“祗，敬。载，事也。允，信。若，顺也。”
○注“咸丘蒙”。
○正义曰：云为ฦ孟子弟子齐人也者，他经传未详。今按《春秋》桓公七年有“焚咸丘”，杜预云：“咸丘，鲁地。”以此推之ใ，则此所谓咸丘蒙者，岂咸丘之人，有以蒙为名者邪？是未可知也。注乃云“齐人也”者，盖鲁国，孟子时为ฦ齐之所侵，故咸丘之地乃为ฦ齐之地故也。有所问於ไ孟子，即为弟子矣。
○注“《书》平秩东作”。
○正义曰：孔安国《传》云：“平均次序东作之事，以务农也。”
○注“《诗；小雅；北山》之篇。
○正义曰：此篇盖剌幽王役使不均，己劳於从事而不得养其父母也。
○注“《大雅；下武》之ใ篇。
○正义曰：此诗盖咏武王有圣德，复受天命，能昭先人之功也。
○注“逸篇”。
○正义曰：据今《大禹谟》有云此，非特止於ไ逸篇文也已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