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哭声刚停,就听外面,从慈宁门那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额娘啊!我的亲娘啊!你倒是等等媳妇啊!你怎么不等我,就自己้先走了啊!”
弘经、弘纬以前见过慧远和尚这幅德行,倒还罢了。弘晓差点儿没乐่出来,这和尚,也忒会要钱了?
直到新君登基,将这山庄改名“卧龙岗”时,有些经年的老人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是他老人家来了呀!”
不得不说,衲敏本人还是很有柔弱女子的潜质,一时间,将有生以来所有委屈想了个透,从跟那个谁谈恋爱,到后来订婚临ภ领证了又被退婚,从来到เ这个ฐ悲催的世界ศ,到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雍正大叔。越想越觉得自家命好苦。刚ธ开始或许还有演戏的成分在里头,这一会儿,完全忘了是来博取同情。一时间,整个ฐ人都浸在悲伤哀凉的情绪里面不自拔。如此一来,纵然孔老汉经年老人,也不得不陪着掉了两ä滴眼泪。
弘纬想了半天,这才低头搀起母亲,“额娘,儿子不懂ฦ事。刚才的话,您别跟我阿玛说。”
“那我问你,要是你家姑娘入洞房,你也跟着?”
乌雅氏太后见雍正进来,急忙擦泪说:“皇上来了?你媳妇还没生呢!再等等!快了。”说到这儿,便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了。
雍正大怒,指着年妃狠,“疯了,你疯了!”
弘暄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身后跟着几个ฐ小厮。到了完颜氏跟前,喘口气,“额娘,呃,不,东家,那个,咱们今年准备到江南买茶的事,恐怕要黄了!”
正文一年一年又一年
不几日,弘时屋里也传出好消息,ไ他的侍妾田氏有喜了。如果这是个ฐ男孩儿,那就是雍正的二个ฐ孙子。雍正长孙永珅成日里病歪歪的,正是需要个健孙子的时候。当下,不仅弘时、齐妃高兴,连雍正、乌雅氏太后都乐在心头。衲敏跟着两ä座大山随礼,给弘时房里添了不少好东西。趁着住在宫里,去着方便,就抱着小宝亲自去看望。
衲敏哭笑不得,“你就吓唬我!”心里却暗自琢磨,要好好查查太医院了。
完颜氏站在乌ไ雅氏太后身边,留心细看,一共是三幅绣屏,全都是石榴图。第一幅,五月榴花,繁花蜂蝶,色彩亮丽ษ。第二幅,六月石榴,有花有果,构图丰满。第三幅,八月榴树,树上结满石榴,个个开口笑,寓意吉祥。
衲敏看他们几个ฐ的小动作,心里暗笑,抿抿嘴唇,“这么เ说,太后只是心情不好,导致郁๗气内结,才晕过去的。凤体,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妥,好好调养,自然就会没事,对吗?”
察尔汗也表示ิ赞同,皇上生性猜疑ທ,要是升了老年的旧ງ部下,老年估计又得回家“歇着”了。
雍正冷笑,“任人唯亲,乃ี是明君所不为也。宗室如何?平民又如何?朕听说,刘统勋虽是文人,对行兵布阵颇有章法。前几年,也在兵部、九门提督衙门历练过。就派他去好了。”年羹尧、察尔汗一致擦汗,皇帝ຓ老儿,您嘴里说不任人唯亲,最后,提上来的,还不是年羹尧的部下。那ว个刘统勋,可是难得一见的忠臣哇!
等两个人跪安,雍正收拾收拾奏折,领着人去仁和堂见皇后。就见三个ฐ儿子坐在外头,两个ฐ儿媳围着皇后话家常。众人一见皇帝来了,急忙行礼问安。
雍正也不拘礼,叫众人依旧坐下,自己坐到เ皇后身边,皇后身边站着伺候的董鄂氏与吴扎库氏,说:“不必拘礼,你们也坐。五媳妇身子重,别太劳累了。”
董鄂氏急忙搀扶着吴扎库氏坐下,自己้坐到吴扎库氏上。衲敏一笑,“这俩孩子,都在宫外。平日里,虽说离的远些,很该常来玩才是。别淡了妯娌๒们的情分。”
雍正听了,笑着看了俩儿媳一眼,说:“皇后说的有理。当年你八婶婶跟你们皇额娘就处的不错。”
这句话说出来,俩儿媳妇差点儿没吓死。廉亲王福晋跟雍亲王福晋那是个什么เ概ฐ念啊!董鄂氏出身诗书世家,立马明白雍正这是提醒她们不得撺掇自家爷们儿结党。吴扎库氏听了,琢磨一会儿,也明白以后跟几个嫂嫂相处,要保持好而不腻的关系。
又说了会儿话,弘时、弘昼都领着自家媳妇回去看各自的额娘了。弘历留下,跟雍正说会儿政务。雍正也不说好坏,叫他回去歇着。弘历想起今天见到察尔汗,没来得及说话,便躬身跪安。出门去会未来妹夫。
衲敏望着弘历的背影,冲着雍正叹口气,“您呀!总是这么吓人。俩儿媳妇又没做错事,您吓唬她们做什么呢?”
雍正皇后,避而不答,问:“过几日就是你的千秋,准备怎么过?”
衲敏听了,笑着说:“如今正在孝期,哪里还过什么เ千秋。好好吃顿饭就是了。”
雍正听了,深觉可惜。自从住进皇宫,前三年,先帝ຓ孝期,就连他自己้都没怎么做寿。后来,皇后忙着生孩子、养孩子,又常常说,江南水灾、蒙古大旱ທ、西北叛乱,老百姓又要受罪了,她没心思过寿。每次听说,她都主ว动上密折,请求取消千秋宴。皇后不奢不妒,不争权不夺利。本是一国之母,连个ฐ生日都没好好庆祝过。怎么เ说,也说不过去。想了想,雍正还是决定:“这样,咱们到圆明园庆祝。别人都不叫,就几个孩子媳妇,一家人好好吃顿饭,你看如何?”
衲敏低头笑了,又不是我真正的生日,我有什么意见。雍正当皇后同意,便立即传旨,叫高无庸下去安排不提。
弘历回去后,又到钟粹宫去给熹妃请安。母子俩说些话,便回到เ重华宫。富察小月早ຉ就将准备贺寿的礼物摆好,见弘历回来,一一指给他看。
弘历看去,不过是两柄金玉如意、一幅寿星图、一身衣服,几副头面。当即摇头。富察小月为难了,“爷,我打听过了,咱们送的,是几个兄弟里头最好的。您——”皇后不喜奢侈,这个ฐ习惯,众所周知。要是弄的太过华丽ษ,只怕反而弄巧成拙。
弘历摇头,“皇母深得圣宠。我等定要选出适宜中ณ宫身份的礼物才行。”想了想,“这些你且放着。这两日,我再想办法。”富察小月本想劝他,后来心中一琢磨,弘历此人,眼高于顶,处处以圣祖标榜己้身。如果一言不合,反而引他反感,岂不得不偿失?罢了,既然他要奢华,自己虽不愿意随着他,不拦着也就是了。想到这儿,急忙笑着说:“爷说的是。倒是我想岔了。只是,爷忙着恭贺皇额娘,也要注意身体。我吩咐小厨房炖了鸡汤,到晚上就得了。到เ时候,叫金氏给您端去,可好?”
弘历点头,自去寻找合适的贺礼ึ不提。
转眼就到了五月十二。雍正带着一大家子人搬到เ圆明园。皇后依旧随皇帝ຓ住在九州清宴。小九、小十住在武陵源。弘琴公主住到เ杏花春馆。出嫁的公主,只有和惠留京,当天就收拾收拾,来给皇后暖寿。雍正留她跟弘琴一起住到杏花春馆。
第二日,便是乌喇那拉氏皇后的寿辰。衲敏对此,实在打不起精神来。从小到大,鉴于经济问题,每年她生日,都是一个鸡蛋就给老妈打了。看着曲院风荷里,低调而奢华的布置,衲敏那ว颗脆ะ弱的小心肝都不住抽搐:统治阶级啊,统治阶级,你们就不能把钱省下来捐给希望工程吗?
强忍着心中阶级仇恨,憋出笑来,跟着雍正一起坐到主位上,接受儿女们叩拜。
和惠的礼物昨天就给了,是她亲手做的珍珠霞帔。衲敏看那ว一层层珍珠,暗道这孩子真实诚,这得多少钱呐!硬是偷偷塞给她一千两一票,嘱咐她跟额驸好好过日子,当长辈的就很高兴了。往后可不能破费了。
弘时、董鄂氏送的是一对玉如意、一套福禄寿松石雕,董鄂氏领ๆ着侍妾们做的鞋袜。衲敏瞧瞧,不住感慨:“太过贵重了。把衣服鞋子留下,其它的,还带回去。别因为我过寿,叫你们没钱过日子。”
弘时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说那些东西,都是往日长辈们赏的,没费多少钱。一句话,惹得雍正瞪了弘时好几眼。衲敏听了,笑着收下。
弘历说他送的礼物太大,先请弟弟们呈上。弘昼与弘时送的近似,不过玉如意换成了金如意。弘经、弘纬兄弟俩合力作了一副书画ฑ,画的是麻姑拜寿。衲敏笑着都收了。并捂着心肝儿,叫翠鸟一一赏赐。一个个ฐ败家子儿,你们送礼还得我自个儿掏腰包还!
弘琴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两个荷包,全用黑底金线绣成,一面是福,一面绣寿。下头坠上水晶花、碧玉蝉,压上金黄丝绦做穗子。蹦到雍正跟皇后跟前,亲自给他们戴上。雍正一看,精致大气,很是喜欢。亲自赏了几块江南新า贡的金丝绸缎。
六公主ว、七公主、十二阿哥还小,他们的礼物,自然有安嫔、谦嫔提前打理。都是些按规制的东西,寓意吉祥,倒也应景。
最后轮到弘历出场。只见一大块淡黄色的布,罩在一人多高的一件物什上。下头,露出朱红色状如殿栏的底座。由四名身强力壮的太监,一起抬进来。
等贺礼安顿ู好,太监退下,弘历朝上施ๅ礼,揭开黄色布纬。顿时,亮光充斥整个ฐ曲院风荷正院。
正文借刀
年妃说完,站起身来就往后走。下载楼xiazaທilou:。陈嬷嬷奇怪,连忙跟着,问:“主子,您这是往哪儿呢?”
年妃深吸一口气,很是有些恨铁ກ不成钢地说:“茶喝多了!”
陈嬷嬷这才明白过来,拍了下自己้老脸,跟着上前伺候。
不一会儿,太医院刘太医背着药箱,随小太监来到延禧宫。隔着屏风见了年妃,便得了吩咐,去给四位常在诊脉。
年妃也不拦着,就坐在正殿等。隔了一会儿,刘太医满头大汗地回来,不等小太监通报,扑进来啪地一声,跪倒在年妃座前屏风外,“年妃娘娘赎罪,下官无能为力呀!”
年妃捏着绣花针,十指翻飞,忙着穿针引线、描龙绣凤,头也不抬。嘴里道:“怎么?难不成,还是什么疑难杂症?”
刘太医趴在地上,好生委屈,“下官虽然才疏ຕ学浅,也知道如果是疑难杂症,自然还有医正大人可以讨教。哪里会来麻烦娘娘。实在是——实在是常在小主ว,她不给诊脉ำ,还出口伤人,说下官——那ว说出来的话,下官都不好意思跟您说哇,娘娘。年妃娘娘,下官在太医院供职多年,日日夜夜刻苦钻研,不敢有丝毫懈怠。别ี说小主们,就是当年皇太后,对下官医术也是称赞过的。哪知道,哪知道这么เ多年,居然叫人骂我老不修!骂我——娘娘,那些话,下官都不好意思跟您说!”说着,老头儿就哭了起来。
年妃暗自一琢磨,问带路的小太监,“谁骂的?都看了谁的脉象?”
小太监躬身回答:“回年主ว子,只看了琴常在的脉象,到了棋主子那儿,咱们就给连骂带打,扔出来了!其他两位小主ว那里,根本是去都没去。”
年妃冷笑,果然如此。对下头刘ถ太医吩咐:“罢了。刘太医受委屈了,是本宫思虑不周。你先回去,日后,少不得有麻烦你的。”
陈嬷嬷赶紧上前,塞给刘太医一锭银子。刘太医这才收了眼泪,背着药箱,一瘸一拐地走了。刚ธ出延禧宫大门,送走了带路小太监,四下瞅瞅无人,急忙一溜烟儿地,就往钟萃宫蹿。
年妃在正殿得了小太监回禀的消息,淡淡一笑,熹妃,你有什么好怕的呢?我真正要对付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儿子!
不得不说,年妃之所以能继李氏之ใ后,得到雍正宠爱,接连生下三个儿子,除了跟年羹尧关联,其本身,还是有些资本的。尤其经过这几年“冷宫”历练,手腕愈沉稳狠辣。不出十日,便查出了棋儿因何原因不肯叫刘太医诊脉。捏着手中一张纸,年妃笑的倾国倾城。陈嬷嬷在一旁้冷眼看着,暗道:难道是什么好事?她这边还没想完,那边年妃手一抬,这张纸就扔到蜡烛上,霎时,烧的就只剩ທ个焦黄的黑边。
陈嬷嬷心道:奇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居然用不上?
年妃也不看陈嬷嬷,自顾自地问:“本宫当年,跟李氏斗的时候,可是叫一些人得了不少渔利。如今,本宫丢了贵妃之ใ位,那个李氏,更是吃斋念佛,不得自由á。要是她知道,有一天,还能回到妃子位上,会如何呢?”
陈嬷嬷小心回答:“主ว子,那李氏性子素า来高傲。若是她知道有人设计害她,一定会设法讨回来的!”
年妃点头,“是吗?唉——好歹我们也是多年相与,怎么着,也要帮她一把。毕竟,她名下,可是万岁爷现在最大的儿子呢!”说完,开开心心地笑了。
当天夜里,也不知哪个宫小太监不小心撞上延禧宫陈嬷嬷。被陈嬷嬷拉进小黑屋里一阵训斥,巴๒掌甩的啪啪响,直打成一个ฐ猪头,这才给放出来。据说,小太监刚出小黑屋,就晕倒在门外。管事太监无奈,只得放他回家养伤。
因是个ฐ小太监,故而,也没惊动宫位主ว。
第三天,雍正接到雍和宫粘杆处侍卫密报,说李氏有事求见。雍正皱眉,吩咐:“她能有什么เ事?叫她跟顺ิ贝勒福晋。”
侍卫传口谕后,回来缴旨ຈ,说李氏坚决要见万岁,否则,就在雍和宫佛前自尽。
雍正无奈,只得吩咐,“密宣李氏进宫面圣。”
雍和宫在皇城内,离紫ใ禁城约有一炷香时间。雍正坐在养心殿等了一会儿,觉得跟李氏见面,最好还是有皇后在场。更何况,李氏要说的事,恐怕也是与后宫命妇有关。一定要皇后知晓才行。
于是,雍正立刻移驾,来到仁和堂。彼时,衲敏正盘腿坐在炕上,三个孩子依次围着。中间摆着个炕桌,桌上一套紫砂茶具,热水蒸腾。母子三人个个手托着脑袋,看弘琴卖弄茶艺。
弘经一面看,一面点头,“妹妹沏茶,还未入口,就觉甘甜。也就只有玉泉山泉水,清澈明净,不惹尘埃,加上妹妹如此的人才,方แ可沏出如此好茶。”
弘纬点头,“不错,茶香清静平和,正是为ฦ君之道!”
弘琴笑骂:“什么为君之ใ道?一道茶,你还没喝,就闻出来了?”
弘纬一笑,“为君之道,贵在仁和!有才有德,方แ为明君!正如此茶,醇厚而清凌。”
弘经接着说:“一忌贪,二忌党。除贪务尽,结党必究!清澈透明,无沙无尘。”
弘琴撇撇嘴,“真是圣祖四阿哥的儿子,父子俩一模一样!”
弘经听了,笑笑不语。倒是弘纬皱皱眉,“哥哥,水至清则无鱼!”
衲敏长叹口气,“好容易喝杯茶,光是找茶叶,烧开水,就忙了半个时辰。结果,等了半天,半滴水没入口,渴地都快成水牛了。还要听你们在这儿大谈国事!往后啊,我这屋里应该挂个牌子,上头就写:只言家务!省得你们净说那些我听不懂ฦ的玩意儿!”
弘琴一笑,伸出一双白嫩嫩的小手,捧上一盅茶,“母亲大人,请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