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毒舌!这种时候还不忘嘲讽挖苦她!十几天相处下来,又无意间知道许多被掩盖的真相,云锦就是再糊涂迟钝ๅ也明白,燕昭不过是言语刻薄,可对她却没半点恶意。对他的印象彻底改观,自然就不会被他几句恶毒难听的话气到。如果挖苦挤兑她,能让燕昭的伤好起来,这会云锦倒是十分愿意被他用最恶毒的话挖苦挤兑。
把云锦往外一推,雷老四咬着牙拉住脸色青黑的刘老三就要走,可刘老三偏梗着脖子,盯着刀疤脸,一脸不服气。
“哈哈哈……”燕昭大笑着向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在平洲让我救你的人是秋明水!我既然答应了他,就不会对你如何!想要见他,你最好跟着我!”燕昭语调冰冷,可他的话却像有魔力一般,拖住了云锦踉跄的脚步。
“真是小人!没信用!说好为ฦ报答救命之恩送我去京城的,却半道把我扔在这儿不管不顾!哼!没这么便宜事情,凭什么เ他想送就送不想送就不送?他欠我的,必须ี送我去京城!”某人边吃边恨恨地碎碎念,完全不顾她主动辞退保镖的事实。
什么状况?占尽上风的毒舌男怎么เ会有失落的情绪?一定是看错了!
“京城离这里近两千里路程,你怎么去?”
难道是光着膀子没脸见人?看来这毒舌还挺注意仪表。云锦吐了吐舌头,轻声笑道:“原来是不想别人看到你这狼狈模样,我还以为你是怕了仇家,想躲到晚上再出去呢!”
“啊!”终于发现状况的云锦飞快地松开环抱帅男的手臂,不顾ุ形象地就地一滚想离帅男远点。头皮一痛,她才发现自已的头发正攥在妖孽男手里。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等云锦跑到เ茅屋门前时,一颗心瞬间从云头跌入深渊。
不知走了多久风雨骤停,借着隐隐出现的星光,云锦大致辨别出,马车现在走的正是回庄子的路。没想到蒙面人竟能凭借大致的方位,在暴雨中ณ找到正确的路,云锦已对他生出一丝敬佩。
“你是猪脑แ子阿!带着这贱人能回府吗?趁着能出城赶紧ู去别院!”马希行对绿豆眼的献媚视而不见,抬腿又踹了他一脚。
显然不太相信云锦的话,候震摸着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子,看着店外的满地阳光,神情寂静地叹道:“荣华富贵虽好,也不过是转眼繁华;相貌皮囊再妙,也不过是枯骨脓血。若放不下,最终吃苦的还是自已!”
除了懵懂ฦ无知的丁香没有反对,身边所有的人都不赞成自已做生意。云锦更加郁闷。不偷不抢,凭本事赚钱也不行?非得坐吃山空,等着饿死?刚ธ有个想法全婶就哭成这样,这要再跟各色人等接触,这几个人是不是要死谏阿!
苏文海ร本来还想争辨几句,可一听苏慎和的话立时跟霜打似的,低头不语。
各种说法纷纷扰扰,越传越不堪入耳。即担心族人借传言对云锦不利,又怕云锦听到那ว些混账话气坏身子,全叔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把这些话告诉云锦。
“你看看这同族子弟都比他的家人伤心悲戚,云锦姐弟真是大不孝阿!”
“你闭嘴!”云锦猛回身,愤怒地瞪着马希行,道:“锦儿这个ฐ名字,你不配叫!”
“你府中三姨娘哪去了?”下马威แ没立成,又平白无故损失了二百两银子,马夫人面色阴沉的能拧出水来。再提起刚ธ才的老话题,只能用咬牙切齿来形容了。
“父亲过世,马夫人不但亲自来吊唁,还关心府上的姨ถ娘,父亲在天之灵一定会感马夫人。”不理会马夫人的八面威风,云锦转脸吩咐全婶,“把云涛๙领ๆ来,让他给马夫人磕头!”
来苏府吊唁,按着族里的辈分,苏太夫人算得上马夫人的长辈。按照诰命品级,马夫人却比苏太夫人高。若是和气的人,这会应该互相谦让,平起平坐。可马夫人此时却站在一条通往后宅的小径尽头,小径极窄只能容下一人站立,但是地势却比众人站的地方แ高出一个台阶。她站在那里,配上高傲的神情,大有居高临ภ下,藐视众人的意思。
看苏文海的脸色明显阴沉下来,云锦忙解释道:“不是侄女嫌弃银两少,只时父亲临去之前,把这些事情都安顿好了!而且还说三叔与他是手足兄弟,骨肉深情不能ม用银钱来衡量,还说三叔必能明白他的心意!”
脑海中只有苏文山官居三品的概念,虽然对天元朝的官吏制度不是很了解,听起来应该也是一个级别很高的官。一个ฐ三品官死了,居然没人来吊唁,果然是人一走茶就凉。
就是老爷亲自处理这件事,大概ฐ也只能ม做到这样。小小年纪做事情就如此周全,若她是男子也许能像老太爷那样振兴苏家,只可惜是个女儿身,而且年底就要嫁到马家!
“昨天表少爷来看三姨娘,俩人在屋里说了半天话。其实自从表少爷来府中给少爷当先生,他就经常跟三姨娘见面!”为了摘清自已๐,小娟豁出去了,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可怎么เ办阿?”虽然小姐、少爷都没事,可全婶仍双手抓着窗框大声哭叫起来。
“小姐!”不理会全叔的惊叫,云锦继续说道:“不准备些银子,若是父亲突然有个好歹,难道让他老人家后事荒凉吗?”
十五岁的姐姐跟四岁的弟弟一起睡个午觉就扯到伤风败俗上了?听见雨荷前半句话,轮到云锦嘴里塞蛋了。可再听完后半句话,云锦彻底怒了,“他是我弟弟!他才四岁!马家爱说什么说什么เ,大不了让他们退亲!”要是马家主ว动退亲,自已倒省事了。
知道云涛口中的她就是三姨娘。没想到เ她不仅无故责打云涛,还不让他吃饱,难怪云涛这么瘦。云锦恨的牙根痒痒,又怕云涛吃太多胀着,就接下他手中ณ的空碗,“以后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但这顿不能再吃了,吃多了怕你存食不舒服。”
“三姨娘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从三姨娘手中把云涛抢回来,云锦眯起眼睛,冷笑着打量着三姨娘。三姨ถ娘不过二十三四岁,一张银盘脸上五官也还算端正,只是抿成一线的薄唇再配上总是斜视的眼神给人很刻薄的印象。头上插了五六枝式样不同的金玉簪子,身上也戴满各种零碎,不知道是不是把全部ຖ家当都披挂上了,一打眼就有种暴发户的俗气。跟画像中高贵端庄的杜氏,差别有如云泥。
知道苏文山口中的恶妇是指三姨娘,云锦点了点头,心中却对这个便宜老爹撇了撇嘴。堂堂三品御史大夫,被一个ฐ没背景的小老婆欺负,仅有的一点家财也搞的跟贼脏似的,这份窝囊劲,也算是男ç人中的极品了。
琢磨半天也没琢磨明白这个让人疯狂的镯子还有什么玄机,云锦叹口气开始想眼前的糟心事。
睛空一声霹雳,震的云锦险些把手中的碗扔了。不用看也知道这大着嗓门说话的人是全婶。
一只干裂粗糙的胖手伸过来在她眼前晃了几晃,云锦愣愣地顺着那手看过去,发现床尾处还站着一个胖胖的妇人。
哎!外财不富命穷人阿!云锦再一次哀叹!
看到云锦失望至极,燕昭也凉凉地叹息道:“几万两ä阿,真是可惜了!”
“哼!”知道燕昭是在故意气自已,云锦低着头不搭理他。从裙子上撕下两条布,缠在脚๐上,虽然当不了鞋,可有一层保护总不至于皮肉受苦。
不知又从哪拿出几张银票,燕昭自言自语道:“幸好还有些银票没沾上血……”
“有多少?”从燕昭手中夺过银票,云锦感觉自已从头到脚,就写着‘四个大字——见钱眼开!
“这是从刀疤脸身上翻出来的,你确定要把这个银票收起来?这家伙脑袋被砍掉了……银票贴着他的皮肉藏着,上面沾着他的味,我听说没脑袋的鬼,都是闻着味儿找仇人……”
“你帮我收着!”明知道燕昭是故意说这种话吓她,可一想起刀疤脸那可怕的模样,还有他那恐怖至极的死法,云锦马上后背冒凉风,头皮发麻。
“也好!你不是说发了财找最漂亮的姑娘陪我喝花酒吗?这一千多两银子就当你出的酒钱好了!我自已๐去青楼就好,不麻烦你坐陪!”燕昭一脸严肃地把银子放进怀里,收好后还极在意地轻轻拍了拍,生怕那ว银子票生翅膀飞了似的!
救他性命时色诱刘老三的话他没听到เ!无意间说要请他喝花酒的话他倒听见了!这家伙是选择性失聪吗?
什么叫替人做嫁衣!云锦这会算是明白了。她背着打死人钱财主ว意的恶名,折腾半天,结果银子却进了燕昭的腰包,这还有没有天理了?看着燕昭一副守财奴的样子,再从他那儿把银子拿回来是不可能ม完成的任务!
心中愤愤不平,可云锦也知道挑战燕昭没什么好结果。认命的从地上爬起来,试探着找寻树叶厚的地方下脚,希望赶快走出这片树林,转上大路。找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买双鞋再换身衣服,好好梳洗整理一翻。她现在这个样子,都不能用狼狈来形容,简直就是半野人状态。
还没走几步,跟在她身后的燕昭忽然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向树林外飞奔。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虽然知道他没有恶意,可被一个大男人如此亲密地抱着,云锦这个ฐ现代人也感觉有些尴尬。
不搭理云锦的叫嚷,直走到宽敞些的山路上,燕昭才放下她,一脸不情愿地道:“又脏又臭!你以为我愿抱着你吗?在这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虽然是事实,也不用这么เ直接说出来吧!看着燕昭身影钻进树林不见,云锦对着他消失的方向,恨恨地挥了挥拳头,高声道:“做人要厚道!你懂不懂!”
过了半天,燕昭从树林里钻出来,一见到云锦就眯着眼睛笑着问道:“我做人不厚道吗?”
从这些天的经验得知,燕昭脸上一出现这种笑法,就肯定没好事。云锦立刻摇头否认,“谁说的?这怎么可能!燕大哥是天底下心肠最好的人了!”
“不是最好!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拿出烤好的山递给云锦,又顺手扔给她两只草编的鞋子,燕昭冷笑着道:“再敢把我给你的东西扔掉……哼!你试试看!”
捧着草鞋,云锦堆起一脸笑容,十分狗腿地道:“嗯、嗯、嗯,以后就算燕大哥给我根草,我都当成金条供着!我就知道,燕大哥心肠最好……”
“哼!你最好记得!”看着云锦拿着草鞋,比划了半天也没穿明白。燕昭一脸鄙视地道:“笨女人!”说着抢过草鞋,三下二下替她穿好,又极不耐烦地道:“快走吧!要下暴雨了……”
注:二桃杀三士是指,春秋时齐景公为杀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三个勇士。便用晏婴的计谋,故意将两个桃子赐给他们三人,让他们按功劳大小分食,三人受到挑拨,争斗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