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下来之后，已经烧掉了。”
相比为ฦ汉人夺取河中之地的盖世功业，眼前丧子妇人恸哭的声音更加真实。
除了李林甫之外，朝中重臣对于重用胡将一直是心存疑虑的。如今自己带着这样的功劳回归，这些重臣们必然高兴。
葱岭守捉使名叫马大元，籍贯也是扶风，和马璘算是本家。马璘父祖皆是显宦，他自幼在长安长大，家道破落后便流落市井当起了游侠儿，跟这位本家并不认识。
马璘看了看远处的小城，摇了摇头道：“不急，先分钱吧！”
自阿缓城向东，地势逐渐变高，道路越来越难行。十余日之后，才过了冰封的科克查河。
粟特军队虽然临ภ时组建，却终究算是一支军队，有着统一的号令和还算不错的武器。而协助他们的安西军更是百战之余的精锐，锋芒之锐哪里是这些波斯ั农夫能够抵挡的。
小姑娘根本就不想进宫，与马璘算是一拍即合。
当年游侠长安之时，也是靠这些吃饭的，如今常年在战场上大砍大杀，这些手段倒是生疏了，不过对付这个死胖子还不在话下。
咄曷推门进来了，带着一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向马璘叩拜。
走在前面的，是那些纯正的信仰光明神的粟特人。而那ว些波斯人和背弃了光明神的粟特人，则ท是自动的落在了后面。
……
杜环乃标准的读书人，炮制ๆ罪状这种事情最为拿手，心思一转已经是给并波悉林准备了十几条罪状，不过刚ธ读了两条，便已经读不下去了。
马璘的胃口并不大，乌浒水便是他想要的极限。
安西军虽败于怛罗斯川，却不至于伤及大唐的根本，这一点儿粟特人极为清楚。粟特人担心大唐的报复，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虽然这两个家伙都是正儿八经的王爷，马璘却也不准备给他们面子。胡人王爷，在安西健儿眼里屁都不是，他们也没资格在安西军面前摆架子，没听咄曷称自己小奴么！
若能把安禄山从三镇节度使的职位上拉下来，他不要一点儿功劳也愿意。
“你们为何不想办法！”
马璘哈哈一笑：“汝等且住，看某杀贼！”
泽拉夫尚河畔，呈现在马璘和安西健儿们面前的，是一个残破不堪的城市。相比较而言，城市周围的那些堡垒看上去则是坚固得多。
“这些东西都是死物，如何比得上常田à部田？留给子孙只是祸ຖ害！”另一位低级军官大声道。
杜环此时一心要建立比拟班超陈汤的功业，一点儿也不觉得苦累。
飒秣建作为丝路中道上的重镇，人口将近有十万。这一个夜晚，城市中的火焰始终不曾熄灭，死于战乱中的人数将近万人。
断后的七百多名波悉林骑兵全部被杀，安西军方面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营地内外战死的安西军健儿超过五百，伤者甚至不止此数。
听到了这个声音，波悉林骑兵们一阵喧哗，靠后的波悉林骑兵兜转马头，全部都是向着黑旗之下围拢而来。而数十名大食步兵高举盾牌，护着并波悉林快速的向着营地后方退去。
看样子，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康家父女给他们的命令，恐怕就是拖住精锐波悉林骑兵，给马璘他们争缺间。至于最后的战斗，还是要在安西军和大食人之间进行。
这些说辞，本就是事先商议好的。安西战俘们身在敌国，放下武器之时，勇气便已经被消磨大半，唯有让他们已为本方แ占据优势，才能够让更多的人有胆子拿起武器。
回想起昨日女肆里那ว一支疯狂而热烈的胡旋，马璘实在无法相信，那一切会是假的。
哪是假，哪是真，谁能说得清楚。
小美女身处一地尸体之中ณ，却并没有什么不适应。马璘看着她从地上捡起一把断刀，蘸着血污便在墙壁上写着什么。
安西健儿们都是最为淳朴的，你只要对他们好一点儿，他们便会百倍回报。
“我现在相信你是个ฐ杀手了。刚才如果我真的想要杀你，恐怕死的就是我了。”马璘沉默数息之后，看着康琳儿叹了口气道。
黑衣大食律法简单，却极为ฦ森严，并波悉林如今便在这飒秣建，要是真的出了人命，那就是大事，必然引起阿巴斯党人的注意，之前的所有努力可能就会功亏一篑。
……
既来之，则安之，前世的种种磨难不去管它，既然自己大难不死，穿越到千年之前这个ฐ同名同姓的家伙身上，没道理不好好的活下去。
马璘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站得更直了些。
阴谋被人识破，那就成了阳谋。不过自己并无私心，问心无愧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封常清挥了挥手，白孝德知趣的走入拍卖场内，庭树之下便只剩ທ下他和马璘二人。
“仁杰毕竟是少年心性，事情做得着急了些。你做的事情，天宝六年高大将军也做过，那次便是老夫的主意。那一次，老夫把高大将军推上了安西节度使、副大都护的高位，如今仁杰如此做，不过是做老夫做过的事情罢了！这点儿小小伎俩，以为ฦ能瞒得过老夫么？”
“做过的事情，未必便不会再成功。”
“这么说，仁杰是有意角逐节度使的位置了？”封常清呵呵一笑道，“你来到安西刚过十年，难道以为自己真的有机会么？”
“谁人为安西节度使，是今上决定的事情，马璘不敢妄言。”马璘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封常清道，“马璘自问并无私心，肝胆可昭日月！马璘斗胆说一句，马璘心里一直很敬佩大夫，若真能为安西节度使，一定还要多多倚重大夫。大夫在安西的地位，绝对不会比现在要低！”
“呵呵！若真有那ว一天，老夫一定能想起这句话。”封常清笑了起来。
马璘抽了抽嘴角，他自然明白面前这个老人绝对不会把自己้的许诺放在心上，可是心底里对于这位将军的敬重，还是让他说出了这句话。现在的他地位在这位老人之下，说这样的话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年轻人啊，真是……真是……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容易，总是把别人看得太弱小，呵呵！”
封常清看着马璘，缓缓地道：“我听说仁杰来安西之前，曾经在市井中厮混了几年，在游侠儿中ณ也是出了名的？”
“少年时荒唐，大夫莫要笑话。”
封常清摇了摇头，大笑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แ行，少年意气，何等壮哉。老夫若非是身有残疾，手无缚鸡之ใ力，也愿于市井中白日杀人，搏一个豪侠之名了。”
马璘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封常清笑了笑，把一本卷宗塞到了马璘的手里，道：“长安市上这几桩命案，仁杰应该没有忘记吧？”
马璘翻开卷宗看了看，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命案，和在下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案子，看似查无实据，实则颇有关联。长安市中游侠儿众多，里面也有贪婪之ใ辈，就算是十年过去了，可要找几个人来指证仁杰，应该不难。”
封常清直视着马璘，冷冷笑道：“一个背负了几条命案的人，无论有多大的功劳，天子也不可能让他持节一方，仁杰，你说是也不是？”
马璘默然片刻，苦涩一笑道：“这些死的人，都是该死之人。马璘还是那句话，问心无愧。大夫，我和你有何仇怨，何苦这般苦苦相逼？”
封常清脸色一沉，厉声道：“然则高大将军和老夫与你有何仇怨，仁杰为何对我二人这般苦苦相逼？”
说完封常清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在马璘的面前晃了两ä晃。
那一张纸，赫然便是马璘写给天子的奏章！
……
奏章之上，把高仙芝先胜后败，雨夜中弃军逃跑写了个明明白白。这个奏章发上去，高仙芝想要掩饰失败的规模几乎是不可能ม的，高仙芝的命运说不定就会发生变化。
高仙芝是封常清的恩主ว，高仙芝倒了，封常清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在原本的历史上，怛罗斯之战失败后，高仙芝为了掩饰大败，“战死者皆不除籍”，阵亡士卒依然是在安西军的名册之上。这样一来，大败便成为了小败，能ม够在打败之后依然保全地位，这未尝不是一个ฐ原因。
天宝年间战事频仍，边将行事皆是如此，夸大胜利掩饰失败，这样做的也不止高仙芝一人。虽有中官监军，这些太监往往都是被边将买通了的，自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这个奏章进了中枢，事情被摆到เ了明面之上，就算是李林甫再袒护高仙芝，高仙芝也必然会受到朝中ณ重臣的攻击。
如今这一封奏章，居然是到เ了封常清的手上。那么เ毫无疑问，李绾已经是被封常清给截住了。
说来说去，自己还是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