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薰想了想,惑然道:“这不是很好吗?”
叶池笑若春风:“看过了,大夫说我没有治了。”
他摊开手道:“我是到了之后才发现不见的。”
叶池想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这个价格有点玩脱了,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喊,抬头之时看见了澹台薰正坐在不远处,杏核似的大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出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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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是可以的,可他总觉得有点怪。
“我在整理卷宗,不过灯燃尽了,长素跑去添新的,结果一直没回来。”叶池疑ທ惑道,“已经快三更了罢,你不回家去么?”
翌日,城中ณ一大早便下了一场雨,将先前的乌烟瘴气洗刷็得一干二净。秦州一直是这样的地方,很小、很能闹,每每发生什么大事,第二天满城人都开始八卦。
上一任州ะ牧就是个书生,混得非常寒酸,年近五十了连殿试的大门都没进过,还一点拳脚功夫都没有,又经不得吓,没来多久就疯了。
莫非城里……出了什么事?
这天她包好了银票,然而帮她送信的小童一直没出现,后来才知是生了病,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去送。
她并不喜欢自己去,这样的感觉有些怪。
母亲是在两年前去世的,还有一些衙门的官吏死在了那场变故之中,而这些孩子自然成了孤儿。她每个月都会把俸禄的一部分匿名送出去,久ื而久之成了习惯,而除她之外,知晓此事的也只有那ว个收了封口费的送信小童。
早上吃饭的时候叶池不见了,问了长素也不知他去了何处。她无心在意此事,只是拿着信封去了城南的一条荒僻小巷,本是想将信丢â在门口就走,谁知门却被推开了。
澹台薰大惊,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但很快停下了脚步,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个ฐ与她迎面相撞的人。
那是个打扮有些古怪的青年男子,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半张脸,手里还提着一个ฐ小箱子,看起来是个ฐ药箱,看也不看她便走了,却被澹台薰抓住了袖子。
“叶大人。”她一字一顿ู地唤了声,微微蹙眉。
“不,你认错人了。”
“你觉得你戴着帽子我就不认识你了吗?”
“……”
叶池听罢,终于回过头来,与她温和一笑:“我只是来出诊的。”
“出诊?”澹台薰直直地凝视着他,“你还是大夫么?”
“不算,只是跟着一个太医院的朋友学过一两年罢了。”
澹台薰仍旧抓着他的袖子,想起他不论什么เ东西都是过目不忘,能把医书背下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
“你调查了我么?”
她说话的时候依然面无表情,但叶池却看出她是生气了。虽然不知道她给那几户人家送钱的真正缘由,但他能感觉到她不想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是以才会一直这般隐秘。
“上回那个送信小童来的时候,正好被长素撞见了,就问了他两ä句话。”叶池直白道,“不过他没有告诉我什么เ,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澹台薰的肩膀,而她则ท在同时看向了那间普通的木屋,令他的手正好落在了她的脖ๆ子上,不慎触到了那凉凉的肌肤,细腻而白皙,宛若凝脂般柔软。
“……”
澹台薰整个人都僵住了,身子一个激灵,条件反射似的抓住他的手,一个过肩摔使了出来,用力到一半时才反应过来什么เ,赶忙松了手,将叶池扶回了原地。
叶池尚处在震惊之中,觉得她没有完成这个动作,真是太手下留情了。
上回她亲了他都没什么事,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脖ๆ子,怎么เ会……
“以后不要碰这里。”澹台薰上下打量他一番,确定没把他伤着之后,将信封塞在门里便转身走了。
叶池的目光定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看自己的手。
在他方才触及她时,好像看到了她脖子上有一道疤痕,平时被衣服遮得很好。
像烧伤一样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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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将至,澹台遥的病假也结束了,之后便要回学堂了。澹台家给他安排了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每日守在门口,很快便没有人去上学了。
叶池在月末收到了投诉。
“大人啊……呜呜呜你也知道我们开学堂的不容易,每天都有那么เ一群凶神恶煞的门神守着,这日子要怎么过啊嘤嘤嘤๒……”
以往之时,这些平民百姓是不敢来抱怨的,但听说这位新任的州牧为人很地道,至今都没有像上任州牧一样出现失心疯的迹象,觉得或许他真的是个可以拯救秦州于危难的人。
叶池应下了此事,列为加急处理,准备等有空时去澹台述那里拜访一遭。赌坊的交易在数日前完成,衙门已正式接手,不久ื后便招到了人。
尽管由官府管理赌坊实在破天荒,但此地本就是正当经营,再加上秦州的情况,倒也不算奇怪了。
“主簿那些人到齐了么?”他转头问坐在一旁้的澹台薰。
“到齐了。”她点点头,将一本卷宗放在他的面前,“下个月就是年审了,届时会有京中的官员来这里。不过也就是走走场子,我会处理好的。”
这话听起来很可靠。
提起年审,便是朝廷那ว边对每个州府的考核,由á吏部那边派遣一名官员到此,再汇报给上头。其实对于地方的情况,京中的官员大多心里有一本帐;比如说封州ะ是个好山好水,百姓安居乐่业的宝地,又比如说他所在的秦州,是个ฐ乌ไ烟瘴气,拿干架当饭吃的鬼地方。
先帝登基后不久,为ฦ了鼓励这些地方官员,为各个ฐ州府列出了一项排名,大抵就是根据官员汇报的情况作出统计。他先前也曾看过这些奏章,记得里面的内容,封州ะ基本年年第一,只可惜翻了好几页也没看到过秦州的名字。
“我记得秦州是……”
“我们年年都是垫底。”澹台薰回答,听着很自豪。
“……”
这个答案并不令他感到เ意外,只是吩咐下去道:“既ຂ然赌坊那边已经接受了,我们就需要在秦州花钱了,要慢慢把一切不正规的东西都扭转过来。”
澹台薰点点头,凝视他道:“我们每年只能向朝廷申请八百两,超过这个数字就会被打回来。我听说封州那边最低也有三千两,就算你来了……也没有用么?”
叶池无奈地摊开手:“这个ฐ金额是要看地方的情况;虽然这话由我来说有些不妥,但如今的秦州ะ,的确只值这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