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不记得了!成德心下黯然,又看了下荔轩背影消เ失的方向,便转身往回走。拐过一个ฐ街角,正好碰上前来寻他的自家家丁。那家丁跑得满头是汗,看到成德平安无事这才舒出一口气。
这一日明珠将成德叫到书房,递给他一张宣纸,纸上列了几个人名。成德看到这几个人名,便已猜到明珠用意,他抬眼看向自己阿玛,故作糊涂地问道:“阿玛,这是何意?莫非这几人有什么问题不成?”
孝庄太后站起身,拉着玄烨道:“好孩子,来,祖母和你说件事!”
明珠吓得一哆嗦,直以为ฦ是成德闯了什么祸,忙躬身道:“明珠不明白老祖宗说得是什么事,望老祖宗明示!”
“等等!”
只听那小公公皮笑肉不笑地道:“容若公子,咱们后院的花池里要除草,如今人手不够,能不能请您给咱们搭把手儿?”
成德有意隐瞒自己้的心智,只说了七七八八。在陈廷敬看来成德的说法甚至尚不及玄烨理解得透彻。
“拿来了!南先生前些日子病了,这才耽搁了,他一直没忘阿哥您的吩咐,昨日刚刚ธ写好,今早就派人给奴才送来了!”侍忠将一卷书册递了过去。
鬼使神差地,成德伸出手将荔轩捞了起来,静静看他一眼,便颤抖着唇瓣轻轻在荔轩的额头印下一吻。荔轩傻乎乎地愣了下,又笑了起来,还嚷嚷着‘美人亲我了,美人亲我了’。
孝庄太后抖开信纸细细看来,点头道:“三阿哥的字大有进步!”又看到到落款处的名字,微微一笑,问明珠道:“此次出游,你见到儿子了?”
“小贵人说得是,这既ຂ叫轮车也可以叫轮椅,可由他人推动,也可自己推动。腿脚不方便的人,自然要有人或抱、或扶着才能ม坐得上去。但若小贵人想要拿来玩耍自然也是行的!”小伙计说着,便为玄烨示ิ范起来,他先自己้坐上去,抬手转动座椅两侧的轮子,那轮椅就自己้动了起来。
成德笑笑,难掩疲惫道:“好,阿哥请出题。”
玄烨脆ะ声应好,还装模作样地夸福康安人很不错,是国之栋梁。
“哦!那个就是糖葫芦啊?那个好吃吗?”玄烨不无羡慕地问道。
下人们不说,成德难免乱猜,正心里七上八下的,就听见西面的窗户吱呀一声,一个小小的人影钻了进来。成德正要喊人,就听见那小影子压低了声音,唤道:“大宝,我是玄烨!你在呢吗?”
“那是阿哥要求太高,其实咱们自个ฐ儿做风筝所求不过是享受自娱ຉ自乐的过程,至于风筝面儿画得好与不好,那是别人的评判,咱们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
成德将信将疑,皱起鼻子闻了闻,除了中药味什么เ味道也没闻出来。
明珠纳闷,悄悄抬头看去,这一看便吓得立刻跪了下来。只因皇太后审视他的眼神太过犀利,就好像要将他整个ฐ人看穿一样。明珠匍匐在地上,再不敢造次。
成德又不是真的五岁孩童,规矩自然是懂ฦ得,忙推却一番,说要等到三阿哥回来一起用膳。
面对这样一个因寂寞而闹脾气的孩子,成德已经很难将他与那心机深沉的帝王等同看待。于是,他的眼神柔和下来,他像长辈那ว样揉了揉三阿哥的头,耐心地道:“阿哥,‘许配’是只有男女之间才能用的!我是男子,皇上是不会答应阿哥将我许配给你的。不过,阿哥说得这些事,我都可以陪你一起做,但阿哥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两人虽都是五岁孩童摸样,但成德心智却已๐是成人,此刻要他依靠一个五岁的孩子,而这个孩子还是上辈子他又恨又怕之人,心中不免羞愧难当,于是便闹了个大红脸。
纳兰成德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恍惚之间并不真实。他趟在地上,压败了一片铁筷花,四周是一片片一团团盛开的迎春花,黄粉相间煞是晃眼。他记得他合眼之前,是躺在渌水亭的石凳上,那时他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便想最后看一眼这承载了他和荔轩最多回忆的地方,便着人将他扶了去。且不说他怎么还活着,就算是睡觉,怎么可能一觉醒来竟睡到花丛中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