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你有所不知,我们所剩时间不多,故而这些消息,只能由她来传递,才能发挥最有效的作用。”
他的话音落下,屋内的每一个人,都皱起了眉。
转头扫了一眼托盘上盛放的几样东西,燕文灏满意地点了点头:๘“嗯,就它们吧,拿下去包起来。”
说到这里,云琛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๘“但他不像你,倒是一点都不谦虚,一回到营地,就追着找我讨要赏赐。”
稍稍点了一下头,慕纪彦抬手对燕文灏作了一个揖,随后淡声道:“殿下。”
时至今日,云景一如既往,还是燕帝ຓ心中不能ม被提及的逆鳞,但不论云景现在是生或是死,都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感觉有一道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身上,于是云景便偏了偏头,他的目光越过燕文灏,准确地落在慕子凌的身上。
他虽然目不能试物,但却准确的认出了燕文远是何人。
回应他的,是一道整齐化一的嘹亮声音。
他还在等,等他命落雨去拿的证据。
燕文灏并未直接告诉他,而是委婉着说道:“这封信件里,写了一个关于良妃的秘密,如今我把它给你,你可自行决定是否要看它。”
何况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此时此刻,姜溪便如同其他大臣一般,犹如墙头草一样倒向他,他亦是无法做到เ去信任,然后去重用姜ä溪。
先前都是一些大臣过来探望,李欣便都是用‘我家大人还在病重’这样的借口打发了,然而这次是慕子凌亲自过来,李欣不敢做主。
听到这里,慕子凌皱紧了眉头,他忍不住问道:“几名大臣?你可知道都是何人?”
无人替他解答,侍卫在原地站了一会,又跑回去宫门口,继续尽职地看守了。
强行支撑着自己,良妃咬着牙加快了脚步,但她刚刚换了一身华服,后面的衣摆较长,如今,因为她的动作过于猛烈,以至于她刚刚迈步,就险些一个跟头栽倒在地,索性,一直虚扶着她的宫侍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这才免得她在众人面前出了洋相。
早在两ä年以前,他就已经带走了思若的家人,让她潜入凌霄阁,盯着燕文灏,顺ิ便替良妃办事。
转过头,德贵妃看向身旁的贤妃,轻眨了几下眼睛,随即故意询问道:“姐姐可要再向她们确认一番?”
停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这么เ多年以来,姐姐日夜诵经念佛,一心就是要为皇后姐姐还有大皇子谋个好来生,如今必然是不能随意出手的,你瞧妹妹我这记性,真是糟糕极了,果真是老了,姐姐你千万勿怪啊。”
不曾想到自己้刚刚动手,就被福全当场抓住,甚至还惊动了燕帝,宫女垂首跪在地上,被吓得脸色发白,整个人更是忍不住在瑟瑟发抖。
差不多过了一会,玉竹便领着两个宫女,将慕子凌先前吩咐准备的小菜和清粥送了上来。
——尽管燕文灏觉得燕文肆碍眼的很,让他很想把燕文肆送走,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说到这里,燕文灏停顿了片刻,随后又深情道:“谦和,我喜欢你,很喜欢……所以在未来的无数时日里,我都不会再欺瞒你,对不起你一次。”
“九……”
而后,他便发现,他一直不能ม释怀的,归根究底,只是自己付出了感情,喜欢上了燕文灏,而非这件事情本身。
这段日子以来,他始终都默默地在等待着,这会儿,他终于是等到慕子凌的态度,有所软化了,自然会既忐忑,又高兴。
慕子凌摇了摇头,淡声道:“谢殿下关心,五殿下他还不曾伤害到我。”
这样不算小的动静,让慕子凌终于从给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转过身,在看到突然出现的燕文志时,眼里露出了些许茫然。
只是,这藏书阁内,尽管每日都会有宫侍在打扫,书籍也是每隔半月便会拿出来晒一晒,但是一些不常用的书籍,还是一些边边角角难以顾及到的地方,还是会被遗漏,布满灰尘。
一路匆匆而行,约莫半个时辰,燕文志便到了宫殿外。
这一日,燕文灏拿着案卷,带着五名同审的官员,一起入宫,回复燕帝的旨意。
秦江身上的气质,实在与慕纪彦太像。
沐国公的理由十分充分,李泽章所犯之事,证据确凿,又恰好撞在燕帝一心想要整顿秋试氛围,自然是要被拧出来当做典型,杀鸡儆猴,做给满朝文武看,也做给天下百姓看。
“李大人。”
慕子凌不去看他,很是泰然,他抬起脚步,迈开步伐道:“进去再说吧。”
贤妃笑笑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着急,让他好好养养身子再说。”
福喜是宫里的太监总管,一直是贴身伺候父皇的,此时,他若是口不择言,只怕传到父皇那ว里,他又会被训斥。
姜溪处事果决,又胆大心细,出任刑部尚书这么เ多年来,鲜少出现冤案,每起案件都办的十分漂亮,所以,尽管姜溪早早就已๐经表露出自己้所站阵营,但燕帝ຓ对姜溪,仍旧ງ十分赏识。
凌霄阁虽然在宫内,但位置极为偏僻,燕文灏行至太和殿时,文武大臣早已๐经纷纷从午门进-入,踏过白玉铺就的地面,上了台阶,聚集在了殿内。
不过多元跟其他六个暗卫不同,他确实是一个小太监,也是福全的义子。
燕文灏是不易醉的体质,尽管他喝了这么多的酒,但是此时依旧清醒得很,眼神十分清明,丝毫看不出一点醉意。
此时,距离处斩冯褚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救下他。
“若是记住了,你便先回去吧。”
但是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慕子凌却已经转过头,不再看他,眉目之间满满都是毫不掩藏的厌恶。
“殿下……”
他不希望父亲会因此重蹈了上一世的覆辙,再次遭遇贬官,无法施展一身抱负,受到任何冷遇和伤害。
否则,为何要送他回家?
燕文灏想的不差ๆ,慕纪彦确实对徇私舞弊的官员十分厌恶。
全然忘记了给燕文灏行礼,慕纪彦神情焦急地出言问道:“子凌怎么了?”
短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福喜便已然分析完利弊,直接做出了决定。
如今已经入夏,衣衫也早已换上单薄夏装ณ,此时此刻,慕子凌用尽全力地咬下去,很快,他便尝到了一股甜腥的味道。
燕文灏静静地回望他,眼神变得极为ฦ温柔,过了许久,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终于开口将自己的欺瞒和悔意,和盘托出。
“是。”
所以,总有一日,他会要离开,而燕文灏的身边,也会站着一名与他相配的女子。
脸上火辣辣地疼,姜溪蹙着眉,却没有回答她。
瞧着姜溪偏着头,沉默无言,是默认了的模样,良妃通红着眼睛,眼底泛着深深的怒意和怒意,她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从自己的头上拿下来一根发簪,表情凶狠,就要刺向姜溪。
注意到เ她的动作,暗一的表情一变,随即他脚下一动,迅速就来到了姜溪身边,揽着他的腰将他拉置一旁,然后又夺下了良妃手中的发簪,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你——”对上暗一冰凉彻骨的眼神,良妃的脸色一白,又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你,你想对本宫做什么?”由á于害怕,她说话的语气,都忍不住有些颤抖了。
“……”
没有说话,暗一就这么一语不发地盯着她,眼神犹如是在看一件死物,不见半点温度。
而被暗一护在身后的姜溪,大概没有料到良妃竟然会想要置自己于死地,所以,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久ื久没有回神。
怔愣了许久,姜溪反应过来之后,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看着良妃,姜溪震惊无比,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心如死灰,他还能ม说些什么?
稍稍冷静了下来,良妃又看向姜溪,怒道:“你便是如此搭救于我的?”说着,她偷偷瞄了一眼暗一,心里还是忐忑着。
再也不愿多看她一眼,姜溪移开了目光,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慢声道:“今夜子时,会有人来接你出宫,你自己选择,是否要离开吧,你……保重。”
轻轻拍了一下暗一的后背,姜ä溪哑声道:“我们走吧。”说完,他就率先转身,离开了这个令他感到窒息的宫室。
今夜,他是真真正正的,与过去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