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需要做。”
看到慕子凌的动作，燕文肆连忙往后退了一大步，抬手捂住衣襟，一脸警惕地盯着慕子凌。
这样的道歉，对燕文灏而言，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一时之间，整个宫殿之ใ内，都静默无比，简直落针可闻。
他主要，只是怕慕子凌会误会。
他要去好好会一会这位‘皇嫂’，好好问他一问，身为男子，却披上红妆嫁给另一名男子，不好好待在深宫，居然还有脸出来走动，是否会感到เ羞愧，可还有一点羞耻之心？
燕文灏闻言，沉默了一会，问道：“多元可有陪在谦和身旁？”
李泽章还并不知晓，淮王用他和许昌贪来的银子招兵买马，是意图包围皇城，谋权篡位后，自己登上帝位。
燕文灏承诺了李泽章，如果李泽章按照他说的去做，写下认罪书，承认自己和沐国公才是西北军饷被贪一案的主使，又认下这次徇私舞弊的罪责，那么燕文灏便会保他一家上下，免受牵连。
燕文灏原地踱了几步，出言问道：“几位大人可否都知晓了，我找你们来，是所谓何事？”
目光微动，李泽章面上还是镇定着，不论燕文灏怎么说，他都一点不为ฦ所动，始终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王勇心中有些惊讶，身为大理寺的狱丞，他自然见过不少王公大臣。即便是身陷牢狱，这些王公大臣依旧眼高于顶，对他们这些狱卒十分不屑，连眼角都吝啬给一个，没有一个人会像燕文灏这般，尽管身份高高在上，却对他这种从九品的小吏还有礼貌，甚至和颜悦色的。
“不可。”
大脑袋在贤妃的肩头蹭啊蹭的，燕文瑾笑眯眯说道：“不管多大，在母妃面前，我都是一个小孩嘛。”
注意到自家二哥的神情，燕文瑾害怕他会暴露，连忙抢过话茬，回呛了燕文志一句：“看五皇弟这么悠闲，完全不是认错、知错的态度，依我看，父皇应该惩罚你再多跪几个时辰才是，一个时辰，怎么会够呢？”
“罢了，谅你是初犯，下朝后，你便到殿外跪一个时辰，再禁闭七日，就罢了。”
福全接过洞箫，将其拿回殿内放置好，很快又返回了浴房外，他从被赶出门外的宫女手中接过朝服，推开浴ภ房大门，走了进去。
心中一旦生出了一点疑心，不需要过多长时间，很快那一点的疑心就会越来越多，直到自己，无论是心里或者思绪，都装着满满的怀疑ທ为止。
看了他一眼，燕文灏语气淡漠地吩咐道：“你下去拿些酒过来。”
李贺早年只是一个ฐ游方大夫，无权无势，若非有幸得到เ李夫人的父亲赏识，招他成为店里的掌柜，后来又迎娶了李夫人，哪里会有此时的成就？
勾起嘴唇，落雨嘲讽地笑了笑，但神色之间都是一片冰冷的寒意，她低垂着眼眸，冷着声，一字不落地把之前在五皇子府，跟燕文志的对话一一跟燕文灏复述了一遍。
因着不忍看他就这么流血致死，慕子凌皱着眉，稍稍迟疑了一会，便下了决定，将这个人带回了府里养伤。
酒楼开在江南繁华之地，却有不少三教九楼聚集，当然，富商和官员也频繁出没，而青楼ä开在京城，里头的女子个个娇俏可人，诗词歌赋都略微通晓，总能吸引许多的大臣乔装打扮，偷偷摸摸过去寻欢问柳，姑娘们都经过专门训练，往往能从他们嘴里打探到เ不少有利消息。
即使是这个ฐ答案，让他越发地难受和悲伤。
他之前的记忆，就断在回到เ宫室后，他想起燕文灏对他坦白的事，觉得头疼难受到เ不行，随后喉咙涌起一股血腥味……
恰好这时，慕言领着一名小侍，将热茶和点心送了上来。
燕文灏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此时毫无知觉、正软软靠在自己怀里的慕子凌，一双眼里，盈满了深深地情愫，以及，还有深藏在其中的，那ว抹浓得化不开的歉意。
回国神来，燕文灏已经敛起了自己脸上的神情，面色平静地接下圣旨，之后，他没向福喜多询问什么，他只是神色极为平淡地对他道了一句谢。
趴在对方的胸口，听着自己耳畔传来的，一声一声的情意，还有一声一声的道歉，慕子凌有些怔然，恍惚之间，他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上一世，从他不甘出逃，再到เ死亡的那ว段时日——
“在我六岁那年，边境再次有敌来犯，云景重伤未愈，父皇却亲自下旨，将尚在伤中的云景送上战场，这次战役，虽然最后还是赢了，但我的小舅云景，他却永远留在了战场之上。”
——既然他和燕文灏之间从始至终都注定了不可能，他又何必继续为其烦恼，茫然无措呢？
燕文灏没有动，依旧抱着他，沉默着，并不松手。
等到慕子凌更衣洗漱完毕，福全才上前小声禀报，询问是否要传召他们进殿。
不过案件虽存有蹊跷，但是路严明后来拿出来的信件并非作假，李泽章确实私自收受贿赂，和许昌狼狈为奸，害的淮安民不聊生。案件必然要查，只是要让谁来主审，确实让燕帝ຓ为难了一阵。
燕文瑾眨了眨眼，非常老实回答道：“我今日入宫去见母妃，陪母妃做了不少糕点，要走的时候，她托我给二哥你捎带了一些过来。”
偏头看向福全，燕文灏淡声问道：“景钰呢？”
燕帝最厌结党营私和考试舞弊，李泽章自己一人便占了齐全，纵然他是良妃父亲，算得上是皇亲国戚，燕帝也势必不会网开一面，免去他的罪责。
当年，许昌只是一介乡绅，无才无德，秋试之前，许昌登门拜访李泽章，一出手便是三万两白银，只要求一个不高的名次。
指挥几个小太监将矮桌支在床上，慕子凌一边说着，一边扶着燕文灏坐起来，让他靠坐在床头。
说着，他的神情越发冰冷起来：“当年良妃蛇形心肠，害我母后无辜惨死，她已经逍遥了这么เ多年，如今也该是时候，为她所做之事付出代价了。”
“……”
收回自己้的视线，慕纪彦看着他，关心询问道：“在宫中可都还习惯？”
“那便回去吧。”转过头看着慕子凌，燕文灏神情温和，微笑道：“现下，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也该正式去拜见一下岳父了。”
事到如今，燕文灏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尽自己的全力，好好对待慕子凌，护他一世安危，待他日自己登基之时，便……任慕子凌去留แ。
慕子凌一走，福全向燕文灏行了个礼，随后就自觉地走向门口，与此同时，其他的太监宫女也一并退了下去。
有别于燕文远和燕文志皇子府前不断ษ的朝臣登门，此时的凌霄阁，依然安逸无比。
瞧着燕文志盛怒、没有丝毫理智的模样，姜溪心下叹气，但面上依旧一片淡然，他继续往下说道：“殿下，从现在的局势来看，您最该注意的，应当是三皇子，要小心的，也是三皇子，至于二皇子那里……”
小太监笑眯眯的点头，随后恭恭敬敬地向慕子凌行了一个礼ึ，“是，奴才便是多元，请您随奴才来。”
将外露的表情收回，慕子凌垂下眼眸，安静地看着自己眼前的景色，神情很平淡。
他虽然自小埋头读书，对其他的都不感兴趣，但他也懂得，这皇宫，看似富丽堂皇，是众多人心之ใ所向，可却也是最可怕的地方，这里有太多人为了权势和地位，明里，暗里，斗得不可开交，抛弃了太多东西，甚至……亲情，手足情。
垂下眼眸，慕子凌的视线落在白玉桌上自己与燕文灏相握的手，他试着往外抽了抽，发现抽不回来，于是便也不再动，任由他们的手那么เ交握着。
尤其是，对于什么เ话能当面说，什么เ话不能当面说，他们都了然于胸ถ，即便是对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亦是如此，何况燕文灏只是生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