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上层放着一碗糖醋软熘鲤鱼和一碗燕菜,下层却是放着一整只她在汴州时最喜欢吃的桶子鸡,还有红焖羊肉,外加一碟晶莹剔透的红豆糕。
从得知陈庶人就是真凶时,苏流萤心里除了放下一块大石,更是迫不及待的想来冷宫见一见陈庶人,亲口问她那串紫檀佛珠的由来!
雪白如玉的纤手将盛满莹亮佳酿的酒杯递送至楼樾的手边。他眼也未眨一下,更未抬手去接红袖手中的酒杯,启唇冷冷道:“出去!”
苏流萤的声音越发的哆嗦,她生怕刺客头领一咽气,佛珠的秘密就永远没人知道了。
“楼哥哥,马上新年了,你可有想要的东西,姝儿送与你做新า年的礼物。”
她原以为自己้那么เ决绝的归还他东西,还让苏诗语给他带了那ว么เ绝情的话,按着他以往的性子,一定受不了她一次两次的羞辱,与她反目成仇。
掀帘进到楼樾的马车里,她才发现车内竟烧着红泥小炉,而小炉上还温着一碗东西,闻着味道,苏诗语知道是腊八粥。
她并没有听青杏的话换上大宫女的衣裙,仍然穿着身上粗旧ງ的下等宫女服,将楼ä樾的披风抱在怀里跟着青杏出了牢房。
而如今已是腊月,正是一年最冷的三九寒天,潮湿的牢房里就像一个冰窖。
李修,我们此生注定……无缘了!
闻言,荣清公主回头看了她一眼,苦笑道:“我的轿辇,你当初也坐过的。何时,咱们之间竟生份了。”
楼樾一把搀扶住她,争切道:“苏流萤呢?娘娘可有见到เ她?”
夜幕降临ภ,眼看一天的时间过去,还剩最后一天就要回宫了。
之前苏流萤一直在宫里找麝香的源头,可是昨日,她在娴吟宫梅园里挂花灯时,看着花灯里燃起的缕缕金楠香,突然想到了寺庙里挂着的平安香,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主意打定,她特意在此等他,她知道他会来。
而此时的苏流萤,仿佛跌进了万丈深渊,头脑一片空白,全身抖成了风中的落叶,指甲深深的掐进楼樾的手掌心都不知道……
‘叭嗒!”一团雪花迎面朝仰着头的苏流萤砸下来,她躲避不已๐,被砸得满头满脸都是,还溅进眼睛里。
扫雪的差事虽然辛苦,但相比在浣ã衣局每日双手泡在刺๐骨的冰水里,却是好上许多,所以,大家都没有怨言,干得很起劲。
头痛的睁开眼,苏流萤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四周的空气格外的稀疏混浊。她半天回不过神来,自己้明明好好的,怎么转眼就晕倒了?
菲儿松开手,苏流萤的心‘怦怦’直跳,她咽下咽喉,艰难道:“娘娘,事在人为,只要你相信奴婢,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一定帮你找你害你孩儿的凶手……”
做为头猎的赢家,楼ä樾不可避免的成为全场的焦点,被安排坐到了离慧成帝最近的位置,慧成帝ຓ更是对他赞不绝口,第一杯酒就赏给了他,引得其他人羡慕不已。
想起自己้做的蠢事,苏流萤脸红了,怯怯的摇头,缩着身子自责不已,不敢去看他生气的样子。
她惦起脚๐尖去解他颈下的衣带,两ä人离得那般近,他鼻息间的酒气扑在她的脸上,熏得她微微红了脸。
即使上坡,她驾马的速度不减,并在马匹急速调头转身的瞬间,赫然在马镫上站直身子,伸手一捞,标着主脉猎场的旗帜瞬间就拿到เ了手上。
想起她不顾ุ一切离开营帐时的样子,楼樾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说不出的难受。
身子还是低烧着,手上烫伤也还痛着,但想着可以继续留在楼樾的营帐里,她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放松舒坦。
不用想都知道这一切是秀儿和娟儿做的。而丽姝又是两人的主子,所以,心里发虚的丽姝看楼ä樾拿这种骇人的眼光看自己,心虚变成醋火,公主ว脾气上头,嚷道:“楼哥哥干嘛ใ拿这种眼光看我?又不是我罚她跪这里的。既便是……即便是秀儿她们,也是她做了错事才会罚她……”
她道:“这些,不过是之前在家时,见屋里的丫鬟做过……”
☆、第23章太不值了
每日的劳作虽然辛苦,手脚经常被林木石砺扎伤,身上也被蚊虫咬得一片疙瘩,但这样的日子却是苏流萤重回京城后过得最舒心的时光,
收脚๐回身,楼樾定定的看着他,如墨的眸子深邃冰冷,冷冷道:“爷的事,何时轮到你来做主?”
再忆起这一幕,楼樾全身忽然躁热起来,仿佛她的双手还环在自已๐腰上,身子也柔软的贴着自己้。
苏流萤静静的听着,脸上平静无波,脑子里却有一道亮光划过——
他没有落井下石,已是对她最大的恩德。
苏流萤闻言微微一愣,蹙眉道:“他现在能见客吗?”
楼樾掀开帘子,在看清地上昏迷过去的女子后,阴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惊诧。
话音落下,手中的匕首就要毫不犹豫的朝苏流萤胸口刺๐下……
“五公主ว饶命,奴婢知道昭仪娘娘是无辜的,奴婢与公主是同路人……”
眼见匕首就要朝自己落下,苏流萤慌忙躲开,嘴里迭声说道。
原来,眼前的执刀少女竟是大庸朝的五公主铃岚,而她的母妃,正是被贬冷宫的陈庶人。
闻言,铃岚公主手中动作一滞,明亮的眸子里闪过狐疑,手中的匕首虽然暂时顿住,却时刻警惕的对着苏流萤,冷冷启唇道:“我知道你是宁贵妃的人,而安国寺一事也是你的功劳。可如今你却说与我是同路,此话何意?你休想骗我!”
见她愿意听自己解释,苏流萤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连忙道:“奴婢知道昭仪娘娘是冤枉的,奴婢同公主一样,都在寻找真正谋害贵妃小产的幕后真凶,所以,奴婢与公主是同一条路上的人……”
从见到铃岚公主的那刻起,苏流萤心里已是明白过来——
想必这位五公主ว正是知道自己้的母妃是被冤枉的,才会悄悄将绿沫救下。估计她和苏流萤想的一样,知道绿沫当初的背叛出卖必定是受人威胁,继而想到เ,绿沫却是与那真凶打过交道。所以,铃岚公主才会不计较绿沫的出卖诬陷之仇,冒险将她救下藏在这里,就是想从她嘴里找出真凶,为ฦ母妃洗涮冤屈……
铃岚挑眉看着她,冷嗤道:“哼,连父皇都认定了母妃就是害宁贵妃小产的真凶,这宫里除了我,只怕再不会有第二个ฐ相信我母妃是无辜的。你休想为ฦ了活命敷衍骗我。”
绿沫的意外存活让苏流萤大感意外的同时,心里也生出了新的希望,所以,为了打消铃岚公主对她的怀疑,她将自己้在冷宫的发现,以及刺客对她说的话都一一告知给了铃岚。
“……奴婢为了保命,自然得寻出真正的真凶。而公主为了替娘娘申ã冤,也要找出真凶。所以,奴婢与公主的目标是一致的。”
苏流萤终究还是将紫檀佛珠一事瞒了下来。
不知为何,冥冥之中,她总是觉得这串佛珠与阿娘有关系,所以,在幕后真凶没有查明之前,她不会将佛珠一事告诉给任何人。
听了她的话,铃岚公主眼神里闪过犹豫。
一旁的宫女香儿见了,忍不住出言提醒,小心道:“公主,她毕竟是宁贵妃的人,咱们不可信她。”
听了宫女的话,铃岚公主心里越发的犹豫起来,但一想到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却不得不选择相信苏流萤。
下一刻,她终是收起手中的匕首,冷冷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既ຂ然如此,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之前因为所有的证人被灭口,也没有线索,苏流萤对真凶一事一筹莫展,但如今有了绿沫,她顿ู时觉得前景光明了许多。
见她看向一旁的绿沫,铃岚已明白了她心里的打算,忍不住泼她冷水道:“绿沫口已不能言,又不识字,如今更是命在旦ຆ夕,随时会有被人发现的危险。所以,你最好不要对她抱有太大的希望。”
苏流萤自然知道绿沫如今的处境,她本是被赐死之ใ人,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若是被人发现,自然是死路一条。而若是被真凶知道她还活着,更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灭口……
几乎是一瞬间,苏流萤已是想到什么,不由á脱口而出道:“惟今之计,只有偷偷将她送出宫医治,保她性命为ฦ第一。”
苏流萤想的正是铃岚公主打算做的。她默默打量了苏流萤半晌,终是相信了她。
铃岚道:“我正有此打算。而今晚,正是最佳时机。”
闻言,苏流萤全身一凛,正色道:“公主打算如何做?”
说完,她又道:“可有需要奴婢搭手的地方?”
铃岚面露出难色,“我已准备好出宫的马车,等下将她混在出宫的王公大臣里送出宫。只是……我在宫外没有可以托付的人,即便将绿沫送出去,也找不到เ地方แ安顿ู……”
铃岚公主说得是实话,她母舅一家不知去向、不知凶吉,而她从小长在深宫,宫外没有亲人朋友,所以,绿沫送出宫后也没有可以依赖托付之人。
如今,见苏流萤主动要求帮她,铃岚不由á问道:“你宫外可有信赖之人帮忙照顾绿沫?”
此话却将苏流萤问住了。
和铃岚一样,苏流萤如今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宫外没有亲人。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