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一声轻笑从奔驰车里传出,几张花花绿绿的票子从开着的车窗口飘了出来,散落在地上,小车随即往后倒了两米便又绝尘而去,在空气中留下一缕乌烟。
“什么,你才试用了三天就想要薪水,告诉你在试用期不合格,是不工资的,所以请你马上离开公司。”
纵使高洁也终会零落成泥,芳华不再。百花盛开的季节,却也是落花之时。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月儿隐在夜色中,四周更暗了,更静了。
下雨了吗,好像有湿的东西滴在脸上,还有些热。他伸手在脸上一抹,右手从裤中ณ掏出打火机,借着火光看清了,手上沾到的竟然是血,鲜ຒ红的血。
他抬头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树叶,透不出一丝光亮。难道树会流血,不可能。他站起来,睁大眼睛,准备找出这滴血的原因。
风吹了过来,拂过他的面颊,细细的,软软的,像丝抚过。
不对,那感觉真的是头。他再定睛一看,一缕长长的黑从树上垂下,在风中飘忽不定。
血,头,深夜,无人的公园。
有鬼?
他显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堂堂的公安警察怎会相信这世上有鬼呢,这真是无稽之谈,要是被同事知道了肯定会笑掉大牙,要知道警察都是无神论者,那ว是鬼呀神呀都是神棍编出来愚弄百姓的。
这样一想,他镇静多了,不管是人是鬼,都要把你揪出来,让你无处遁形。
他悄悄地爬上树,树上的确有个东西。借着微弱的星光,他看清了,树上居然睡着一个ฐ很美丽的姑娘,她在那里静静地睡着,脸上泛着微微的笑意,也许正在做着美梦。在她的左臂上有一道伤口,血正从包着的手绢里流出。
他一时做声不得,这场景有些似梦,也或许是幻觉。要怎么办才好呢,听说鬼的皮肤是没有温度的,他伸出手指不经意碰了下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脚๐踝。
好冷,这根本是不属于人类的冷,冷的刺骨,像北极寒冰,难道她真的是鬼。他立即想道,可是鬼有那么好看吗?难道真是聊斋里讲的画皮。那好吧,那就让我揭开你画ฑ皮的真面目。
他艰难地从树上仅存的缝隙中ณ挪了过去,一手扳住她的头,一手在她脸上仔细地摸索ิ。
这张脸好像是真的,不是画皮。他刚想到这里,只看见那个姑娘已然睁开了双眼,“啊,对不起。”话音未落,那姑娘大喊一声:“色狼。”并一脚踢向了他。
他躲闪不及,直直地摔在地上。还不等他爬起来,那姑娘已经跳下了树,走到他面前,气极败坏地说:“死色狼,敢非礼我,我砍了你的手,看你还乱摸。”
“啊,不是的,你误会了。我不是色狼,我是警察,你看这是我的证件。”他赶忙掏出工作证递了过去。
那姑娘拿过证件,对着他和证件上的照片看半天,才说:“你叫迟非。我问你,你既然是警察,就更应该知礼懂ฦ节吗,怎么可以对女孩子动手动脚的。”
“冤枉啊。先是有血滴在我脸上,然后树上掉着一把头,我只有爬上树去看个明白,你的皮肤像冰一样,我以为你是鬼嘛,心里只不过想着抓只鬼看看,哪知道是个活生生的人,原来这世上真的没有鬼。”迟非忙叫苦不迭。
“原来如此呀!”她笑着说,“我相信你。”
“你为什么เ相信我说的话?”迟非有些惊讶。
“因为ฦ你是好人啊!”她仍着笑着说。
迟非显然有些激动,一个陌生人说他是个好人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尤其还是个美丽的女子,他就更晕乎乎了。他结结巴๒巴地说:我叫迟非,外号“慈悲”,你叫什么เ名字。”
那姑娘又是一笑,“我知道你叫迟非,你不用再报姓名了,我的名字是连兮。”
迟非怔了一下:“连兮,你的名字很奇怪,是哪两ä个字?”
连兮拿过迟非的手,在他手上慢慢划出自己้的名字的笔画,“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这个ฐ名字很配你,有些古老的意境。”
“我也觉得有些,迟非,深更半夜你跑到这里做什么?”连兮问道,心想这人总不会和她一样吧。
“我刚从一个朋友家出来,可能喝多了酒,不知怎么เ就转到这里来了。”迟非尴尬地笑着,忽而想到一件事问道:“连兮,你怎么在树上睡觉,你不害怕吗?”
连兮听了这话,颇有些窘迫,“我没有钱,也没有地方住。”
迟非全然没料到会是这么一回事,他本来是个挺热血仗义的男子,见是如此,他连忙拉过连兮的手,说:“跟我走,住到我那里去。”
连兮看着拉向自己的手,是那么的有力,是那么เ的温暖。她又将目光移到迟非的脸上,在他的眼中有灼热的火焰,那ว火焰是热情的,又是善良的。
在那一刻,连兮深深相信:夜晚之ใ所以黑暗,那ว是因为没有太阳的照耀。但如果只要有着迟非,黑夜也会沐浴着阳光。
连兮感激地点了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说:“谢谢。”
“我现在有些饿了,我们现在去吃饭吧。不过,要先带你去医院包扎伤口,你看你的左臂还在流血。”迟非又说道。
连兮灿然一笑,“走吧。”她心里知道,这是迟非知她饿了,为ฦ免她尴尬,故意才说自己肚子饿了的。此念一生,她对迟非不禁生出几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