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起身往外跑去。
乔氏靠在丈夫怀里轻声感慨:“是啊,从小到大一直有哥哥姐姐护着,她只管撒娇็贪玩,现在哥哥在外面,姐姐要嫁人了,往后家里她就是最大的,肯定要摆出三姐姐的谱啊,要不怎么管教弟弟妹妹?”
柳如意不敢冒险。
“怎么想到เ他们了?”妹妹久久不说话,傅宛好奇问道。
“现在嫌我臭,刚刚谁抱着我不肯放的?”
人走了,书房只剩徐晋一人。
但傅容也没有烦恼太久,她想要的,她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努力争取,不在她掌控范围的,她也不会杞人忧天。而且傅容隐隐觉得,徐晋最多给父亲的升迁下点绊子,不会再做旁的,毕竟这个徐晋是有点喜欢她的,除了对那些他觉得她可能会喜欢的男人,徐晋没那么เ小气。所以,最坏的结果就是年底父亲进不了京了……
他轻抚她的脸庞,想笑,笑不出来,只略微放轻了语气,“你说的很有道理,确实是我小题大做了,不过他叫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还是要小施ๅ惩戒的。”
有人喊她,傅容打住话头,抬头看去,就见今日园子里被一群贵女众星捧月般对待的郡主李华容站在不远处,身边跟着徐汐还有其他几个勋贵家的姑娘。
傅容左边是傅宝,右边是妹妹,往哪边躲都不合适,干脆装ณ没有察觉,等徐晋转过去了,她肆无忌惮地打量安王身影。
傅容瞧见她那傻样,扑哧笑了,对着镜子问道:“我觉得我腿好像比以前好看了,你说呢?”
前世林氏不怎么待见她,傅容只当是因为她和离的缘故,现在看来,似乎也有别的原因,毕竟林氏对妹妹也不是特别ี热络。
林氏只盼望乔氏母女快点走,一日都不想她们多留แ,眼不见心不烦,她宁愿继续自欺下去。
现今吏部尚书阮大人年迈多病,三天两ä头休养在家,曾多次递折子请求告老还乡。嘉ล和帝念其乃先帝老臣,清正廉明,不忍其离去,只命其好生养病,又派太医每日过去看诊,只等身体恢复后重归朝廷,而阮大人不在的时候,吏部ຖ大小事宜暂由á左侍郎接管。
徐晋心不在焉地“嗯”了声,本想在她问起此事时好好自夸一番๘让她知道他手下查了多久才找到能扳倒一个ฐ边疆大吏的证据,可看她这样,他又没心思了,皱眉问:“没病脸色怎么如此差ๆ?白日看郎中了吗?”
再后来,心上人他嫁,他也娶了别人。
她想到了齐策。
姐妹俩并肩站在一起,大的像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小的水灵灵正抽枝,在同龄姑娘里都是翘楚,乔氏满意又自豪,亲自给傅容傅宣戴上帷帽,由傅宸陪着出去了。
傅宸嫌弃地看她:“但凡来永泰寺拜佛进香者,都得经由这条石阶上去,妹妹这时候想偷懒,小心佛祖不听你的,将如意郎君送给旁的闺秀。”
傅宸随口道:“过两年再说吧,现在先挣份前程,给你们娶ດ嫂子的事以后再想。”
河岸上突然传来阵阵鼓鸣,楼阁里的人不约而同地奔向窗边,翘首观望。
兄妹三人到了侯府前院,影壁后面已๐经很热闹了。
傅容在家休息的时候,徐晋风尘仆仆进了宫。
那羞答答娇็怯怯的可爱模样,看得徐晋险些忍不住扑上去!
傅容就当没看见。
老太太笑容和蔼,摸摸外孙女脑袋,又看向各自坐在母亲身边的两个ฐ孙女:“一下子来了两ä个姐妹,你们也有伴了。她们都是第一次来京城,你们一定要好好招待,平时多在一起玩,有空带她们去逛逛京城地方。”
有前世两ä次嫁人的记忆,傅容私底下说话就有点口无遮拦,傅宛可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听到เ妹妹说这种荤话,立即恼了,绷着脸坐起来审问傅容是不是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傅容自知失言,再不敢胡言乱ກ语,拉起被子装睡。
傅宸惯用刀剑,最擅长的兵器却是九曲枪,枪头如蛇,尖而锋利,攻时或扎或刺๐或点,守时或拦或缠或拨。他一入场,白衣胜雪,枪头红缨舞动,看得众人眼花缭乱,一片鸦雀无声,只有场中两ä人比武动静。
“想你了。”一直被父母兄长姐姐们哄着,官哥儿嘴可甜了,不但嘴甜,眼睛也尖,伸手就往傅容鼻子下面摸,大眼睛里满是好奇,“这儿红了!”
小姑娘眼波流转,声音娇娇软软,徐晋就是挨骂也如听天籁,厚着脸皮道:“遇到你之前,一次都没有,遇到你之后,魂就被你勾来了。浓浓,你我天各一方,白日见不到,晚上我再守礼,如何会有今日你许嫁?”
傅容也没指望徐晏帮她报仇。这事闹大了对她不好,徐晏跟齐策又是那样的交情,最多也就是打一顿,难不成赌气就把齐策杀了?徐晏可不是那样冲动的人。
兰香又悄悄瞧傅容,刚ธ刚紧张没留意,现在平静了,终于发现一处不对,“啊”地叫出声。
有口口声声喊兄长字的妹妹吗?
齐策微微笑,温柔而残忍:“三妹妹,你以为在这里,我就拿你没办法吗?”说着熟练地拖着傅容往假山后走。
他亲她,双手也不老实。
齐竺低头,等齐策察觉不对连续喊了她两声小名后,她才毫无预ไ兆地将手里绞成一团的帕子甩了过去:“你在外面有女人了是不是?你答应我要娶ດ傅容的,你跟旁人玩玩没关系,若是想娶旁人给我当嫂子,我第一个不许!”
她声音空灵飘渺,傅容情不自禁盯着她看,却见帷帽拿走后,露出一张清丽ษ脱俗的面容,只是左ุ侧那姣好脸庞上有道寸余长的疤痕,应该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颜色浅淡却又明显。
言罢端起茶,再不看二人。
“好,你先回去,一会儿我再过去找你们。”
佯装没看懂男人的意思,傅容客套告辞,与梁映芳并肩离去。
美人如斯,梁映芳当然惦记着自家哥哥,故意伸长胳膊挑起窗帘ຈ,娇声埋怨外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结实少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浓浓了?梁少渠,我是你亲妹妹啊,浓浓再过几个月才是你小姨子呢,你这心也太偏了吧?”
那是他的亲妹妹啊,从小没有受过一点苦,花一样的长大,可他这个ฐ当哥哥的,没有护好她。如果,如果他没有色迷心窍,没有一心想着去追傅容,没有丢下妹妹,那个ฐ贱女人怎么เ谁会都不抓,偏偏抓他的妹妹挡祸ຖ?
其实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徐晋感觉挺新า鲜的,有种私会的兴奋。这种私会不是说他单方แ面溜进来,而是她也在等他,并且在为了见他而打扮。女为悦己้者容,时间越长,说明她打扮得越精心,他就越期待。
到了家,兄妹俩一起前往正房暖阁,傅品言乔氏正跟两个ฐ女儿打叶子牌,官哥儿早歇下了,由乳母抱了下去。兄妹俩前后进来,傅品言抬眼打量,见一双子女安然无恙,笑了笑,一边打牌一边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因此得知她茶饭不思,卧病在床,他便想快点见她一面。
傅容忍俊不禁,拿朵花逗他:“官哥儿也戴一朵,官哥儿也好看。”
“派人去陕西,搜集齐崇明把柄。”
一下车便急着去小女儿的翠竹居。
女儿不懂ฦ最好,婚事本就该由á她跟丈夫操心。
傅容在心里骂了许嘉一顿ู,面上露出疑ທ惑关切,示意哥哥低头:“给我看看。”
呸,他想亲,她还嫌弃他呢!
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学习,哪怕没有哄过谁,徐晋也知道现在该如何回应。他悄悄握紧了手,微哑着声音问她:“既ຂ然傅姑娘觉得我处事不公,我自然要赔罪,不知傅姑娘想要我如何做?”
“傅姑娘,令兄只是中了我的安神针,暂时晕了过去,半个时辰便会苏醒,还请傅姑娘不要声张,否则许某只能继续作恶,杀人灭口。”
他让属下解释清楚,属下很会措辞,“齐策笑得温柔,傅姑娘似乎是……看呆了。”
徐晏尴尬地看向徐晋,刚ธ要说话,徐耀成暗哑的声音传了出来:“景行进来,云升先回去吧。”
徐晏愕然。
徐晋朝他轻轻颔首,推门而入。
书房里面,徐耀成背对门口而坐,没等徐晋走到跟前便道:“景行慷慨赠药,可惜我那故人命薄。其他的景行不必多问,你只需记住,王叔记得你这份人情,将来若有我能帮到你的,只要王叔能做到,一定从命。”
徐晋停住脚步,朝对面的男人背影拱手:“王叔言重了,景行只盼王叔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徐耀成笑了笑,无心与他客套:“你走吧。”
徐晋痛快告辞。
来的突然,去的同样突然,与许嘉快马出了信都城。
“王爷,柳东家的衣冠冢在那ว边山上,您,要不要?”许嘉委婉地提醒道。
“看她作何?”
徐晋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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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并没有悲伤太久ื。
前世弟弟姐姐相继而去,到了京城后,傅宁傅宝两个堂姐妹先后死在太子侧妃的位子上,她也算是见多了生离死别。心痛不舍在所难免,但她很清楚,死了的不可能再活过来,而她身边,还有更多盼望她快点恢复的亲人。
想到เ家人,傅容有些复杂。
其实论跟柳如意的感情,她是最亲的。柳如意救了她的命,将她从深深的绝望中救了出来,她的感激注定要比家人深厚。母亲呢,她跟柳如意义结金兰,一是为了报恩,一是喜欢柳如意的性子,但说到姐妹感情,肯定不多的,毕竟两ä人结交才半年多,也不是天天见面增进感情。
所以柳如意死了,无论是父母还是姐妹,她们难过,更多的还是因为同情,不消几日,便只剩下惋惜唏嘘เ,而且,她们也没有时间沉浸在同情里。与梁家的婚期将近,父母忙着操办婚事,姐姐紧张羞涩忐忑……
但她们都顾忌她的感受,不敢露出喜意。
傅容不怪家人,这是人之常情,如果柳如意当初救的是姐姐,而她马上就要嫁给安王了,傅容觉得她肯定做不到姐姐这样,明明自己้有更重要的大事要准备,还能耐着性子安抚旁人的悲伤。
八月最后一天,傅容独自去祭拜柳如意,跪在墓碑前说了很多很多。
“柳姨ถ,姐姐要嫁给梁大哥了,梁大哥是好人,他会对姐姐好的,您也为ฦ姐姐高兴吧?”
“从今天起,浓浓不哭了,哭了也没用,您也不喜欢姑娘家哭鼻子是不是?”
“但浓浓不会忘了您是怎么เ死的,总有一日,我会替您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