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坐在马扎上,深深地低下了头。
王世虎和曲慈同时弯下腰,一个掐着她的“人中”,一个捏她的“虎口”,王世虎高喊,“来人!来人!”李院长马上叫来几名医生,七手八脚地把韩雪抬上担架,拉进急救室抢救。
手术室外的走廊里站满了人,一位将军对着窗户大口吸着香烟,一位默默流泪的女少校身体无力地靠在墙角,另一位女中尉紧紧ู拉住她的手,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还有几名男ç军人倚墙而立,迷彩服上尽是血迹和泥土,似乎刚刚走下战场。
邱鹰翻身爬了起来,韩雪拉了他一下,被他挣脱了。韩雪手里握着一块迷彩碎布,她只得端起枪,跟着邱แ鹰冲到洞口前。
战歌顿时焦急不安,它慢慢爬到เ白歌身边,用脑袋蹭着白歌的小腿,它想乞求白歌,我能不能ม和它们一起去战斗?
凌晨三点十五分,月亮渐渐沉下山坡,五辆越野车顺ิ着崎岖的林路行驶到密林深处,一字列队排开,车头直对种满橡胶树的小山坡。韩雪轻轻挥手,赶走在耳边飞舞的蚊子,和邱แ鹰一前一后从大树后钻出,向王世虎和卢局长敬礼。
段辉果断地打着手语,示意队伍过河。战歌在河边跃跃欲试,它抖了抖毛,熟练地跳下水,轻车熟路地耍起了“狗刨”。
战歌将身体压得很低,几乎要贴上地面,它十分焦急,白歌呢?白歌在哪里?它分不清队伍中哪个人是白歌,那ว些头蒙黑色面罩和头盔的特警战士们看上去都是一样的,怎么可能分得清?但是空气中飘来白歌的味道,它紧紧抓住了这股味道,断定白歌就在队伍之ใ中。
白歌皱着眉毛,发愁地说,“它上了训练场就露出野性了,下次训练大家得小心点儿。”
根据白歌提的意见,中ณ队警犬班的训导员们开始训练警犬们不偷吃食物的科目,主要是训练它们不吃路上或来历不明的食物。
“这是怎么เ了啊?昨天还好好的!”白歌紧ู紧搂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心疼得快哭出来了。
“没事,看见它我就高兴了!”白歌笑呵呵地指指精神抖擞的战歌,“看它额前的那缕银毛,多威风!”
有人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战歌知道又是那个警犬班长,它懒得去理,干脆ะ把脑袋钻到เ枕头下面装ณ睡,只露出小半个屁股。
“不用考虑了,我是特警,妈你快缝吧,我没问题!”
白歌知道“战歌”天性好勇斗狠,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中下级难度的障碍物——一块高14米左右的木板。这对“风翼”、“炽天使”这些成年警犬们是举手之劳,但对“战歌”这类未满一岁的新า警犬们来说,就是一个ฐ挑战了。
“当”的一声,匕首掉在地板上。
刘微正和搏击高手,一级士官班长郭丹ล打得难解难分。几个照ั面下来,双方แ陷入僵持阶段,刘微猛地右手使出一个“黑虎掏心”,直抓郭丹心窝,她连忙一闪,右小腿猛击对方แ膝盖,刘微连忙后撤,没想到郭丹这招是虚招,电光火石间,郭丹ล左ุ腿忽然一个前蹬,将段菁菁踢翻在地。
“看把你馋的!”白歌笑着说,“就这半块啊,别再吃了!”
“战歌”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白歌靠着墙,双手插腰,生气地瞪着它。
“算了吧,没你我还安静几天呢!”白正林说,“k9๗的事儿我刚ธ向总部汇报过了,看看情况再说吧。”
战歌带着胜利ำ者的脚步,慢悠悠地走过白歌旁边。白歌看着它在自己身后二十米远的地方停下,它的目光里满是不屑,雄赳赳地站在那ว里,等待白歌发出命令。
“下面请白排长讲话。”莫少华半面向左转,跑回队伍的前列站好。
战歌顺着主人的目光看去,犬舍窗外,繁星满天。
韩雪不解地问,“为什么叫它‘幽灵犬’呢?”
它的两ä只眼睛闪着黄光,惭愧地低声哼哼着,好象在说对不起,对不起。
“咆哮”和战歌擦身而过,四目相对。
“小坏蛋!”
一个老兵终于忍不住了。纵身跳下已经缓缓启动的汽车,跪在地上,和自己的爱犬紧紧抱在一起。
邱鹰跪在地上,他哭成了泪人,一只受伤的腿斜斜伸长。从他口中ณ发出的哭声,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刺穿了每个ฐ人的胸口。
韩雪扶着邱鹰的胳ฑ膊说,“这好像是白歌带来的小狗。”
白歌的心脏快跳出嗓子,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它正圆睁着双眼,怒目而视。
王世虎眼睛一亮,略带欣喜地说,“你的意思是……”
一个哨兵抬头望了望,紧张地说,“我好象看见什么เ东西跑过去。”
她想起邱鹰和自己的故事,第一次见到他,就像面对自己的弟弟。
韩雪委屈地咬着嘴唇,站在原地,握着95式自动步枪的手微微颤抖。
“咆哮”一路跟随主人走去,长长的背影映在夕阳金色的余晖中,几许悲壮,几许凄凉。
莫少华没理他,低着头把一块一块的牛肉放在母狼旁้边,口里念叨着,“自己救自己้吧。”
顿时,人与犬四目相对。白歌看见战歌眸子里的伤痛中化作一把柔软的绳子,在这片经历无数次汗水的训练场上,他听见它伤心欲绝的喘息。
短暂而冷淡的对视后,白歌轻轻说了声,“坐。”
战歌照旧执行,缩身,坐下,低头,看地。
白歌明白,战歌真的被他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