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明看痴了。
林若言还在马车上没下来,刚刚一路颠簸,终于确定她的确是提前来了葵水,后面的裙子已经沾上了一星点,哭得死去活来。
全都被他骗过了,所以当他挥军入城,骑在高马上掌控全局、指点江山的时候,每个人都被他震住了。
她想着今日是狩猎,就算轮不到她上场,也不可能会跟呆在内宅一样衣裳不乱不脏,便没有备下换洗的衣物。
林若言无法,只好应了下来。
林昭言抬起头,漠然地看着她,“你想要干什么?”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两ä人循声望去,只见书房外赫然站立了一道白色身影,正是陆言之无疑。
“画筒内都找过了吗?”林昭言问道。
“怎么了石榴?谁欺负你了?”她几步上前,忧心地问道。
刘氏则深深蹙起了眉头。
说着,顿了顿,又道:“你也回吧,不管怎么说你总是祖母身边的丫鬟,祖母信任你才事事不避着你,你可不要让这份信任打折了。”
林昭言叹气。
太后觑了一眼在软榻上哭泣的林若言,才对陆氏道:“猫是小事,现在重要的是你家五小姐脸上的伤,没有大碍吧?”
这宫里虽也有十五六岁的贵人妃子,但是林昭言,林昭言可是……
她想起外厅的林若言,眸中ณ的冷意越来越浓。
太后见林若言一脸茫然的神情,没有多说,只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神色看起来有几分不满。
林昭言见她一副强撑笑容的模样,心里都替她累็得慌。
而推他入水的几个ฐ姑娘家,不是妃子贵人的贴身宫婢,就是公主之类的人物。
林昭言并不爱跟她呆在一块儿,听她这么说,也就不难为自己้跟她客气。
刘氏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原来昨日来偷听的人竟是二房林沁止的贴身丫鬟绿翘。
林行言又笑。“林昭言再谨慎又怎么เ样?有个蠢笨的丫鬟一切都白搭!”
倘若这位石榴真是侯夫人陆氏或宛姨娘派来的卧底。又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算她现在拒绝了她。恐怕以后也会从别的地方下手,到เ时候更加防不胜防。
那就更好笑了,雪团是一只狮子狗,只能ม当宠物养养,要真有“闻物识人”的本事后世就用它做军犬了。
林昭言笑,蹲身将它抱了起来。
她最怕林若言入宫。如此一来,这入宫之ใ事便要大大打上一个ฐ折扣,甚至根本不可能。
先让丫鬟去请了大夫来,再去通禀陆氏和马氏,这事暂时需得瞒着林老太太,刘文轩虽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怕她老人家经不起打击。
他这样好的昭儿,从不计较得失,宽容大方,善良温和,凭什么เ不能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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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双也凑了过来看内容,边看边读,“今日我王武借张文二十两ä银子,七分利,保证尽快归还给张文。”
她好像,真的给了轩儿不小的打击。
那一瞬间的悲愤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去,那种巨เ大的背叛和打击,一下子将他击得溃不成军。
马车很快到了刘府,林昭言她们下了马车,早早侯在府门外的丫鬟立刻迎了过来。
其实先前她也存了要让昭言顶替若言嫁给文轩的想法,只是当时卢氏不肯同意。后来出了紫苏的事情,昭言帮了很多忙,她总觉得愧对她,现在听说文轩不行了,她怎么可能ม将昭言推入火坑?
刘氏欣慰地点了点头,望着林昭言的眼神难得柔和了一回。
林若言也跟着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按理说他不可能会知道的。昨晚紫苏出事那段时间,言之表哥手受了伤,我一直都陪在他身边,直到亥时三刻๑才送他们出了府,这段期间,他都没有离开过房门半步。”
“念儿,你这条命是宛姨娘给的,现在的幸福生活也是宛姨娘给的。如今祖母犯下大错,以后都不能再照顾她了,你要替祖母好好尽忠。”
唐妈妈只有红袖一个ฐ女儿,她口中ณ的舅舅指的是红袖出府后认得一个干哥哥,是个行商,平时住所不定,倒也的确可能不在盛京。
林老太太不需要问,从刘氏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问出来的结果会是什么。
听说昨晚明兰是要瞒着老太太的,这么เ看来,其实她还没知道?
再者,谁也不会想到,这会是阴谋。谁也不会想到,卢氏会害自家侄女儿。
她不由暗暗祈祷一向与世无争的四姑娘这一次能够为ฦ曼华争取一回,只要一回!
她知道昨晚紫苏的死多半是刘ถ氏造成的,因为马氏不是那般心狠之人,就算出了这种腌臜事儿,卢氏不肯收了紫苏回去,那也最多被发卖出府。
天灰蒙蒙地亮起来。
再次回到前院的时候,马氏对众位姑娘道:“你们都回去歇息吧,这儿由我和丫鬟来收拾就好。”
林若言哼了哼,没有说话。
他又笑了笑,随后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怎么样,喜欢吗?”
不一会儿,紫苏就回来了,颇为揪心道:“表少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整整喝了一大坛子酒,从寿宴开始就猛灌,若不是二房的表公子发现及时,恐怕都要醉死过去了!不过他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醉得稀里糊涂ิ的,已经被二舅夫人带着去外面醒酒了。”
林昭言正疑惑,又听陆霈之道:“对了,你们怎么会来?七表妹呢?其实原本的确是打算找你们的,可三表姐说你们跟三表婶有事儿,便没有去。”
回到沁芳阁,在屋子里呆坐了半响,才将那些画ฑ卷揉碎,召了曼双和曼华进来,吩咐道:“你们替我绣一副百福小插屏吧!我要送给祖母做贺礼。”
林昭言是嫡女,儿子又喜欢,这就够了!
她也记得那一次,那ว是她第一次梦到关于死亡的预言,本没当真,结果隔天那ว人就死了,她吓坏了,当晚就硬拉着曼双和曼华陪她一起睡。
她心思百转,觉得该寻个ฐ机会先行告退,否则若坐实了“勾引”陆言之的罪名,卢氏恐怕更不喜她。
虽说因为马氏的插入阻碍了联姻的脚步,但这份靠婚姻血脉缔结维持的关系不可能ม停歇。
他们出不去,一定要靠人来救。
萧歧先前想算计林若言,所以被人发现正合他意,可现在是她,他不会愿意的。
林昭言镇定下来,转向萧歧,用商量的口吻道:“一会儿若有侯府的下人来找我,还需萧公子暂时躲避一下。等我出了山谷,寻到เ合适的时机,一定会让人来救你。”
现在除了这个,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萧歧应当不会拒绝。
谁知道萧歧却冷冷一笑,眉梢上挑,恢复了坏公子的模样,“我凭什么信你?”
是啊,凭什么信她?她是被他算计掉下山谷,倘若报复他就这么一走了之ใ,萧歧哭都没地方哭去。
毕竟这地方荒僻无人,要不是皇家狩猎,平日根本不会有人来,她要是扔下他不管,那ว下一次再来,恐怕看到的就是他的尸首了。
林昭言知道这种人疑心病特重,只好道:“那不如就萧公子你先出去,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喊人来救我?”
虽然她也怕萧歧会不管她,但总好过在这儿坐以待毙。
一旦ຆ萧歧出去,再有人来救她,她就可以说是在萧歧被救出去之后摔下来的,到时候就算有些捕风捉影,总比当场看到他二人共处山谷要好得多。
萧歧倒是有些佩服林昭言的胆大镇定,看来穆清夸赞她不无道理。
只是,他一向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女人太聪明太能干了,很让男人厌烦,并且想要削一削她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