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敬元的圣旨突然且迅速,温墨疏和温墨峥得到消息后第二天就在朝上确定撤王位复皇子的决定,不过十日,永鄯王和慈郡ຉ王两ä个ฐ封号便彻底空悬,宫中向来惹眼的二皇子与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四皇子重新出现。
“离家出走。”
“姑娘醒了就出来吧,正好有热茶可暖暖身子,昨晚可是把姑娘给冻坏了,一直抱着我不肯松手。”
“师兄……”碧箫、碧笙被温墨情狠厉眼神吓到,对视一眼,眸中担忧更添一层。
赫连茗湮挑眉:“什么问题?”
碧箫不解:“钧白,你这是……?”
那天上午,安州又飘起了轻雪,河面的风一吹,细碎雪花随着风漫天飞扬,美得如诗如画,而永安河河畔两ä道谪仙似的身影,更让那ว雪景多了几分超然脱俗的仙气,让人不忍碰触,不敢靠近。
“抓住他,留活口!”
言离忧的话让碧箫大感意外,微愣后掩口轻笑:“妄自菲薄。我和师兄从没觉得你是拖累,如果真嫌你麻烦,师兄怎会待你那么好?你可知道,每次碧笙做错事师兄都懒โ得呵斥她,被骂、被责怪这种事,碧笙盼都盼不来呢!”
碧箫恍悟,温婉浅笑:“何不现在去叫她?师兄是不想扰她休息?”
言离忧深吸口气向后退了半步,等待温墨情凶狠出手,然而温墨情并没有如她预料那般立刻翻脸,而是起身凑到金钰身前,一把抓住系着铜铃叮当作响的皓腕:“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我们找一处安静地方细谈如何?”
言离忧与碧箫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突然在安州遇到自然欣喜万分,刚想上前打个招呼,碧箫好奇目光先一步投来:“这位公子是……呀!离忧!”
“饿鬼投胎?”
那小厮见言离忧有意拉开与温墨情的距离,这才多加留แ心瞧了两眼,继而朝温墨情眨了眨眼睛:“好漂亮的姐姐,是温少侠的姐妹,还是……”
“没什么想不明白的,王爷不妨从结果往回推测。”楚辞拿过温墨疏手中圣旨,掂了掂,毫无敬意地丢â在桌上,“先前王爷与皇上是君臣关系,而这道圣旨下来后,王爷与皇上除了君臣关系外又多了层父子关系,并且不能再拥有封地王爷的那部分权力,终日在宫中行走不得自由。反过来看皇上,一旦确定继父子关系后,王爷面对皇上时就多了层限制。以慈郡王为例,在此之ใ前慈郡王找玉玺想要推翻皇上,说到底不过是争夺皇位罢了;但是现在,慈郡ຉ王再想要抢这龙椅可就不单单是夺权篡位那么เ简单,只要他对皇上下手,那么必然会套上更加严重的弑父罪名。”
这种前后矛盾的话听起来荒唐可笑,温墨情却神奇地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在风雪怒吼的可怕怪响中沉默良久,幽幽声音低沉冰冷。
坐在小筑外马车里的言离忧百无聊赖,不时掀起帘帐透过车窗向外望,看烦了便掏出颈上挂的红丝绳,静静凝视用树胶黏成一团的碎银。温墨疏送她的这份礼ึ物她一直精心保管着,每次看到เ就会想起温墨疏清晰眉眼、温润笑容,烦躁的心会奇迹般恢复平和,甚至不知不觉中露出痴痴笑意。
“看来你适应的不错,至少服侍男人这点,远比在青岳宫中ณ时熟练多了。”一缕纯白发丝掠过蓝芷蓉手臂,淡淡香气若有若无。
言离忧怔然。
“芸妃时常向朕提及连国师,说国师惊才绝艳、举世无双,是青岳国之栋梁。朕一直想找机会向连国师请教,如今终于得到เ机会,颇有些激动得不知该如何言语了。”
楚辞没有留下与言离忧交谈,而是随温墨疏一同出门,一前一后不过半步。
“我在御书房不远处等王爷出来,恰好看到有宫女把你叫走,若失去了其他地方可能还不会留心,可她带你去的竟然是刑房,这样一来我就不得不多管闲事了。”楚辞一抖手腕摇开折扇,轻摇微风比脸上表情更加清淡。
还不等言离忧想明白,蓝芷蓉猛然飞身扑过,与言离忧重重撞在一起,手中铁ກ器高举又用力扎下,却不是朝言离忧,而是冲着自己。
芸妃错愕,一时忘记该作何反应,言离忧则抓紧时机夺过藤条,甩手高高抛起。藤条在空中ณ划出一道弧线,圈起的半圆形恰好落在芸妃周围,言离忧曲起手臂挽住藤条两ä端向后拉扯,藤条瞬间收紧ู,死死勒在芸妃纤长脖颈上。
“这几个月查办那ว么เ多贪官又解决了柴郡洪灾的事,王爷也该休息一下了,借这机会和其他王爷打听打听各郡县情况不是很好吗?”君无念将一包茶饼递给温墨峥,微微有些歉意道,“只可惜我要照看宣冉楼不能ม同去,王爷只能喝些粗泡的香茗,等回来后我再为王爷泡壶好茶吧。”
“那里,快躲去草丛里!”温墨峥也有些慌乱,四周看了一番,指着旁侧膝盖高的草丛向言离忧匆忙道。
赵公公用力点头:“正是。”
“怎么又把我套进去了?”君无念失笑,蓦然发觉好像他带回来的女人不是个善茬。
“我回帝都去找无念,碧箫,你替我走趟安州,继续追查有关青莲王身份的线索ิ。”温墨情喝下最后一口酒后起身离开,碧笙也跟着起身想要和他一起走,才站直身体,温墨情已漠然无情地擦肩而过,只留下低沉残音,“你自己回帝都,到เ了后来一趟王府,商量取消เ婚约的事。”
记是记,明不明白又是另外一回事。小亭子想不通芸妃这种固执决定因何而来,就如同他不理解之后芸妃所说的另一句话一般。
温墨情的话音突然响起吓了言离忧一跳,定了定心神,下颌轻轻抵在膝盖上,语气些许黯然:“我很想留在那里,却也明白留下只会给他们带来危险和灾难。他们好心救我,我总不能ม为贪图安逸害了他们。”
明处千百人保护也防不住暗处冷箭一支,在温墨情明白即便远离帝都也不可能让言离忧从危险中脱身时,带她离开的决定就已经做出,只不过没想到เ身处暗处的未知势力会下手如此之ใ快,倘若继续留在混乱的边陲,别ี说夜皓川兄妹,就算是他也未必能将言离忧保护周全。
“别叫我名字,听着别ี扭。”温墨情不满皱眉,“算你走运,我赶来的及时,不然你就要成为这山林里的一堆无名白骨了。”
此刻的御书房,是只属于两个人沉浸之欢的地方,与前朝,与后宫,与天下百姓,再无相关。
顾家村的村民很善良也很热情,对“不速之客”以极大善意相待,从祖传的创伤灵药到各种山禽野味,每家每户都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言离忧,顾连山更是把家中唯一床铺让出,让言离忧睡了几个久违的好觉。
态势紧急来不及多想,夜凌郗载着言离忧在原野驰骋,几次试图甩掉身后的追踪者都未能如愿。那ว些人穷追不舍也就罢了,最让夜凌郗暗道不好的是,除了后面的一群“尾巴”外,在她们前面竟然也有一群陌生人拦截。
“谁?出来!”
状况变得有些棘手,言离忧不清楚该如何处置这人才好,恐怕心平气和对那人说让他跟她走,只会换来绝望哀嚎。
“当然要去,假如真有狗活着没被吃掉,那不是很奇怪么?现在任何可能都不能疏忽错过。”言离忧握紧ู碧箫借给她的匕首,毫不犹豫抬脚向木屋走去,并未察觉碧箫眼中为ฦ难之色。
到底是什么引发了这场诡异的瘟疫呢?被感染的第一个ฐ人是谁?他做过什么?已经死了吗?
“将军!姑奶奶!村子里……村子里的人都疯了!他们都疯了!”狼狈逃回的士兵带着哭腔,噗通软倒在夜皓川脚๐下,“那些村民把村子里的家畜都、都生吃了,还有些死掉的村民也被他们……都疯了,村子里已经没有正常人!我们快走吧!将军!”
听了言离忧的问话,夜凌郗噗地笑出声:“哪里是什么辈分,他们是被我逼的。我时常抓他们来比武,他们赢的话我给他们洗衣服,输了的话,他们就得乖๔乖叫我姑奶奶。军中除了我哥外就只有六个人不用管我叫姑奶奶,现在算上你,总共有八个了,我得加把力练功才行。”
迸起的火花在夜色里格外刺眼,用来束缚流放犯人行动的铁ກ镣此时变成言离忧防御武器,一边格挡突刺而来的长矛,一边挥舞着将敌人逼退。
温墨疏乖乖伸手,安静中ณ看着言离忧认真表情,不经意间唇角微翘,表情愈发柔和。
天色刚刚见亮,东方一片将起未起的鱼肚白初ม现,辰星还挣扎着赖在天幕不肯离开。打扫干净的小院一声吱嘎门响,一袭颀长身影站在门前,懒懒โ地伸了个ฐ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