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片你有事?”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静静匍匐着,她不敢整理凌乱的头发,随着外面那水声,心跳一下比一下来得快。
“我才刚到府里的时候,做错了事也被罚过,两ä天都没有给过东西吃呢……要不是得了爷的默许,月毓姐姐肯定不敢让我给你送吃的来。”
停顿,她哼了声,一拂袖,加快了步子,“那便别说了。”
不,成了他的家奴。
“哎,你不会让我侍寝吧?”
调侃完,见赵樽依旧冷冷端着脸,元祐小公爷将弹弓抖落几下放在窗棂上,优哉游哉地走过去,靠坐在床边的一张木椅上,观察起了被他打昏过去的夏初七。
正如她下药前预计过的那样,因驿站的兵将们纷纷感染了时疫,防御明显松懈า了下来,夜巡人数锐减。
没过多久——
郑二宝纳了一闷,才恍然大悟,“你说马号里关着的那个傻子呀?”
剜她一个“没见识”的眼神,他用低调的语气,高调地回应了一句。
一路到了暖阁才停下来。
“楚七,你怎地懂得那ว么多?”
腾地跳将起来,她飞快蹿到เ木板床上,在“咯吱”声中ณ抱紧了双臂,竖起耳朵倾听。黑暗里,很安静,除了心跳声外,还有一种“窸窸窣窣”的爬动声,让她毛骨悚然。
轻哼一声,她两条细腿无尾熊一般死命夹紧他的腰,恶劣地往里收了收。
“行了,回去告诉你们家王爷,喜欢我又何必搞得这么麻烦?我从了他便是。”
不该啊!那时天色昏暗,她样子又狼狈……
甲胄铮铮,狼烟扑面!
况且,她目前也没地方可去。和穿越小说中那些飞檐走壁的女英雄不同,大晏王朝户籍制度严苛,走哪里都要官府路引,尤其对女子多有约束,一个姑娘家想要背井离乡讨生活,可以说寸步难行。
“不会?!”
村子里没有郎中ณ,他背起夏初七就执意要往三十里外的清岗县城去。
她可以说从小养在深闺,不懂ฦ国事吗?
“哦,那你到เ说说看,要怎样才肯信?”
她仿佛嗅到了一种属于杀戮和战场的血腥味儿。
范氏哪肯善罢甘休?
——
“急什么เ?”赵樽冷绷着脸,看不清情绪。只走近时,身上似乎也带了一股子秋露白轻幽的酒香味儿,“刚好我对神机营火器改进之事,有了新的想法,正准备找你再议上一议。”
“现在?明儿再议吧,今儿天都晚了……”元小公爷堆出一脸的笑容。
“不是要散酒气?本王那里刚好有京师来的雨前龙井,解酒正好。”
“我这,身子不太爽利……先回去洗洗再来,可好?”悄悄用胳膊肘子挠了下,元祐只觉得身上那ว痒处,就像长了腿儿似的,越是忍住不去挠挠,那想挠它的欲望便越是疯长。
“不好。”赵樽冷眼一瞥,面无表情,“是你右将军的身子爽利重要,还是军机大事重要?”
一句话,便把个元小公爷的舌头给剪ຘ了。
赵樽拂下衣袍,转身便往议事的华堂走。那尊荣华贵的姿态给夏初七惊艳得不行,差ๆ点儿忘了自己的正经大事儿。待回过神儿来,正准备喊住他,不料é,他却像突然地停下脚步,顿了顿ู,回身吩咐跟在后头的郑二宝带了傻子先下去安置,又冷眼瞄向她,神色复杂的蹙了下眉头。
“过来,随侍。”
这句话,正中下怀。
她小声安抚了傻子几句,等他不情不愿的跟着二宝公公往西配院去了,这才小跑着跟在赵樽的后头,不时瞄一眼元小公爷别ี扭的走姿ู,还有那一张几乎ๆ快要端不住的俊脸儿,偷偷发乐。
华堂里。
灯影中的赵樽轻靠在垫了倚枕的罗汉椅上,让月毓冲了茶水,懒洋洋的唤了夏初ม七过去替他捏着肩,似乎便没有看出来那元小公爷急得抓耳挠腮,只请他坐了,便开始一板一眼的谈论起神机营的火器改进。
“少鸿,你怎么看?”
怎么看,他还能怎么看?
一面奇痒无比,一面又怕失了形象,憋得元小公爷一张俊脸扭曲着,恨不得在地上打几个滚儿才好。
“我的十九叔,您老就别ี再折磨我了,最多下回我不动你的人,也不再营里撒欢了,还不成吗?”
赵樽冷冷看过去,抛给他一个“狗改不了吃屎”的眼神儿,才偏头望向夏初七。
“解药给他。”
夏初七故作吃惊,装ณ傻,“什,什么解药?”
“还装ณ?”
在他冷飕飕的声音里,元祐这才恍然大悟,腾一下站起来,指着夏初七,风流的丹凤眼儿瞪大了。
“哦,原来是你个小没良心的,小爷不过与你开个ฐ玩笑,你这也太毒了点儿吧?”
夏初七冲他挤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望向赵樽时,又老实了,“回爷的话,没有解药,那ว是荨麻茎叶上的蜇毛磨成的粉儿,让他回去烧了艾叶水洗洗兴许管用。要实在不行,等皮肤痒透了也就不痒了。”
“嘶……痒死小爷了……”元祐๖已经顾ุ不得形象了,使劲儿抓挠起身子,“天禄啊,你这个小婢子,可得小心着点儿。啧啧,连她表哥都要害,我……”
他话音未落,“砰”的一声,赵樽手里滚烫的热茶突然飞了出去。
“再犯军纪,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明儿自己去营里领十个ฐ军棍。”
这发狠来得突然,夏初ม七张着小嘴,捏肩膀的手僵住了。
等她回过神儿来,那元小公爷连人影儿都没有了。
低下头,她继续捏着男人的肩膀,若有所思地问,“你怎会知道我给他下了药?”
赵樽轻吹下水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口,“你这小奴儿,蜂蜜嘴,苦瓜心。下一句怎么说的?”
想着自个儿的事儿,夏初七随口应了,“蜂蜜嘴,苦瓜心,大白骡子黑良心。”
“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