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之ใ时，他将自己打扮整齐了，乘着洋车直奔了八大胡同——不是要嫖，那一带有几家很上档次的俱乐่部，他是打算进去赌上几把。
忽然想起了白摩尼，霍相贞的心软了一下。同样都是个干，可干与干又是多么的不同。如果没有那一夜对比着，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对马从戎一直只是在卖苦力。马从戎他也抱得动，可是让他抱马从戎？面对面的抱着吻着嗅着？干一阵停一会儿，亲几个嘴再接着干？
李副官抓着他的手，想要做个鲤鱼打挺，然而挺得微弱，只有肚皮向上一拱。霍相贞没空欣赏他的功夫，直接把他拎了起来。望着面前这一大帮灰头土脸的漂亮青年，霍相贞自己也纳闷，不知道当初马从戎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เ整齐的一批绣花枕头。
小林用力一点头：“嗯，我不客气，你放心吧！”
霍相贞和李克臣在前头走，后头跟上了一群谈笑风生的商人，满口都是出货进货的行话。安德烈先人一步的打了前锋，霍相贞也随之转弯踏上栈桥。一步刚ธ刚迈出去，他忽听身后起了一声惊呼：“大爷！”
“我人在唐山，一直没有大帅的消息。”垂下眼帘避开了霍相贞的目光，雪冰开始低声说话：“到京之后，才得知他们竟然强行遣散了大帅的卫队和副官处。”
然后回身跳上大床，他把霍相贞连人带被的搂抱到了怀里。霍相贞依然紧ู闭着双眼，似乎也有了一点知觉，嘴唇颤抖着仿佛是想说话，然而气息断ษ断续续的呼出来，他的喉咙中只能发出很微弱的呻吟。
安德烈攥着红包，有些茫然，不知道该不该要。而马从戎问道：“大爷怎么样？”
缓缓的向后靠去，他从口鼻之中逸了白色的雾气：“家里的事儿，你们都不管了？”
1้09、内外交困
霍相贞嗤之以鼻的一摇头：“他？我不求他。”
白俄骑兵团的团长抱着安如山，茫茫然的环顾ุ着四周，口中低低的念念有词。安如山现在没分量了，因为ฦ从腰往下一片血肉模糊，一颗从天而降的炮弹掀开了房盖，也炸断ษ了他的双腿。团长抱孩子似的抱着他，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唱摇篮曲。
顾承喜把头低到了极致，脊ิ梁骨仿佛随时可能断ษ成两ä截：“后来……我对白少爷是想占便宜；白少爷对我，是认为我好玩儿也会玩儿。最后我占小便宜吃大亏，白少爷也没得玩了，我俩的关系自然也没落好结果。白少爷恨透了我，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马从戎被他看心虚了，脸上的笑容也闪闪烁烁的要维持不住：“大爷，看什么呢？”
马从戎登时失望了：“大爷就算不伤心的话，多少也得有点儿想法呀！”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他年纪轻，不想死，可是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作人杰，二是为鬼雄。天生命定的路，只能二选一。
马从戎的白脸彻底烧成了通红。“咕咚”一声跪下了，他仰头向上，面对了霍相贞：“大爷，我怎么着才能ม让您听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今年刚三十岁，东山再起的日子在后头呢！大爷，大爷——”
赵良武缩在大棉袄里，精神很旺，然而说起话来一丝两气，仿佛是要奄奄一息：“我说天这么黑呢，合着快亮了啊！”
顾承喜挑着阴凉地方แ往前溜达，九曲十八弯的拐了一阵子，他在一处长廊中ณ见到เ了白摩尼和杜家双胞胎。
迎着他的目光，顾承喜也抬了眼，眼珠子黑是黑白是白，不言不动只微笑的时候，几乎带了几分纯洁相。隐隐的暮色让顾承喜又忆起了往昔风景——霍相贞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