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多以福禄为铸,这种倒是罕见。不知无归到底是何方神圣,陆锦瑶拇指肚揉过玉佩最后将它放进了自己随身带的香囊之中。
想起那个场景就好笑,无归完全是咬牙切齿穿上。陆锦瑶笑弯了眸子,偷偷看旁边坐的人,那张鬼画符似乎ๆ的面容倒真是……太好笑了……
见陆锦瑶看着自己้面具后的眼眸微微弯了起来,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
没有带青莲,陆锦瑶一个人踏上了宝华寺的祈福山。这里算是她度过的人生之中最平静的地方แ了,陆锦瑶提了裙ำ角,踩上了山间青沥的石头。
陆锦瑶尖叫一声,将被子拢在了身上,趁机使劲往床里面挤了挤直接将里面的人逼到了冰冷的墙壁缝隙间。
面容虽被遮挡了大半,可是依稀能够猜测出眼前的人有一张俊俏的面容。
“小姐?上面发生什么事了?”青莲循着陆锦瑶的眼眸望去,只看到เ了一方蓝蓝的天空。
“夫人一大清早就去宝华寺住持那ว边为ฦ小姐祈福去了,约莫着晌午才能回来呢。”婆子讨好似的说道,丝毫没有看到陆锦瑶眼底划ฐ过的震惊之色。
她看着地上的张张书信,笔迹惟妙惟肖,连她的双眼都能骗过,又何况是旁人!可是心底猛地就涌ไ起一团愤怒的火焰,她不甘心!明明不是她写的,为什么还要去慎行司严å刑逼供!
陆锦瑶并不知道,自从她被砍了四肢剐掉双目耳朵做成人彘,时间对她来说就已๐经成了奢望。
“啊?!”青莲惊呼一声,这可是大事啊!整个江南都知道王玉兰的爹有多宠她,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青莲着急的跺了跺脚๐,可是陆锦瑶开口的语气却平淡的仿佛不是什么เ大不了的事,“让他们来闹好了。”
青莲当即感觉自己脑袋都被重重砸了一下,她颤抖着声音不安道:“小姐,这闹起来老爷肯定……”
“如果对方แ来打你,你是选择反抗还是默默忍受?”陆锦瑶停下步子,转头淡漠地看向一脸焦急的青莲。
一刹那,青莲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小姐,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小姐。依旧是以前那ว个温婉的人,可是却似乎又像另外一个ฐ人般。
呆愣间,青莲点了点头,“当然是选择反抗。”
陆锦瑶唇角漾开笑容,“我就知道青莲和我是一样的。”
这一瞬青莲恍然大悟,以王玉兰和王宝珠两个人的性子必定会是先出手的那一个,可是真闹起来小姐肯定也要受罚。
青莲轻咬了下唇,扶着陆锦瑶向山上走去,心里却暗暗下了决心,要是老爷追究起来她一定要保护小姐。
陆锦瑶感觉到青莲握紧ู的手指,她抬眸看向高高的天空,有些东西她必须ี去改变。
青莲是她自小身边服侍的人,而现在她要让青莲适应这样的自己้。陆府不久的将来不会再有她的立足之地,她所能ม做的也只是让她们不会后悔罢了……在此之前,就让她们的心一样跟着变的坚强。
*โ*โ
夜晚宝华寺的风呼啸而过,树叶沙沙作响。月色下树影婆娑๗,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夜晚进入了沉睡之中。
敞开的窗户带进丝丝凉风将厢房内的闷热驱散,陆锦瑶不安分的翻了翻身,梦里看到了的确是无归那双明亮清澈动人的眸子。
院中“唰唰”传来几声树叶不和谐的音调,高高的围墙上,随着声音消失出现了一抹身影,没有丝毫迟疑ທ,那抹身影跃进了院子中。
青莲酣睡着,丝毫没有察觉院中ณ来的不速之客。
黑暗中,只有月光皎洁悄悄投在床上,将一切带进了昏暗又明亮的情景之中。
窗外有人驻足,将目光投在了陆锦瑶那张沉睡的面容上。
外面的人静静站着,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陆锦瑶,看着她翻来覆去的焦躁,来人的薄唇轻轻抿紧,最后弯上了弧度。
他伸出手握住窗棂,眼眸流转了不知名的情绪,手使劲又松开,仿佛在挣扎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了手,黑暗之中ณ他启唇,声音里带了说不尽的落寞……
“锦瑶……”
一声低低的呼唤,随着他远走的身影最后沉寂进了虚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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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夜晚,王府却罕见的灯火通明。
四方的院落里,敞开的大门将烛光投射在地上,印亮院落的地砖。
“嘭!”一声巨เ响陡然传来,让忙碌的家仆们跟着身子一抖,瓷白色的茶杯被打翻在地炸成碎片,随之而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的怒喝:“混蛋!陆府欺人太甚,是当我王家的人都死了吗!”
大厅中间,王玉兰被担架抬着,身上的血迹凝结在衣服上。一张脸上鼻涕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让人不忍直视,“爹爹,你要为我们做主ว啊……”
王玉兰痛哭着,心里满是怨恨。她在季柳河边整整躺了一天!路过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肯过来管她,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不是后来自己้的白马奔回王家,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潮湿的地方呆多久!
身上痛的都跟着麻木起来,一旁被喊来的大夫身上早已๐经出了热汗将衣服浸染。血肉和衣服如今凝结在了一起,状况惨不忍睹。大夫擦了擦额角的汗,刚小心翼翼夹下一块布片,“咚”一声闷响,脑แ袋就被王玉兰挥手砸中,“庸医!你下手轻点!”
大夫忙使劲点了点头,额头上的汗往外渗的越
发厉害起来。
大厅里王玉兰的父亲一双商人惯有的精明小眼紧紧眯了起来,小女儿才滚落山崖一双脚已是废了,现在大女儿也遭此横祸,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管家!”一声怒喝传来,一个ฐ长得瘦削的中年男子匆忙跑进了屋里,见到一脸怒气的王老爷,作揖颤声道:“老爷,奴才在。”
王老爷鼻腔喷了怒气,一身深褐色的铜钱褂子随着胸腔的怒火起伏不定,“陆老爷可在江南?”
李管家忙不迭的点了头,尖细着嗓子答道:“禀老爷,奴才都查问过了。陆老爷前些日子上任户部度支郎中不在江南,管事的如今是陆夫人现今正在宝华寺上香呢,听说明日一早就回陆府。”
王老爷眼珠精明的转了转,当下挥手抖了长长的袖摆,“原来是又升官了,怪不得如此嚣张!可是他也不想想,我们王家祖代发迹江南,还怕他个劳什子!”话说完,勾了勾粗壮的短手,李管家忙凑了上去。
王老爷附耳小声嘀咕了几句,李管家听着眼睛放了光,“老爷英明,这劫匪一上,县衙都不敢出人。”
王老爷被奉承一句得意的晃了晃脑袋,“爷最不缺的就是钱!江南这边还没人敢我叫板。那个陆老爷,哦不对,是陆常青!就他那个懦弱的性子将来能飞黄腾达?我呸!让人狠狠的给我打,我要让他们女儿生不如死!”
李管家作揖奸笑道:“得令儿,老爷你就请好吧。”
主仆二人相对一笑,眼眸中流露出的竟是一模一样的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