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端上热水后,又下去熬红糖姜茶水。我便一帕连一帕地揩去武二郎脸上嘴边留下的呕吐的痕印,揩去手掌上的污迹。我一点也没有嫌弃他饮酒后的浓烈的酒臭味,反而觉得心里很甜蜜。能为自己的心上人做这些事,也是一种幸福,尽管这爱只是一种单相思。
丙申年十一月初ม一
只是有一次,他似乎醒悟不该让我这样辛苦,便要回衙门找一个兵丁来家听从我使唤,干些粗活。我哪里会肯,我早已把每天伏侍他、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当成一种享受,成了一种快乐่,这是埋在我心中的秘密,当然,不能让外人知道。
真不出我所料é,年纪虽轻但见多识广的武二郎与年纪虽大但却满腹经纶的舅舅,一经交谈,除了相见恨晚,就是一见如故,说天说地,谈古论今,滔滔不绝,全然没有长幼有序的界ศ限。
我把武二郎的被子,当成褥子帮他垫上。那哪能盖啊!起码棉絮盖了有十年左右,一摸又硬又板,再加上没有经常晒,似乎还有点潮手,我庆幸自己还算机灵,给他准备了一床温暖的棉被,见武二郎推辞,就说:“二弟!我是你嫂子!长嫂如母,为ฦ你安排这些也是我的本分,如再推辞,那ว我们还是一家人吗?”
那人眼中刚露出一丝诧异的目光,马上就收回去。这凛凛七尺之躯,就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下便拜:“嫂嫂受礼!”吓得我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连忙说:“打虎英雄快起,金莲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武大郎东一句,西一句,听不明白,我问他,他又重复,最后我终于弄明白前后经过,是这么一回事。
先是要治外感,选的是价钱便宜而又见效的红糖熬老姜。熬了一锅滚烫的红糖姜水,我喝下赶紧ู捂紧躺在被窝里抖,也许是外感厉害,一直喝了第三碗,又烫又辣的姜汤才起效,身上开始有了点毛毛汗,继而才觉得头也没有重得抬不起的感觉。武大郎连忙送上干净的贴身汗衣袜,整晚就守候在床边,端水递汤,我又一次感受到เ他的忠厚质朴,而且他觉得在我生病、软弱无力时,他才会对我有用,因此也就特别ี高兴。
4年前、三年前、两年前的八月十五,我都在佛堂做小姐的替身,代她出家,为她度;青灯、木鱼就是我的伴;八月十五,那是别的人、别的家团圆的日子,与我潘金莲一点关系也没有!那ว个日子,只是我成千上万个难熬的日子中ณ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