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铮只点了下头,也不管陆晖尧是否看得见,且并未解释实际上把他选入听雨楼的恰恰是赫连倾本人。
“……”陆晖尧听得青筋直跳,叹道,“明明你才是大夫,偏偏治病救人除了出方子熬药没一样能说了算!”
让罗铮有了活着的意义……
罗铮一时间有些混乱,他愣愣地躺在那ว,一动不动的,任由唐逸在他脖子上涂涂ิ抹抹,然后缠上干净的布条。
还剩……七个……
他很快就现,哈德木图是向着竹林峰的方向而去的。
有些事情,他还没弄清楚,而且,他可能也没有时间去弄清楚了。
赫连倾皱着眉想了想,竟完全没有头绪。
看着完全不把中毒之ใ事放在心上赫连倾,罗铮心底止不住地焦虑。
从心底涌起一股暖意,罗铮抿了抿忍不住翘起的嘴角,轻声答应:“属下知道了。”
脑中一片空白的罗铮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此时突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窒住的胸口快起伏着,下一瞬间便红着眼冲到桌旁,伸手掐住那ว胡言乱ກ语的老郎中ณ的喉咙,撑臂举起,“嘭”的一声撞上墙壁。
若是那ว人说些什么เ还好,可这般不出声音,罗铮心里更没了底。什么เ心情烦乱,什么左ุ右为难,此时全被抛到เ脑แ后。
赫连倾放开怀里的人,横躺在床榻上,舒展了两臂,长舒一口气,然后眼神一转看向躺在旁้边的罗铮。
不想吃还不敢直说,赫连倾装ณ作没看出来,放下手中ณ的书走回桌边,撇着嘴角。
身边人的恭敬顺从赫连倾自小不缺,骨子里的骄傲与孤僻也让他从不屑接受别人的理解或同情。
赫连倾并未怪罪,在晏碧城中的一瞥,那ว双手裹满黑布的男人想必就是哈德木图了,原来竟是西域蛊王。
只是坐在那消汗的人把刚倒满的茶杯递了回来,罗铮来不及愣就本能地伸手接住,询问地看向赫连倾。
总不能干坐着让人取笑罢……
默许的意味不言自明。
欺在自己身前的人只顿ู了一下,很快又吻了上来,此时罗铮才现自己้的手扶在那ว人的肩上,有些窘迫地收回手,他迫切地希望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
皇甫昱为人阴险狠毒,但武功不足为惧。
“咳,本来在下想带庄主来吃顿好吃的,现下看来是不行了。还是及早回酒楼,祭祭这五脏庙罢。”洛之章像被提醒了似的,一边笑着一边抬手拍打自己挂了一身的灰尘。
他总有话要说!
简直油盐不进!
无论怎样,叶离是庄主的朋友,而自己不过是个下人。有些话不该自己说,这一点罗铮心里很清楚。终日跟在庄主身边,他自认一言一行不曾逾越半点规矩,可今日竟没了分寸,若庄主误会自己把叶离的话当了真,那ว可真是……
明明年纪尚小,身材也略๓显瘦弱,可眼神却倔强疏离,哪怕对着救了他一命的叶离也冷淡至极。
带路的少年突然出声,赫连倾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
赫连倾不是不知道自己坐在这儿会让眼前的人不自在,只不过他也不想做那让属下饿肚子或者吃剩饭的主子。
问话里夹带着的不满不需明说,再拖下去,罗铮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罗铮放下茶杯,转身正欲告退,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然站在自己身后的赫连倾。一惊之下,掌握成拳,浑身汗毛几乎炸起。
敢情是自家主人把人家骗来这青楼等着的?
将身边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赫连倾心内恶劣地出现了捉弄下这老实暗卫的想法。不动声色,也不做解释,赫连倾施施然前行。冲着那……天仙楼……
“年头不够,下菜足以。”轻声一应,搁了酒杯,来人正是爱酒如命的洛之章。
言下之ใ意太过明显,赫连倾脸上淡淡的笑意一收,只挑了眉。
因此当罗铮与其他三名暗卫赶到เ时,见到的便是这——一人怒意难平,一群人胆战心惊的场面。
讲条件?!
暗卫通常值守在院中,因此赫连倾的卧房罗铮还不曾进过。推开精致的雕花木门,将人扶了进去。卧房的窗扇要比书房小些,可床榻就要大很多了。雅青色床帐由浅入深层次分明,用上好的墨玉帐钩简单束起,内室飘着似有若无的冷香,许是助眠用的……庄主ว近日来休息得不好,身为暗卫最是清楚不过。
“回庄主,属下罗铮。”
又两盏茶的功夫,婢女音韵才款款而来,道是庄主欲在花厅见客。于是,石文安只得起身前往麓酩山庄后花园。
精纯内力自身后人的掌心沿自己背部穴位缓缓渗透,慢慢地罗铮便感到一股暖流汇聚于后心处,温和如流水般的内息顺着半枯竭的经脉游走,慢慢携着他体内混乱的内力归于原位。几日来堵塞的经脉逐渐疏通,可冲开经脉所带来剧痛却让人止不住颤抖。
不情不愿的态度并没有逃过赫连倾的眼睛,不耐更加一层怒意,仅存的一点好奇之心也被冲散。
从未在那俊美无俦的脸上见过如此开怀的笑容,罗铮愣怔一瞬,看着神志未明的人心中ณ越不安,撑起身子还未动作就僵硬地看着赫连倾跨坐在自己身上。
赫连倾深吸一口气,皱眉。
怎的如此不听话。
这般样子竟还能在听雨楼活下来,且还被石文安选做了他的暗卫,难不成那ว做统领的是上了岁数,头脑แ也不清楚了。
至于那做暗卫的……
真恨不得一掌拍死。
然一转念,赫连倾撇了下嘴角,想想那位也不过是自己刚从鬼门关讨回来的。
也不知今晚这一番折腾,那ว脖ๆ子上的伤口有没有再裂开。
这做主人的突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惩罚那几次三番擅作主张的人。
啧,赫连倾回神,却是狠狠蹙起了眉峰,未曾想过有朝一日竟会为这种问题烦心。
夜更暗了,风又大了些,发丝飞舞间,几滴冷雨簌簌而下,砸在赫连倾月白色的绫罗长袍上,一个个雨点晕开浅色的水渍。
暗处几人表情复杂,庄主在此处已然等了一刻有余,那ว二人才回到เ藤花巷。现下风吹雨落,夜益渐凉,那人却动也未动。
张弛忍不住上前,躬身道:“庄主,落雨了。”
赫连倾看了看乌沉沉的夜空,又在屋顶站了一会儿,才腾身跃起,轻巧ู地落向地面。然后抬手推开了小院的门,向烛光闪烁的主ว屋而去。
心事重重的人未听见屋外的落雨声,因此当赫连倾推门而入时,罗铮看着他身上一块块洇湿的水渍愣了一下,然后便立刻迎了上来。心内却疑惑着张弛怎会让这人淋到雨。
“庄主。”来不及说太多,罗铮想着先让人把湿衣服换下,便抬手去帮赫连倾宽衣。
“当心着凉。”罗铮自然地念叨了一句,他自己未曾意识到,可赫连倾却眸意深邃。
他抬臂隔开了罗铮的手,无甚表情地捋了捋那人额前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