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空洞，
“东西都收拾好了，等下办了出院手续就叫车拉回家。想不到这点小事还要麻烦您老人家出马，心里还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啊。一夜沒睡，眼睛都熬红了，我自己能行，你回去睡会儿吧。”他那副憔悴的样子让她舍不得，真是打心眼里心疼他。
“我看行，就这儿吧！”金胜随即转向司机，体贴地安顿道：“小刚ธ，咱得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明天下午再走吧。”在心里得意地打起了小算盘：这里离一医院不远，上午可以接红莲出院，顺便陪她一起吃个午饭。
“白酒喝多了得吼吼歌，再闹两瓶啤的涮一涮，省着伤胃，听我的没错！”白金柱一边穿衣服，一边发布他的歪理邪ิ说。d城的爷们儿多属胡人血统，懒散，粗旷，生猛，酒量了得。喝酒只选高度的，四十度以下是娘们儿喝的品种。有一种内蒙出产的被称为“闷倒驴”的烈酒很受欢迎，六十五度，接近医用酒精。啤酒那ว玩意儿只能ม叫做饮料，以备酒后漱口之用。
其他人忙着宽衣解带的时候，酒醒了一半的金胜目光空洞地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望着不远处逐渐褪去衣衫的江浩é，一时间感觉别扭极了。两个人八九年没赤裸相见了，就这么脱得精光不觉得尴尬吗？
“没的选择，这下非离不可！”她一脸决绝，凄凉哀叹着。
“哥，不累吗？躺下抻抻腰吧？”她身子往里挪了挪，心中ณ揣着几分忐忑。他会拒绝吗？这次见面始终觉得他太见外了。两个人睡都不待睡了，装什么เ大尾巴狼呢？
“哎呀！还在那个ฐ病房呢！”她一向马马虎虎，他若不提，她都给忘了。
得了！反正她也不吃亏嘛！操他妈的，想不到金胜居然当倪红莲是老婆一样在医院伺候她。女人当真了不起啊，只要为男ç人大了肚子，立刻就变成对方的心肝宝见了。他先前被蒙在鼓里的时候，不也打算跪下来，低三下四地跟对方认罪吗？
“我哪儿知道你要说什么เ呀？说出来听听，让我考虑一下。”一脸假惺惺的无知望着她。
倪红莲心里一阵诧异，声音颤抖着惊叹到：“呃？你……你人在d城吗？”
可那关对方แ什么事情？孩子又不是他的，有必要告诉他吗？倪红莲犹豫再三，始终开不了口，最终决定，只说关于借钱的事情：“哥，我想再借三干块钱，行不行？”
江浩什么都没说，随手关闭了聊天室，起身向网吧的大门走去。听金胜的口气仿佛很在意倪红莲，难怪老婆对自己้那么慷慨呢！随随便便就拿出十万给他还了帐，原来她已经找到了“私人银行”。口口声声说要跟他好好过，背地里依旧跟金胜勾搭着。心里的怒火连同妒火一并点燃，大步向着不远处的住宅区走去。
“我还是自娱自乐吧，看哪天被警察带走了。少废话，脱了吗？”他直奔正题，没功夫跟她瞎扯。
原来如此。呵，是他太敏感了！“依然寂寞，光棍一个！”
“想往黄土高坡上扎，何必去‘兰花花’，‘林姥姥’和万达那边的‘仙鹤楼’都是咱们d城人开的。”金胜按开了电梯，左右扫了几眼，请女士优先进入。
“死去吧！我心理更年期，一辈子不做都不待想的。”口是心非，假惺惺地拒绝。春天来了，窗外的野猫叫得人心烦。猫谈感情吗？还是到这个季节，身体就不受意识支配了？
“我……”文惠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为难，点了支“红河”，随手将烟盒扔给对方，“红莲，我跟你说了，你甭笑话我。我……碰上个变态的。”
坐在车上的金胜，摇下车窗，点燃最后一根烟，扒在窗口上的身影始终盘旋在他眼前。他舍不得，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清楚地望见窗内近乎绝望的容颜。心乱，挂念，伤感，一股脑的淤塞在心中。三天，了了半世尘缘。
两人之间那份亲密被隐藏在身后的江浩收于眼底，眉心纠结，被深深的痛苦占据着。对于那个男人他有份不舍，可对方居然抱着他的老婆。而对那ว个女人，他羡慕，嫉妒，更多的是埋怨。她是他老婆，搞上谁不好？怎么偏偏搞上这个男人呢？
他略๓显尴尬地点了点头，没有讲话。
“佛曰：人无善恶，善恶存乎ๆ尔心。命由á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他气定神闲地度化她。
金胜温和一笑，从容地解释到：“你欠他多少，我给他多少，甭管是正道偏门，人家也是做生意嘛！”
“其实那姐姐往死了可怜！大着肚子，男ç人就把后来的女人领回家了。人家俩成天在隔壁睡着，她成了保姆，每天还得伺候人家吃喝。孩子生了，男人把她一脚踹出门，不要她了。她生了孩子没养过，所以做下了心病，逮谁要给谁生！”这个笑话好笑吗？分明血淋淋的。可她依旧ງ呵呵地傻笑，比鲁迅那ว篇《药》里眼看着残杀革命党的民众还麻木。她满肚子同情，只是说不出。诸生悲苦，见多了，不得不麻木！
好容易结束了该死的饭局，几个ฐ男ç人热情的告别征用了半个ฐ马路。停得当不当正不正的车子大大咧咧地堵塞着交通，堆在后面的车辆焦急地按着喇叭。d城特色，全当马路是自家开的！
“就是啊。她知道他男人好干那事儿，睁一眼闭一眼，就当看不见了！”跟她一样惨的女人一抓一把，放眼一看个顶ะ个ฐ都是“苦菜花”。
“就咱们俩，你怕啥？我认可你是纯爷们不就得了！”
“滚开！”她用力扒拉开他的手，愤愤地咒骂。
“天底下只你一个ฐ人说我小气！”而天底下他只对她不小气，他说了，他要补偿她。只要他能办到，他一定满足她。
“操，她闹上钱跟我有个旦关系。她才不给我打饥荒呢！”江浩心里憋屈，顺手将牌桌上的麻将呼啦了一地，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无精打采地离开了大个ฐ儿开的赌局。有些后悔为了辆破车就将老婆卖了，倪红莲如今已๐经恨死他了。人家不硬跟他闹离婚已经不错了，他有什么资格埋怨她呢？只怪他好赌，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弄成今天这个ฐ样子，仿佛已๐是覆水难收了。十几万的饥荒，想想都害怕，他这后半辈子铁定就剩ທ下还债了！
“呵呵，乖，走了。”他熟落地揽起她的肩膀，仿佛她天经地义就该在他怀里似的。忽然想如从前一样唤她一声“老婆”，话到嘴边却止住了。积压在心里的惆怅化作唇边的一抹浅笑，一切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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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她继续跺着椅背儿说。
他要偿还！他必须偿还！可他该用什么偿还？八年，再也回不去从前，他能给她的惟有金钱！如果她守了八年，如果她带着孩子为他守了八年，如果她没有自我作践，如果她还是从前的红莲……可惜这诸多的“如果”只存在于他的想象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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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柔软而滚烫的唇征服他了，他放弃了抵抗，脑袋里一片空白，被她按倒在弹性十足的大床上。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过程，两ä俱似曾相识的身体迅速溶为一体。他一个翻身将她按在身下，她娇呼出声，他的心猛然揪痛。
“有空给我讲讲，我从没听说过监狱里的事情。你是监狱里的大哥吗？就象周润发那部《监狱风云》似的？”在阮静云的印象里，监狱就是港产片里的那个样子。每天按时放风，吃饭的时候还给发橙子。
人嫌他欠得饥荒太多，不肯再出钱替他还帐。那ว他还要她干嘛ใ？他又不缺妈。他老婆的脚趾头，都比那ว老娘们好看多了。
拉玛2号笔趣阁。她没有正式工作，老公又是个ฐ混社会的，人们把钱借给她就仿佛打水漂了。逐一登门，死磨硬靠，对方面子过意不去就施舍她一千两ä千的。她数不清自己爬了多少层楼ä，记不得自己走了多少路，这四万块钱凑得实在太不容易。她觉得自己้就象是十字路口拦车的“讨吃货”，遭别人白眼，等着别人呸一口，再点头哈腰地接着一毛两毛的施ๅ舍。
朋友们常常会来她店里坐坐，都说她婚后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倪红莲常常自嘲地说：婊子终于从良了，还不赶紧请我吃顿饭庆贺庆贺！
“你呢？什么时候找个ฐ女的生一个ฐ？”眼前这位哥哥已经不小了，事业有成也该成家了。
她用几年来存下的钱开了一间小店，雇了两个服务员，直接当起了老板。卖花，也卖些杂七杂八的小礼品。生意马马虎虎，养活自己足够了。
“省点。削面？呵，还是你说吧，今天是咱俩第一天过日子，铺张点也没关系。”他不舍得钱，可他更舍不得她跟着他挨饿。
“吃了喜鹊屁了，笑个没完！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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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
小刚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向洁身自好的金总要留宿花街柳巷了？心中有一丝惋惜，也有一丝责怪：姓金的，你怎么对得起阮静云呢？而心里有再多的看法也不能说，夜生活是人家的私房事，不是他一个司机应该操心的。
眼看着车子渐渐走远，融入了街口五彩斑斓的夜色。金胜迈着大步转回洗浴中心，直奔里面的休息大厅。
倪红莲依旧坐在躺椅上，仿佛连姿势都沒换过。两手抱着一瓶矿泉水，那双眼睛分明哭过。灵魂出壳，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脚下半米开外的地面。忽然，一双黑色的休闲皮鞋占据了她的视线。猛一抬头：他怎么又回来了？
沒等对方问话，金胜已抢先开了口：“收拾东西跟我走，少废话，不然我可动硬的了！”话音刚落，一把握住对方的胳膊。
“你少碰我，再不放开我叫保安了！”
“你就是叫警察今儿也不能跟这儿侍着！”他猛一用力，只听她半真半假的惨叫一声，极有装腔作势的嫌疑。
“讨厌……放开……疼……你弄疼我了……”任凭她用力挣脱，最终还是被他拽出去了。
“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赶紧去！”他黑着脸，粗声大气。
“这身衣服本来就是我的，只有一包行李锁在衣柜里。”她嘟着小嘴，抚过胳ฑ膊上被他蹂躏的痕迹。
“你就穿这玩意儿上大街吗？”下半截包不住屁股，上半截露着肚脐。穿着不如不穿，纯属蓄意诱奸。该死，他在干什么？眼光居然又陷进她胸ถ前深深的沟壑里面。
“这儿太热，热得受不了了！”她气急败坏地辩解着，“你看不顺眼就闪远点。王八旦，谁稀罕你看！”
“谁稀罕看你！取行李，我在大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