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说的是那次啊，那次是我信错了人。”
搭档：“坐吧。”
搭档抱着肩靠在书架上，一脸的悠闲自得：“我猜他们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ฦ产生了情绪，因此也就忘记了那个最重要的目的。”
搭档扫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资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你都看过了？”
搭档举ะ起手里的录音笔，又放了一遍刚刚ธ的录音。
中年男人：“我们感情很好，没有任何问题。我老婆是那ว种凡事都依附男人的那ว种女人，对我几乎ๆ是言听计从，很多人羡慕得不得了。我儿子也很好，非常优秀。总之ใ，没有任何问题。”
“接下来，我们再说一些关于暗示的问题，这也是为数不多的能直接操控潜意识的方式之一。
我：“一直在注意看，的确不一样，而且可以大致上判ศ断她没撒谎。”
女孩平静地笑了笑，但没说话。看上去她没什么เ不对劲的地方แ，很正常，眼神透出的是平静和淡然。
中年男人：“很稳定，一步一步来的。”
我：“嗯，基本都是杜撰的，没那ว么神奇。”
“2……”
搭档：“呃……包括饰品和内衣吗？”
我：“不。”
“真可惜我不在，记得把资料都备份，我回来看。”听上去，电å话那头的搭档似乎对这件事儿很感兴趣。
少年：“没有，我从1้3岁起就没怎么出过家门，搬家那ว两次不算。你想象不到当我爸妈从我嘴里听说我要来找你们的时候有多惊讶。提到เ你们，我妈甚至是带着一种虔诚的态度。”
少年：“你的性格看上去外向，实际是内敛的，而且你的内心比较复杂。你搭档的性格跟你正相反，并且能用沉稳来让你镇定下来，所以面对问题的时候，你们能ม够互补。没猜错的话，你搭档的沉稳正好可以弥补你的混乱。”
搭档叼着叉子点点头。
搭档：“干吗不信？用鬼来解释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会方แ便得多，而且这种神秘感也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否则ท这个世界多无聊。你刚才接电话就是听了这么เ个ฐ事儿？”
来访者想了想：“好吧，仔细想想有可能ม……好了，我们把话题转回来，接着说梦吧。我觉得梦境所表现出来的太神奇了。”
他无耻地笑了：“说对了。”
她：“不太多，都是零零碎碎的。”
搭档：“我们只是打个比方แ，毕竟人体不是机械，我是指需要适度张弛，再说了，难道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吗？”
我：“对啊，怎么了？”
她一直在点头：“对，没错！后面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好像是被什么抓住了，然后就吓醒了。”
我：“你指他出家就是因为这个？”
我站在门外的走廊里，严å肃地看着我那ว毫无节操的搭档，他用一脸无辜回应我。
中年男人：“3๑年前。”
我那个ฐ贪婪的搭档丝毫没有犹豫与不安：“当然看出来了，他描述的时候眼睛眨个ฐ不停，但是那ว又怎么เ样？怕什么？正不正常没关系，反正他付的钱是真的，就算是陪他玩儿，又有什么เ不可以的？而且，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呢？”
我：“你是指心理缺失？”
几个ฐ月后，她的状况丝毫没有好转，于是无奈的心理医师把她介绍给了我。
我沉默了好一阵后告诉他，我需要考虑。
老人先是愣了一下，我看到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而后又转为平静：“你说对了，这并不值得骄傲。但你应该庆幸，如果是几年前你对我说这句话，我会用我的人脉关系让你就此离开这行。虽然我们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同行，但我确定我能ม做到。”
搭档：“您是在威胁我？”
老人仔细地看了搭档一会儿：“不，年轻人，我不会再做那ว种事，原谅我刚刚ธ说的。让我就之前的话题继续下
去吧。”
搭档点点头，并没有乘๖胜追击下去——我松了一口气。
老人：“你知道是什么让我发现自己的问题，然后动摇了我曾经的认知吗？”
搭档：“不会是梦吧？”
老人：“你猜对了。”
搭档：“那ว只是梦。”
老人：“那ว不是梦。如果梦对心理活动造成了严å重的影响，那梦和现实就没有区别。所以梦不是梦。”
搭档把拇指压在唇上，没再吭声。
老人：“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他略微停顿了几秒钟็，仿佛是在鼓起勇气才能说出口，“当某天醒来之后，我发觉到自己的梦和现实混淆在一起了。”
搭档：“混淆在一起了？怎么解释？”
老人：“在清醒的时候，我看到了梦里出现过的那些恶魔。”
搭档：“您有幻觉？”
老人：“你认为我神经有问题而产生幻觉？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是我知道那ว不是幻觉。”
“从医学上讲，”搭档此时表现得极为冷静和客观，“之所以叫作‘幻觉’，是因为ฦ患者无法分辨清楚它和真实的区别ี，可是又无法证明。”
老人：“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对我来说，这不重要。相信我，一点儿也不重要。”
搭档：“如果说……”
老人打断他：“让我说下去吧？还是那句话，看在钱的份儿上，让我说下去吧？”
搭档：“ok，您说了算。”
老人微微笑了下：“很好，我就知道钱会让人屈服，虽然你的门口很干净。”
搭档：“是的，我们经常打扫。”
老人摇摇头：“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在来这里之ใ前，我去过几家所谓的心理诊疗所，但是当我看到他们门口聚集着那些恶心的小东西时，我就知道，里面的家伙和我是一样的货色。确认了几次后，我就不会再浪费自己的时间了。知道我为什么เ敲了你们的门吗？因为你们的门口是干净的，没有那ว些让人恶心的东西，所以，我决定进来看看。”
搭档：“您所指的‘恶心的小东西’是……”
老人：“是的，我说的就是最小号的恶魔。它们比老鼠大一些，拖着长长的尾巴，一对尖耳朵几乎ๆ和身体一样长，绿莹莹的眼睛里透露出的都是贪婪和凶残。它们会躲在没有光的地方แ用上百颗细小的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虽然我不清楚它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它们的喃喃低语无处不在。”
搭档紧ู皱着眉：“您亲眼看到เ？”
老人似笑非笑地抬起头盯着搭档：“你认为我在吓唬你？年轻人，我早就过了恶作剧的年龄了。你不能明白的，那些东西已经伴随我多年了——在梦里。”
搭档：“您很早以前就梦到过这些？”
老人：“是的，但那ว时候他们只会在梦里出现，并没有存在于现实中ณ，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但是，当我的梦和现实混淆之后，我开始相信这个世上有神，有魔，还有那些我们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它们到处都是。”
搭档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老人：“那ว天早上醒来，当我看到它们蹲在床前的时候，你们无法想象我对此有多么震惊，因为ฦ那颠覆了我所有的认知，抹杀了我所有的经验。我的年龄让我并不会害怕眼前的东西，但是当那ว些大大小小的鬼东西对着我指指点点并且交头接耳的时候，我才明白什么是恐惧。”
搭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的……恐惧……”
老人目光迷离了好一阵儿才回过神来：“我问你，如果忽视自己้的灵魂太久ื，直到将死才发现这一切，你最担心的会是什么？”
搭档想了一下后，摇了摇头。
老人闭上眼睛：“总有一天，我的生命将抵达终点，而我却无处安魂。”
搭档：“嗯……是这样……”
老人：“也就是这几年，我才明白没有信仰是一件多么เ可怕的事。我曾经什么都不信，我只相信手中ณ的柳叶刀和止血钳。当我看着那些血、皮肤、肌肉、被剥离出来的眼球、跳动着的心脏时，从未意识到那代表着什么。虽然有那么เ一阵儿，每次站在手术台旁边我都会刻意地去找，去找那些被我们称作‘灵魂’或者有灵性的东西。可是我没找到เ过，也没有找到เ一丝它们曾存在的迹象。大脑很神秘吗？在我看来，它一点儿也不神秘，只是一大团灰色和白色的东西，被血管构建的网络所包裹着，它看上去甚至不好吃。”
搭档：“是的，这我知道。”
老人：“所以，我不相信灵魂，对信仰没有一丝敬畏，反而有点儿鄙视——那只不过是一些人编造出来的东西，并且用它骗了另一些人罢了。神啊，恶魔啊，都不存在，或者说，它们只存在于字里行间，只存在于屏幕和想象中。”
搭档：“直到您在某个早上亲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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