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好。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女人。一个母夜叉样凶巴巴的女人怎么会讨得男人欢心呢？不过，我也不愿意这样……甘文秀忽然又流出了眼泪。
倒也是。姑娘一番话让贾潇点头称是。
但是，跟郝萍保持关系最近也面临一种威胁，来自郝萍丈夫曹成荣的威胁。这威胁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要是处理得当，也许什么เ事情也没有，要是处理不当，生多大事情也都有可能ม。这件事上也必须ี小心为妙，还需要郝萍认真配合……
多少年了，安仲熙关注女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情人扈婉璇身上，几乎没有正眼瞧过明媒正娶、名正言顺的妻子甘文秀。突然想着要对妻子好，一下子还不知道该怎样向她示好。苦思冥想了好久，安仲熙觉得要是由他出面张罗着给甘文秀过一次生日，再送她个ฐ生日礼物，估计老婆会喜出望外。有了这个ฐ想法，安仲熙先需要弄清楚甘文秀究竟是哪天生日。还好，他还能ม记得老婆的生日大约在秋季，悄悄找出甘文秀的身份证一查，才弄清楚了老婆的生日是农历的九月二十一日——当初ม办身份证没有推算公历，那上面的出生年月日就是农历，这一点安仲熙ກ倒是很清楚——对应到今年公历是1้0月31้日，还好，还没有过去。安仲熙在电脑里面的“万年历”上看到，1้0月31้日是“世界ศ勤俭日”，不由哑然失笑：这个日子倒是挺适合甘文秀的，她平常过日子就够勤俭的啦。不过，这次要给她过生日，安仲熙ກ准备好好奢侈一下。
在高老板的公司上班，对于一直自由á自在、我行我素的贾潇来说，简直是受洋罪。
好好好，既然你承认我们是好朋友，那我就长话短说实话实说。你为了让你的生意做起来更顺畅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曾经给我送过一笔钱。当时我就说不要，就说你这么เ做肯定是不对的，把你制止了。后来你又说送一罐茶叶给我，我认为ฦ这不过是礼尚往来的小事情，就收下了。但是后来才现你在茶叶罐里做了手脚，还是把钱送给我了。我今儿原封不动把钱送还给你，你啥话都不要说，收下就行了。夏能仁说罢，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ฐ鼓鼓囊囊的信封就往李老板手里塞。
安仲熙，你狗日的把眼睛睁开！你还知道半夜了？你还知道怕影响邻๑居？是你抽风了还是我抽风了？甘文秀勃然大怒。以往从不敢跟她正面较量的安仲熙脾气竟然很大，让她很不适应。
安茄子你少来这一套。我看，你也需要让我给上上课。我承认，你在学校虽然被称作主任，但说到เ底是个小人物，是受人支配忙忙碌碌净干琐碎事情的普通人。小人物、普通人就活得不自在，就一定要牢骚满腹？我看，说到底还是怨自己。……你甭跟我急，我也不是你们学校的党支部书记，犯不着教育你，我只是想说几句实话。你既ຂ然没有本事爬上高位，那就应该正视现实。再怎么เ说你还是个小头目，还可以对着你周围的几个人居高临下，有时候需要跑腿，需要动手，有时候动动嘴也就行了。你敢说受你指挥的人在你手下都不受气？你每一次的工ื作安排都尽善尽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得体、中听？其实，全中国除了党的总书记、国家主ว席，其余的人都要受人管。就因为咱中国目前还不够强大，在国际交往中ณ，国家领ๆ导人就奈何不得小布什他们，必要时候也还委曲求全、韬光养晦呢。你算个ฐ啥？受人支配还嫌不自在？小人物同样要摆正位置，该服从就要服从，该听话就要听话。你还对琐碎的工作不满意？你的本事就决定了你只能呆在总务主任那ว个位置，总务主任就是管吃喝拉撒等等琐碎事的，你不管让谁管？你不做让谁做？一个ฐ单位决策层只能有那么一两个ฐ人，正常的组织机构和运转程序决定了有的人就是想大事管大事的，有的人就是做具体的琐碎的日常工作的，必须要分开层次。单位好比一台机器，你是螺丝钉就必须尽到เ螺丝钉ล的责任。学雷锋学了这么多年你连螺丝钉精神都没学明白？你也不要以为身居高位的决策层那ว些那些人日子就好过，就舒适就清闲，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对上要承担责任，要听命于人，甚至要仰人鼻息委曲求全，对下要指挥准确，用人得当，要精通领导艺术，要学会弹钢琴，还要胸ถ襟开阔，能受恶气能喝得下泔水！都不容易，各有各的难处。做具体工作多好？做就是了，做完拉倒，省心，晚上能睡安宁觉，那还不好？安茄子你就知足吧！
过了不大一会儿，圆脸的小姐就出来了。再过了几分钟็，夏能仁也出来了。
老史，你别这样说我。我也不愿意有意外，更不愿意死，只不过我们要面对现实。我本来就是癌症，做的又是大手术，应该让孩子有点儿思想准备。史新强我也有话给你说。史峰已经快十七岁了，咱俩结婚快二十年了，老史你是好人，对我一直很好，对家庭也很负责任。我万一战胜不了病魔，你一定要再找一个ฐ比我好的女人，好好爱她，好好过日子。我在九泉之下也会祝福你的……
中式保健，三十块钱。小姐都很漂亮，除了按摩您如果需要别的服务，小费另算。
夏科长，你最近搞文化市场稽查，搞出来的名堂大呀！姚天啸口气冷冷的，脸上也是嘲讽的表情。
最让安仲熙牵肠挂肚的还是扈婉璇的病情。
啊哈，我不懂ฦ，你懂，你懂！你明明是要挟我，强迫我，置我于不义แ还说是为了爱。女人都是精怪，都是妖孽，都会折磨男人。你们这些本领是不是天生的？
那不行。再给他们一次限期整改通知书，到期再不改，吊销他们的文化产业经营许可证。夏能仁吩咐说。
第二天，安仲熙ກ找到了学校的谷会计和宫出纳。
恒昌呀？档次还真不低。夏能仁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说：贵就贵，说好了，我请客。
别ี的没啥。一方面，只要你也出面，咱俩就代表科室了，他们就不会想到是我夏能仁有个人目的。另一方แ面呢，咱也要想办法让他们知道是我请大家，给大家留แ个好印象。要不然我花了钱却没有得到一点儿好处，那ว我岂不是冤大头嘛。
我这会儿不在医院，我在家。你快来吧，我真的要死了。呜呜……扈婉璇在电话里就哭出了声。
我操！作家真是流氓，三句话不离本行。
得啦得啦！你爱听不听，你的事情我以后还懒得管呢！冯雪宜最终噘着嘴做晚饭去了，在厨房里头把锅碗瓢盆弄出很大声响。
可不就是有事要求你嘛ใ。来来来，哥，先干了这一杯，我就是有话要跟哥哥说。我先干为敬了。安仲熙一仰脖ๆ子，一满杯啤酒就灌进去了。
洒洒姓贾，是你亲生的孩子，是她要上实验学校的，你就看着办吧。汤芝凤说完，就又回到厨房去了。
哼，你就会甜言蜜语！郝萍虽然嘴上在反驳夏能仁，其实她心里还是喜欢这些甜言蜜语的。
你去干嘛？你要能去我就不去了，安仲熙ກ也不去了。你能把儿子的事情办妥吗？扈婉璇脸就拉下来了，口气也有些冲。
本来这样的交往也不会产生太多的故事，但那ว天贾潇偏偏带着一本书，一本他本人的著作。到เ色情场所带自己้写的书并不是贾潇故意的行为ฦ，他的本意是要将这本书赠与一位文学青年。尽管出于崇拜景仰，这位文学青年说好要请敬爱的贾老师吃饭喝酒娱乐่，但问题在于他与贾潇同性别，无法满足贾老师裤腰带以下的需要，所以贾潇先行去了洗浴中心。他没有料到陪伺他的“小姐”在无意中ณ现那本厚厚的上面的作者肖像就是眼前这位男ç士之后，竟然生了浓厚的兴趣。
夏能仁还是摇摇头。他最近还把你怎么啦？夏能仁接着问。
安仲熙挂机以后把手机拿到เ眼前看了看，仿佛能看见扈婉璇赞许的微笑。看来上班前不需要去见她了，就是说省略๓了一次见面的机会。电话这东西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安仲熙心里怅怅的。
我到哪儿带女人去？带老婆你们又不让。“安茄子”从贾潇带来的燕子姑娘身上收回目光，回答说。
没好好听。忙呢。
夏能仁我算看透你啦。你是个ฐ骗子，小人，不负责任的男人！你口口声声说忙，你有那么忙吗？再忙还比我找你更重要吗？
重要，重要。
你到底忙啥呢？
忙着跟我老婆睡觉呢。夏能仁很流氓地讪笑着。
夏能仁，你是流氓，你狗日的黑了良心，你不得好死！呜呜呜呜……郝萍捂着脸，大声哭着跑出去了。
郝萍把门摔得山响，惹得科室的同事都站到เ楼道里来看。
夏能仁真把郝萍得罪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郝萍但凡遇见夏能ม仁，总是用眼睛狠狠瞪他，走路的脚๐步声也无端地加重，像是要表达仇恨的心情。偶尔因为ฦ工作关系，郝萍不得不和夏能仁单独接触，她眼睛就望着天花板，说话的口气跟冰碴子一样，离开的时候就像跟门扇有仇，总是摔得响亮，甚至有时候还用劲儿吐一口唾沫，以示ิ轻蔑。对于这一切，夏能仁心里当然也不是很舒服，但他能ม理解。他甚至想，爱之ใ深才能恨之切，这说明郝萍心里还是爱他，放不下他。夏能ม仁心里暗自念叨：萍啊，你别怨我狠心。男人总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总应该有所追求，总不能因为儿女情长毁了自己้的前程，总不能只顾一时快乐่因小失大把大事都搞砸了。我心里会感激你，我将来还会对你好，但现在不行。因为再不抓紧，我这一辈子就没有机会了。身在仕途的男ç人要是混不成一个处级以上的领导干部ຖ，哪岂不是白白在政府机关呆了半辈子？哪岂不是成了一个失败者、一个弱智、一个白痴了吗？
夏能仁故意冷落了郝萍，过了一段时间，他忽然现这位老情人有主动接近局长姚天啸的迹象。在公开场合，郝萍看姚局长的眼神再不是像过去那样充满了戒备乃ี至仇恨，而是很柔和，很专注，很目不转睛。那种眼神你把它解释成含情脉ำ脉似乎ๆ也不是不可以。后来有一次，夏能ม仁跟朋友喝酒聊天至深夜，从酒吧出来打的回家，他竟然看见郝萍和姚天啸两人单独在大马路边的人行道上徜徉，从形体动作看，很融洽，很亲密，很像一对情侣！当时夏能仁的醋意大，恨这两个人恨得心痒。好你个郝萍，一转身就攀高枝了，一转身就投进别人的怀抱了？难怪有人说水性扬花的女人永远水性扬花，能随便跟一个ฐ男人上床的女人就能随便跟一百个男人上床，你郝萍原来正是这样的货色！好你个姚天啸，整天道貌岸然的样子就像个ฐ好领导，其实也是满脑แ袋狗杂碎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世界上有那ว么多的漂亮女子，你当处级干部有权有钱想搞什么样的女人搞不到手，非得要抓住这个郝萍不放？非得要跟我夏能仁抢一个ฐ女人？罢罢罢这女人只不过是我玩剩下的，你要是爱玩就玩去吧……
回到家辗转反侧失眠了，夏能ม仁想了一夜，决定在郝萍的事情上要顺水推舟。她不是喜欢攀高枝，喜欢跟姚â局长接近吗，那就随她去吧！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夏能仁利用一个星期天，专邀姚â天啸局长去喝茶。姚â天啸倒也痛快，没推辞就跟上夏能仁去了。他俩去的是本市一家高档的茶馆儿，里面环境优雅，还有漂亮小姐陪伺服务，但只表演茶道，也陪客人喝茶饮酒说话，并不卖身。夏能仁请了茶道小姐作陪，姚天啸也没有反对，后来喝得差ๆ不多了，这位局长大人才说：老夏你让姑娘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夏能仁心里直犯嘀咕，本来是自己้有话要对局长说，结果局长反倒要先说。他会说些什么เ呢？是跟单位的工作有关，还是跟自己的仕途进退有关，抑或还是跟郝萍有关？
你说吧，局长。夏能仁强迫自己้镇定，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其实也没有啥大事。怎么เ说呢？姚天啸不紧ู不慢，字斟句酌：上次纪委监察部ຖ门来查你执行公务有无收礼ึ受贿的事情，那也是例行公事，毕竟是有人举ะ报嘛。但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种事过去了就过去了，组织上不再追究，就证明你没有问题，你自己้绝不能再背包袱，更不能对上级领导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有什么意见？绝对没有。夏能仁说。
没有意见就好。不过老夏，我看你这段时间工ื作热情好像有所减退，看上去挺消เ极的。你不应该这样。你毕竟是咱们局有资历的同志，多年的科长，是我干工作的左膀右臂。要把局里的工作搞好，我必须要依赖就像你这样的骨干力量。再说，你的年龄还在提拔任用处级干部的范围之ใ内，再往前进一步的可能性仍然是很大的。所以我认为ฦ，你绝对不应该消极，而应该振作精神，积极努力，搞好工作，起带头作用，也为自己在仕途上展进步创น造条件。你说呢，老夏？
对对对，您说得对。夏能ม仁赶紧ู点头称是。
夏能ม仁能ม听得出来，姚局长这一番๘话是示好，是想让自己和他在感情上更亲近，更密切。哪个领导不希望和重要的部下搞好关系啊，一个ฐ篱笆三个ฐ桩，一个ฐ好汉三个帮嘛ใ。不过领导主ว动示好也属难得，作为部下应该领情，应该知恩图报。夏能仁也知道接下来应该怎样做，他在心里暗自庆幸，看来前面那场风波是彻底过去了，并不会影响自己้的仕途进退，也不会影响从局领导这里得到应该得到เ的东西！夏能仁心里重新า燃起了希望。
除了好好工作，还要跟周围的同志搞好关系。团结同志，服从领ๆ导，这是对一个机关工ื作人员最起码的要求。
是是是，是是是。
我就想问你一句，你跟郝萍最近是不是闹别扭了？看上去你俩的关系怪怪的。以前你们关系挺不错嘛ใ。
姚â天啸主动提到郝萍，让夏能仁颇感意外。是郝萍将我跟她的事情告诉姚局长了？还是局长大人出于某种目的要试探我？到เ底该怎样回答他呢？局长这样说到เ底是什么เ目的什么เ用意？夏能仁脑แ子急剧转动，想要设计出最恰当的应对姚局长的方แ式和内容。
郝萍这个ฐ女同志不错。工作认真负责，人也正派、善良。你是她的科长，顶ะ头上司，你应该关心她才是。姚天啸看夏能仁不说话，就自顾ุ自又说了几句。
这几句话让姚天啸在一定程度上感知了局长的心情和看法，他灵机一动赶紧说：姚局，您要不提起郝萍，我还不敢说呢。其实我早就有一个ฐ想法：您能不能把郝萍的工ื作岗位给调整一下？我觉得她这个ฐ女同志工作细心，写点儿小材料啥的文笔也不错，人也干净利ำ落，要是放到เ办公室做文秘工作，更能挥她的特长。把她放到离领ๆ导更近的地方，也许进步会更快些。
夏能ม仁你什么意思？我让你关心关心你的下属，起码不要闹别扭，你怎么像踢皮球一样，还把她往外踢呢？我听你这话怪怪的，是说反话呢？难怪有人给我说你这人有些阴，确实阴阳怪气的！姚â天啸突然就拉下脸来说。
姚局长您误会了。夏能仁被姚天啸的态度吓得一头冷汗：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知道您很赞赏郝萍，她这人确实也不错。您不要听别人谣传说我跟郝萍咋的咋的，其实我跟她关系很正常。真的，很正常，就是普通的工作关系，上下级关系。同一个ฐ科室的同志，总应该把团结搞好，所以往常我对她好些也完全是为了团结同志，为了搞好工作。我可以誓，我跟郝萍同志绝对是正常的同志关系。姚局长您要是不信……
行啦行啦，我又没说你跟郝萍关系不正常。干嘛ใ呢，此地无银三百两？姚â天啸打断ษ了夏能仁的话，满脸讥讽：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你俩最近干嘛别别扭扭的？
这……既然今天话赶话说到เ这儿了，局长我就都告诉您吧。我就是怕别人说闲话，既影响我，也对郝萍同志不好，所以我最近故意疏远她。也许郝萍同志不习惯，也不理解，还以为我对她有啥成见呢，所以最近见了我嘴噘脸吊，看上去就像我俩闹了啥别扭，其实很正常。姚局您千万不要有别的想法，不要把我夏能仁往坏处想。
哼！姚â天啸脸上依然挂着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