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月空鸣你在何方แ
彦现在住的是郊区一个农民私修的出租房。房里除了公司的笔记本电脑แ没有一样电器、没有炉具、没有热水器，只有一个ฐ没有装衣服的简易衣柜和一张旧ງ货市场买来的床。房间里有种很难闻的味，是刚粉刷后墙壁、乱堆在一起的脏ู衣物、满地的烟蒂、桌上吃了一半的方便面和下水道泛出来臭味混合到一起酿出来的一种特殊的怪味。彦经常拒绝老友cນ来访，说自己房里有味。这是不是嗅觉能感知的味道，一个词来表达--“穷味”。此刻凌晨3点，彦不知所措。网上看电影？打游戏？睡觉？看报子?看小说？桑拿？喝酒？……都作不了。电å影都看过了n遍了；游戏没有情绪；觉是睡不着的；报子没有买新的；小说静不下心来看；桑拿没有money；酒，现在是找不到地方แ喝的，而且自己答应妻要爱抚身体。
这是成都开往乌鲁木齐的1้o1้4次普快，庄子在6号硬卧车箱的11号床位，也就是最上层的最便宜的位置。这是庄子第二次到新疆ຆ，第二次乘坐这列车。上次是乘这列车回成都，这次是回新疆。庄子要到离乌鲁木齐四百多公里的克拉玛依市，去拥抱２岁零５个ฐ月的儿子和埋在家务中的妻--晓蝶。４月的时候庄子是从一万多米的高空到新疆ຆ的，虽然时间相隔不久，但庄子这次的行程路线海拔高度最大处却相差了一万多米。
西北的天黑得很晚，但此刻๑夜幕就像贪玩的幼童挡不住瞌睡的眼皮渐渐垂下了。墙角出来的那ว人，正心满意足地依偎在东方红大厦门前梳理着自己的牙齿。他擦擦身上的油腻向灯火辉煌ä的人民广场举ะ目望去。广场上人影稀少，没有了夏日里人潮涌ไ动，水花飞溅的繁华景象。如此冷清显然不是他要寻的休息之地。零下21้度的气温，迫使他想找一个ฐ歇息处所的欲望愈强烈。于是他开始踏着越来越厚的积雪，无目奔走。
金碧辉煌的正天华厦四星酒店光芒四射如威武的巨人挥舞着锋利的剑，把小城的夜色刺得千疮百孔。他仿佛得到了仙人指路的明示，不觉中已经来到了正天华厦的门口。
透过玻璃他看见正天华厦大厅里走动的美女帅男。美女们的衣饰性感妖娆，帅男ç们身着时尚贴身。这西域的风光与他生活的水乡南国确有天壤之别ี--外面严å寒难赖，玻璃后面却洋溢着夏季火爆的热情。就象西郊游泳馆里戏水时从玻璃墙眺望漫天雪景的情形，仅仅的15๓毫米的距离却分割了冰火两ä重天地。他一一审视后,现临ภ窗的那个女孩一定是今天正天华厦大堂里最耀眼的明星。她低头遐思莞尔弄，笑言颤动胸部ຖ，还有裙ำ角里丰ถ盈的大腿让他联想起家乡淤泥中刚挖出的莲藕鲜ຒ嫩可口。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一身白色西装，咖啡色领ๆ带上顶着一个肥腻的脑แ袋。他觉得象1o年前在家乡逛农贸市场时那个ฐ在砧板上的猪头油水十足。已๐饱肚的他在欲望的驱使下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愤愤的骂了句：“狗日的，鲜花插牛粪上了！"
风中飞舞的落叶总归时要落到地面的，满头的白雪熄灭了他的愤怒。他想起了自己要找一个息身之所的初衷。再走几步应该可以找到前天安徽同行说的那个地方แ，据说很暖和舒适。正天华厦旋转门象家乡碧翠家转动的抽水车从大堂里抽出两ä个醉眼的年轻男子。这两ä个戴眼镜的男人，站在门*谈。
“好晕，找个地坐会。”
“那我们去喝茶或者去洗脚吧。”
“刚ธ吃了饭喝不下啊。洗脚就算了，上午才去了。”
“晕，那ว怎么办。总不至于这么早就回家吧，太无聊！”
“我想想”
“呵呵，叫你娃少喝点！”
“哦，想起来了。就在这里11楼ä有个茶馆，随便坐不喝茶都行环境很好，美女也多。”
“走吧，随便要两杯茶就是，无所谓的。哪有不收钱的地方，你娃ใ又吹牛。”
“老子没有骗你，真可以随便坐不喝茶都行。他都可以去！”矮一点的男ç子显然激了，指了指旁边的他。
他看着两个酒鬼径直向电梯走去，脑子一下热血沸腾。温暖的房间，如云的美女在把他的脑子里泛滥得横七竖八、乱七八糟。此刻他只感到恍然如梦晕眩迷离。古话说的好，饱暖思淫。他已经5年没有见过女人的胸脯大腿了。那年在北京，河南同乡只和自己้呆了一晚就再也找不到了，前些天认识安徽同行的时候，天寒人饥自己甚至没有注意她也是个女人。他已๐经没有心思去步量准备去的息身地的距离，默数着抽水车进出的胭脂粉饼--1，2，32๐o,521。小学二年级的算术怎么เ让他数得清楚，何况弥漫的肉体香气刺鼻熏人。被数字弄得眼花缭乱的他，吸了口寒气，目光又落在了先前自己选出的美女的胸ถ前。美女绯红的嘴唇一定出了碎人心脾的声音，但它被正天华厦厚重的玻璃隔离了，就象幼时在家乡看的那次喇叭坏了电影。他对这玻璃墙的怨恨迅滋长，估计要现在的他来诠释演示ิ“咫尺天涯’是再形象生动不过了。他真想一脚把这玻璃踹碎，冲进去抱这美女亲两口，抓着那胖头啃两口！但是他知道这是行不通的--自己一脚也砸不烂玻璃；玻璃砸烂了美女岂不是要被冻死；玻璃的碎片肯定要自己的命；酒店的保安会把自己扔进雪堆里；还有四处巡ำ逻的警察；最要命的是自己从来就没有这个ฐ胆量！这几天已๐不见人影的安徽女人，就在湘菜馆门前挖苦过他胆子小。
小城的冬天很冷，每晚最忙碌就是小城的警察。他们要巡逻拯救醉卧街头的男女，因为倒在地上过两小时身体就会冻坏，时间稍长就有生命危险。西伯利ำ亚的寒风如钢锥扎进了他全身的每一处关节，已经在露天蹰立3个ฐ小时的他早已感觉不到了疼痛。他无奈地看着那ว个美女还在上演的无声电影，推想她应该快回房间或是去11楼玩耍了。11楼！他想起了开始那个酒醉眼镜说的话，突然大梦方醒。对啊，自己้也可以去11้楼坐会！于是他毅然地向抽水车走去。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蔚蓝的天空中早ຉ起的太阳催促着小城的人们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正天华厦对面的马师傅清真面馆里几个ฐ回族老百姓，捧着大碗新疆ຆ拌面，展开了激烈的谈论：
“正天华厦这么厚的玻璃怎么เ都裂了，这几天实在是太冷了！”
“这么多年都没有出问题，怎么会是冻的！不过停业是肯定的了。”
“昨天晚上究竟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正天华厦债主闹事哦？”
“听说是昨晚，一个乞丐冲进了正天华厦。”
“说是要去11楼，被保安打残了！”
“怎么เ会哦？那ว乞丐怎么เ来的？”
“是啊，前几天不是都装了两车拉走了吗？”
“那个乞丐跑那里去了？”
“肯定被转到别的地方แ去了吧。”
“今天又是那ว个大官来看我们的油田和林纸基地啊？”
“快吃吧，要上班了。一会不知道那个街段戒严又要绕道了。”
“快点吃面吧，我们单位领导说今天谁给克拉玛依抹黑，谁就要下岗！”
银装ณ素裹的西北小城在阳光的沐浴ภ中，显得愈舒展美丽。我走出马师傅面馆，懒洋洋地走在街上。感谢昨夜的那个乞丐，使我可以在这将要春风沉醉的早上，在这正天华厦酒店门前的街道上，细细体味这冬日余下的暖阳。上班的公司就在这条街的尽头，因为ฦ他这条街道一定不会被戒严å，所以我不用担心绕道而耽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