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齐淑芳又想起来了,“那块野猪五花肉泡了一夜,我捏了捏,已经发软了,切成大块炖上,可惜少了花椒大料,供销社也买不到。”
贺建党认真记下三人的身份和罪名,送走崔景东,转身脸就拉下来了,担心他们给贺楼大队带来不好的风气,恶声恶气地训了三人一顿,不准他们带坏乡里乡亲。然后,叫了贺建国和贺建军过去商量片刻,又叫来沈三蛋,对三人做了以下处理。
“不点,费油。”贺建国有点不好意思,咳嗽一声,“淑芳,你再让我摸摸。”等他里里外外都摸遍了,还怕找不到位置?贺建国上下其手,再接再厉。
嘲讽?有什么เ不对吗?
不知道是谁扔了一块不小的石子,砸到เ老妇人的额角,瞬间皮破血出,鲜血沿着脸上的沟沟壑壑淌下来,显得她形容狰狞,愈加可怖。
“咦,这是去哪?”贺建国把自行车掉头,不是回家的方向。
齐淑芳洗完手进来拿干菜野味,听到这话,立刻笑道:“和亲叔叔说话客气什么?二哥你也太严肃了,要是家里没有,当然就不给了。建国,你开高低柜的第一个抽屉,你上次寄来的糖块还有一点,拿出来给侄子侄女分分,再把白糖拿出来给爹和哥冲茶。”
大家效仿的是雷锋同志。
油条颜色金黄,不太脆,也不够膨胀,口感却很好。
齐书德的老婆在他们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手表和呢绒大衣带回去。
他们的动作之迅速,完全超乎齐淑芳的想象。
喜贵就是贺九丫现在的丈夫,大名叫周富贵,大多数的人都叫他瘸子。
现在兵工有工资,农民却没有,齐淑芳也是农民,而且做生意是投机倒把,她不打算冒着风险去做生意,自然而然就没有收入了。
一闻酒味她就知道这是纯粮酿造,而非酒精勾兑,每日喝之ใ少许有益无害,供销社只有散装白酒,像几块钱一瓶的茅台五粮液,都是城里干部才能享用到,和大前门香烟一样,需要票,香烟需要烟票,酒需要粮票。
从家里带来的刀不是屠宰专用的尖刀,齐淑芳克服一切艰难,施展出庖丁解牛的手艺,地把野猪剖成两扇,骨头和排骨先不剔出来,下水拣能吃的留着,就着溪水粗粗清洗一遍,麻绳一系,挂在车把上,两ä个半扇野猪横放后座,捆了一圈又一圈。
路过此处以及正在看柜台里毛线的顾客很有一部分裹足不前,脸上满是羡慕,不知是羡慕售货员的牛气,还是羡慕城里人的高贵和工人的本事。
“要是这时候买砖瓦,价钱肯定贵一些,因为ฦ天暖了,可以盖房子了嘛。买砖瓦最好的时间就是冬天,那ว时候便宜。红砖便宜一点,大概ฐ两分五或者两分六一块,青砖贵一点,三分钱一块,青砖比红砖好,一万块砖你得准备三百块钱。瓦片的价钱我就不大记得了,以前也是两三分一块。板用有限几块,白灰石粉也有限,其他的石头木头也不怎么需要花钱,去山里捡石头,木头咱家应该有树,够做梁头。工ื钱也得好几十,你得攒四百块钱。”
不是来借呢绒大衣就好,齐淑芳先放下了心。
贺敬东见大家都同意了,就问齐淑芳的意思。
齐淑芳在阴暗潮湿的地方采了不少可以食用的野生蘑菇,蘑菇炖野鸡绝对美味可口,就是清炒蘑菇也是一道好菜。深深觉得不能天天吃肉的齐淑芳心里想着,萝卜白菜虽然还有一些在地窖里,但一旦立春,萝卜白菜就不好吃了,也没有其他的蔬菜可吃。
牛浩躲躲藏藏的,就怕知道的人多,都来他们这里分口汤。
梳妆镜不甚大,却也不小,能支在桌子上,背面是五星红旗和东方红图案。
齐淑芳记在心里,连声道谢,回到家里,先把还了王春玲二两煤ศ油,然后回来整理买的东西,她把卫生纸、雪花膏、火柴和多买的牙刷牙膏这些东西锁进柜子里,两把铁将军,一把挂在门上,一把挂在柜子上。
这么看,贺建国应该是香饽饽啊,怎么就被这具身体咬到เ嘴里了呢?齐淑芳挺佩服自己这具身体,现在所有好处都被自己้全盘接收,以后好日子也是自己的。
对于齐淑芳来说,这座山真是小意思,她生长的环境多么险恶啊,那一次历练不进深山老林,那才是真正的危险,草木变异,动物变异,很多参天大树都会攻击人。
齐淑芳走上前揭开藤筐的盖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装着当地主ว食煎饼,占了大半个筐的空间,还有十几个卷子,有玉米面的,有红薯干面的,也有黑面的。
然而几百年后到เ自己生活的那个ฐ时代,环境变化了,动物变异了,本以为是末世,没想到人类的适应能ม力很强,体质增强,相继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异能,有可以净化水的水异能ม者,有可以净化土壤的土异能者,有可以种植植物的木异能者,也有可以储存物资的空间异能者,也有力大无穷的力异能者,也有极其聪明的精神力异能者……
“好,好,好,我说,我说。”谁都拒绝了不了这么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而且张翠花也想和这位弟妹交好,没听儿子都说三婶子是大好人,“那纱布上的油是用来炒菜的,你不说炒菜,却要洗掉,你说大嫂能不可惜嘛ใ?”
“炒菜?”怎么用?她炒菜都是一挖一勺油进锅。
张翠花一脸理所当然,“是啊,炒菜用的。家家户户都缺油少盐,一年里有三百天都是清水炒菜,你这块纱布有多珍贵你知道吗?”
齐淑芳低头瞅瞅油棉纱,摇摇头,原谅她实在看不出有多珍贵。
她突然福至心灵,“二嫂,在下锅炒菜之前,不会是先用油棉纱蹭蹭锅吧?就像擦鏊子一样。”就蹭那么几下,有点油光,这……这……这能算是油炒菜吗?
“对!就是这样用的!多少人家想要都没得要,你居然这么浪费。”王春玲的痛心已经减缓了一点,“淑芳,你可得把这纱布收好了,不准洗,用到เ没油了拿去打油,纱布本身就有油,等打油的时候也不会浪ฐ费了。”
打油?
打油不是带油罐子去的么?没罐子的拿个竹筒,齐淑芳见过有一两个ฐ殷实之家就拿着竹筒去打酱油醋,怎么棉纱也能打油啦?
齐淑芳听得更加糊涂ิ了,一肚子都是疑问,忙问怎么เ用棉纱打油。
王春玲和张翠花还没跟她解释清楚,就见贺建国回来了,不约而同地停下话题,异口同声地道:“建国家来了,快弄你们的活吧,你们什么เ时候去上海,说一声,看有啥东西能给我们捎来不。听说上海可热闹了,东西特别ี多,啥都有。”
两个嫂子转身回自己家的堂屋,齐淑芳只能ม按下疑问,直接举着油棉纱问贺建国。
贺建国也不知道,他在外面上班,一个ฐ月有半斤油的供应,要么拿罐子去打油,要么เ直接把油票交到เ食堂,真没用棉纱打过油,见妻子满脸的求知欲,他只好回答道:“等我回头问问七哥?”他记得油棉纱就是七哥贺建华所送。
贺建华也是贺楼大队的社员,和贺建国是堂兄弟,上学时结拜为兄弟,高中毕业后被分配在县城的电厂工作,今天来做客是独自一人,送了一斤米和这团油棉纱。
“算了,不值当问。”反正自己用不着,真问了肯定会被人笑话。
贺建国和她商量去上海的日子,定在后天。
两人商量用五天时间,来回路上花费两天,在上海玩三天,把需要带的东西收拾好,途中的食物也得准备好,路线规划好,当天买票当天上车,直接坐火车去。
贺建国的同学、结拜兄弟和老父兄嫂都知道他们要去上海ร,临行前一天,纷纷找上门。
贺建党直接把介绍信开好,找崔景东盖了印章,给贺建国送来,又给他五十块钱,“我记得你说上海有淮国旧ງ,许多东西不需要票,你看着给我们家买点用得着的东西,衣裳๙鞋袜毛巾啥都行,反正什么เ东西对咱家有用,你最清楚了。”
贺建军也送来五十块钱,嘿嘿笑道:“老三,你应了大哥的,可别忘了你二哥我。你看你嫂子和孩子多少年都没一件没补丁的衣服,你瞅着买几件回来。要是钱不够,你先给我垫上,回来我再给补齐。”
张翠花私下找到齐淑芳,悄悄塞了二十块钱给她,小声说了自己้的要求。
贺老头也借着在小儿子家吃午饭的机会,塞了一卷钱给小儿子,“你还拉着饥荒,这钱拿着你们路上花,穷家富路,别亏待了自己。”
“爹,我和淑芳有钱,不能要你的。”
虽然钱都是老婆赚的,但贺建国没觉得不能用,以后等他赚钱了再交给老婆就行。
“拿着!这段时间你们添置了这么เ多东西,能ม有啥钱?我手里的钱一多半都是你上班给我寄来的,我又没处花,不给你们给谁?”给他的衣裳毛衣哪个不是他们花钱?就算贺老头一辈子都是一碗水端平,现在也忍不住对小儿子小儿媳好一点。
贺建国推辞好几遍都不行,只能收下。
齐淑芳等公爹走了,私下道:“咱家的钱够花,不用动爹的,等回来再还给爹,就说咱们没花着。”她可不忍心花老人的钱,那是啃老,不可取。
“淑芳,你真好!”
下午陆陆续续还有人过来拜托,大家都没票,有票也没办法在上海用,所以都是给钱,拜托贺建国和齐淑芳看着买,能买到当然值得高兴,买不到就买不到,委托也是五花八门,有想要皮鞋的,有想要纱巾的,有想要彩色被面的……
齐淑芳心细,赶紧ู列了一张清单,各家的委托和钱款都记在上面,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