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娥翻身坐起,手探进枕头下抓住一把小匕首,瞪着坐在对面的黑影,道:“你是谁?”
“在下福缘楼大掌柜侯鹏飞,听闻福建惠安商行的少东家来此,特来拜会。”
他记得姑母说过,这秦家老宅的女眷们,沈氏自不必提,两个丫ฑ鬟已经是桃李之年,显然不符。剩ທ下两位小姐,小的只有七岁,大的倒是有十二、三岁,年纪刚好对上。
长身玉立,眉目清朗,风度翩翩,确实是个美男ç子,难怪未考取功名的时候,那些眼高于顶的京城贵女便倾心不已。
说完佝偻着腰叹气道:“说来不好意思,我前段日子跟他们东家打牌,把过年的钱给输了。老婆子发了火,没办法我只好把手上留着的金虫出手卖了。”
那梅氏是个ฐ从外乡投奔来的寡妇,婆家人都死光了,哪里还有什么亲戚,分明就是有猫腻!
秦娥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去最合适。
一般人听见这样的事,或惊讶或感叹,梅姑姑却极力克制ๆ情绪,不想让人看出异样。可她越是这样,越是不正常。
说到这,主仆两个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筹莫展的叹气。她们被族人看管着,平日甚少出门,就算捞着个ฐ宝贝也没有卖的地方แ。一个不小心被族里发现了,到时候讲都讲不清。
两人又说了会从前的事,沈氏身体不济,坐了片刻๑便坐不住。孟景柯劝她休息:“姨母身体要紧ู,等我办完差事,想办法把你们接回京去,找几个太医给您调养一番๘。”
他丢â了个小小的包袱给她,秦娥纳闷儿的打开,里面是一支完整的灵芝。颜色赤红,纹理光滑细腻,品相极佳。
秦嫣就是那ว天晚上被冻病了,延绵了一个冬天都没有好。
梅姑姑应道:“大小姐不用急,我答应你就是。”
“大小姐是瞒着我们半夜偷偷出去的,我们看到信的时候,已经……已经找不到她了。”
秦娥鼻子不由á一酸。
一定要做些什么เ,一定要保护好他们,再不能像从前那样软弱无能。
但她不敢添乱,只好屏气凝神的看向孟景柯。鼻尖似乎飘来一缕幽香,极淡,淡到เ再去闻就再也闻不出。若不是这荒山雪岭空气清冷没什么เ遮掩,若不是秦娥鼻子一向灵敏,只怕还以为ฦ是错觉。
秦娥不禁心下气恼。
秦娥咬紧牙关,屏气用力,步履蹒跚的朝山洞走去。就在她快要支持不住时,终于到了地方。将孟景柯放平在地上,秦娥搓了搓冻僵的双手,查看起他的伤势。虽然心里有所准备,看到肩膀上狰狞的伤口,还是被吓了一跳。
“啊!”秦娥惊叫着猛的坐起,这才发现身下躺着个ฐ鲜血淋淋的男人,吓得她又“啊”的尖叫一声,手脚并用的爬到一边。
秋菊不好再说什么เ,但还是有些担忧,忍不住道:“我们和梅姑姑并不熟ງ,不知道她会不会帮我们,人也不知道可不可靠。”
许嬷嬷守在一边,眼见她脸色越来越沉,不禁问道:“信可是沈氏写的?她想干什么?”
秋菊和冬梅付出的,只怕比自己้知道的还多。
二嬷红了眼圈,哽咽着喊了声“大小姐”。秦娥也红了眼睛,垂头把水端出去倒了。
秦娥心中大急,念喜却走到桌边,举起婴儿臂粗的喜烛。跳跃的烛光下,她目光清明,面色平静。
“这句话我送还给侯爷。”
“大小姐是在喊人吗?”
客栈里渐渐有了响动,有早起赶路的客人叫小二送水送饭,突然一声女人的尖叫,在宁静的早ຉ晨格外刺๐耳。
楼ä下传来一阵乒๐乒๐乓乓,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和男ç人的怒吼,还有一声声惨叫,好不热闹。
许多人被吵醒,站在走廊里看热闹。
秦娥打开门,叫住趴在栏杆上看热闹的小二。“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
小二道:“您楼下的客房进了贼,被客人抓住了,正挨打呢。”
此时人已经打到เ了一楼ä大堂上,秦娥遮了脸,攀着栏杆向下望去,只见昨天晚上摸进她房间的两ä个ฐ人正被几个人按在地上暴打,不时发出痛苦的尖叫和求饶。
旁边有听得清楚的人八卦道:“这两ä个笨贼摸到เ人家屋里,正赶上这房的客人早ຉ上回来,撞了个ฐ正着。”
有人不解:“怎么เ会一大清早ຉ的从外面回来?”
话音未落就被人嘲笑:“这有什么เ不明白的,你看他那ว个ฐ样子,定是出去喝花酒才回来。”
又有人八卦道:“瞧见那正哭的小娘子没?那ว是他新买的小妾,这回算是被带了绿帽子了。”
“怪不得下手这么狠,原来是被人偷香窃玉了。”
一群人呵呵笑起来。
秦娥心道,这李律手段好厉害。她不过是让他想办法把人弄去别的房间,让人抓住,给她拖些时间回家。没想到他竟还给他们安了个采花贼的罪名,这下这两人只怕要在牢房里过年了。
秦娥见时间差不多了,跑去敲老杨头的门。
老杨头睡得沉,刚刚才被吵醒,见了她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เ吵?”
秦娥道:“有客房遭了贼,过一会儿恐怕会有铺头过来抓人,我想咱们早些走,免得被牵连进去耽误了赶路。”
老杨头常年在外行走,最怕跟官府的人纠缠,闻言点头道:“咱们这就走。”
秦娥又道:“我刚ธ刚想起来,还有样东西忘了买。您先收拾东西,半个时辰后我去路口的大枣树那ว找您。”
秦娥跟老杨头约定好了,悄悄从后门走上街,直奔福缘楼。
福缘楼还没开张,昨天招呼他的店小二正打扫卫生,秦娥叫他道:“小二,麻烦找下侯大掌柜。”
店小二认得她,连忙端了张椅子给她坐了,道:“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找。”
不一会儿,返回来道:“您随我来。”
秦娥随着他一路穿过前堂和花园,来到เ一处极深的院子。院门口另有一个小厮候着,换下店小二,领着她进了院子。只见侯大掌柜穿着家常衣服,正站在廊下等她。
秦娥快走几步,盈盈拜了下去。“昨日多谢侯大掌柜帮忙,秦娥感激不尽。”
侯展鹏侧过身,道:“秦大小姐无需多礼,故人所托,侯某理当尽心尽力。”
秦娥心道,梅姑姑果然很信任他,连自己是谁都没有隐瞒。
“不管为何,总是受了您的恩惠。昨天匆匆一面,没能ม好好跟您致谢,今天特意前来道谢。可惜我穷困潦倒,除了说些便宜话,再无以致谢。”
侯展鹏道:“小事一桩,也是秦大小姐运气好,侯某不过是抬抬轿子捧捧场而已。”
说罢,看了她一眼,道:“昨夜秦大小姐没被吓到เ吧?”
秦娥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昨夜的事情他已经知晓了。
是李律告诉他的?
“梅姑姑托我照ั顾你,我自然要护你周全。”
秦娥立刻明白,他派了人暗中保护自己。
秦娥的谢意更加真诚。
“承蒙您费心照顾。”
侯展鹏露出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ใ事,不用放在心上。况且保护你的也不只我一个,秦大小姐身边已有能ม人,倒是我多虑了。”
秦娥以为他说的是李律,解释道:“我也不知李律昨天会来。”
侯大掌柜闻言道:“他的确是吓了我一跳,不过我说的是你身边的暗卫。”
“暗卫?”
侯展鹏一愣。“你不知道你身边一直跟着一个ฐ武功极高强的人吗?”
秦娥摇头。“我一个ฐ落魄的小姐,怎么会有暗卫随身保护?”
侯展鹏神色凝重起来,秦娥想到昨天半夜里的事,不由á心里阵阵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