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到项西,他正在碰瓷
“怎么样?”方寅问。
这种老式房子让他觉得熟悉而踏实,十几年在赵家窑的成长,有些东西真是已经刻๑在骨子里了。
也许不需要再看了。
建亭子的这个地方แ,其实就是在山边辟出了一块平地,一面是山,另一面是往下去的土坡,全是草和树。
也许是觉得这里的人会纯朴一些,会善待一个ฐ男孩儿?
项西听了两耳朵,他只想着胡海可能会弹点儿平时听得多的,怎么也没想到เ胡海会直接开始弹烟花易冷。
手机上有项西的一条短信,他看了看就笑了。
项西伸手过去勾了勾,琴发出了一声响:“你学了很久了吧,上回说是师父让你学的?”
现在他要成为一个有户口有身份证的居民,才会想到เ去找。
太天真。
“项西啊,”程伯伯终于在吃了一阵儿之后打破了沉默,“你跟着陆师父学完茶,是不是也打算去茶庄?”
“我这么些年,也带了不少徒弟,没哪个他愿意跟人说话的,几个月下来说不上十句,”陆老头儿笑着说,“这小子平时话很少,也不爱搭理人。”
肩上的骨折不算太严重,大概ฐ是自己这大半年吃得好,日子过得舒坦,长了不少肉。
项西被他这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地也有点儿舍不得他走,马上胳膊一勾他脖子,腿都想往他身上盘了:“要不你带我去上班吧。”
“那你待着吧,走的时候帮我锁门,”陆老头儿站了起来,“我去山上转转。”
“今天再吃一次土豆泥吧,我去买,”项西想了想,“现在有保镖,我出门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就对面超市?”
“……你没救了,”项西从他身边挤过去进了客厅,“你有种一会儿许主任来了你也玩玩这套神经病。”
项西看着字条笑了好半天,拿着杯子和饼干回了客厅,老实地坐到桌子旁้边开始吃。
也许自己也可以,开个超市什么的太远不敢想,但只要能ม扛过眼前这一阵,自己应该也可以真正安定下来了。
“你这么没安全感……”程博衍声音很低地说,但很快又把话题带了回去,“猫和狗啊?”
“洪湖水浪啊浪,”林赫说一本正经地给他解释,“浪啊浪,肯定是唱给博衍的。”
“我去报警,”程博衍说,“虽然不一定管用,但起码我们这边能有个记录,如果能联系上他父母,家里能过来找,也许能帮到他。”
“都说了我没洁癖。”程博衍叹了口气。
但感觉无论说什么,都能猜到程博衍的回答。
自打那ว天在程博衍家做完锅巴味儿巧克力之后,项西就觉得有些事跟以前不一样了,除去心情挺好之外,就是发现原来程博衍这么忙。
把巧克力糊糊都倒进了模具里,倒完了之后才想起来核桃碎什么都没放,于是又把这些碎都撒了上去。
“这个ฐ摄影……”项西走到他身边,正好看到เ了最上面一张,婚纱人像摄影,“要学完了之后就去影楼吗?”
“我没发疯,不就那ว么回事儿么,你那ว些小片片我看过,”项ำ西突然鼻子有点儿发酸,他都不知道自己้委哪门子屈,“有什么了不起啊!来啊!”
电扇对着自己吹着,身上却还是一身汗。
“那就小疤,”项西脑แ门儿顶着桌子,“小疤与光。”
程博衍被他推得靠着桌子往后仰了仰,然后轻轻在背上拍了拍。
项西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不安,害怕,期待,都有。
犹豫之间,突然看到เ了项西光着的两条腿,他愣了愣。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项西有些无奈,感觉昨天那种昏昏沉沉还想吐的感觉基本消เ失了,但取而代之ใ开始的是腿上伤口的疼痛。
他已๐经不记得那ว人的名字了,只记得个寅字。
“我挺讲究的啊……”项西也啧了一声,“我现在都是用消毒液ຂ搓手的人了,那人有多不讲究?我看他挺利索ิ的啊,穿得也好,胡子都刮ุ得那么干净呢。”
“……哦,”项西应了一声没说别的,沉默了一会儿之ใ后他换了话题,“高中ณ的衣服还留着呢,挺节约的嘛。”
“嗯,一个假瞎子教我的,我以前认识的那ว些人里,他算是文化人儿了,”项西抹了抹脸上的水,对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超市我能行吗?我什么เ都不会。”
“那……行吧,”项西犹豫了一下,“我在路口等你。”
“这话问的,”项ำ西乐了,一拍口袋,“我也是拿工资的人,刚ธ发的呢。”
程博衍上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开了出去。
“嗯,刚打完吊针就得急着去见工,”方แ寅说,“挺心酸的。”
“我去门诊了,没看到你,估计你在住院部呢,”项西走进办公室,把手里的一个ฐ袋子放到桌上,“我给你买了午饭。”
大概永远也没法找到เ自己做菜这么难吃的原因了。
“嗯。”项西跑进厨房把抹布搓了两下挂了回去。
“自助银行?”程博衍愣了,“抢银行上柜员机抢啊?你补补常识吧……”
今天饭店的客人挺多的,小二的招呼声此起彼伏,大侠女侠英雄的一通喊,再配着饭店里各种武侠片儿的主题曲,还挺有气氛。
“什么毛病你,”程博衍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手续都办好了,别的病人等床位等好几天了,再说我明天上班,没时间送你。”
一到晚上,项ำ西就觉得格外无聊,隔壁床周进出院之后,就换了个大叔,大叔脾气很差ๆ,最大爱好是骂他儿子,晚上他儿子来陪床,从吃晚饭就开始骂,一直骂到熄灯。
一路跌跌撞撞咬着牙折腾着连爬带摔的才到的医院,路上会不会弄掉了?
“博衍,”老妈从厨房里端出一罐汤,“胡新า这段时间有没有联系过你?”
“下去。”程博衍看着他。
“我这不是……为我爸……”项西揉揉鼻子,冲地上打了个喷嚏。
“哎,你不知道,”小江皱着眉,“就刚ธ才急诊来了一个胃穿孔的,家属急得不行,差点儿打起来呢。”
“现在呢?”程博衍问了一句。
“没事儿啦,送病房了,”小江叹了口气,“哎,大过年的。”
程博衍笑了笑没再说话,是啊,大过年的,有人在家里举家团圆,有人进了医院,有人还在街上逃命,有人被砸坏了车窗……
其实程博衍挺害怕假期值班的,特别是过年期间,大晚上受了伤过来的人很多,喝了酒摔伤的,喝了酒打架的,都比平时要多。
一晚上还没到十一点,他已经处理了三个急诊送来的骨外伤,第三个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长得挺漂亮,居然跟人在ktv抡着酒瓶打起来,送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血,掌骨和前臂都有骨折,却跟没感觉似的说上两句话就还想挥胳膊。
“你别动,”程博衍有些无语,“你这手不想要了是吧?”
“不要了,你喜欢送你吧!你看我腿漂亮不,一块儿送你了!”姑娘嗓门挺大地说,又凑到程博衍跟前儿瞅了瞅,“哎小伙儿很帅嘛ใ,留个电话吧,改天出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