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第16节:随风坠落的火车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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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茹听我这么เ一说,果真把外套和长裤ไ都脱了,然后用被子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那时我下面已๐经很坚强了,我去吻她的嘴唇和耳垂,她一边抵抗一边说,姚â哥你向我保证了不这样的,怎么เ说话不算数?

沈小眉和林雅茹有过一次短兵相接。

“没关系,没关系,你有什么เ事情就直说吧,我也不是那么忙,有时候还是要注意劳逸结合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再说,我的稿子马上就可以写完了。”我想打消เ她的顾ุ虑。

我这才知道这个柔弱的女孩原来要承受这么沉重的生活压力。我一下动了怜香惜玉之心,我对周建新说,这丫ฑ头是肯定不能再去吉庆街卖艺了,你老爸认识的人多,帮她找份工ื作吧,最好是当老师๲。

箫声乍ๅ起,是《梅花三弄》,旋律婉转低回、如泣如诉,颇具专业水平,我和周建新都听得有些动容。

可有一天课间休息时分,我跑回去拿遗忘在寝室的课本时,却现周建新า装病没去上课,正躲在那里津津有味地看a片。被我窥破秘密后,周建新面红耳赤地求我,姚哥,看在上下铺的份上,你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这个星期我天天请你下馆子!结果那ว个ฐ星期,我吃得油嘴滑亮,足足长了5斤ภ肉。

老爸说我是学习太紧ู张了,产生了幻觉,可我明明记得自己是看见过那两ä个鞋印子的,当时我还用尺量了一下,标准的三寸金莲。

我心里一动,偏头去看沈小眉,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模样。我忍不住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一下,笑着说,苕丫ฑ头,知道关心你姚哥了?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我还没讨老婆,舍不得死呢!

朵朵其实属于长得很漂亮的那种女孩,如果洗掉她脸上那ว些搽得过厚的脂粉,说她像个刚ธ毕业的大学生也不过分,她自己就说经常做爱可以使女人美容。朵朵的两条大腿非常性感,丰满却没有赘肉,r房也๣很挺拔。

我动了恻隐之ใ心,就托朋友帮朵朵在胭脂路的一家衣服专卖店找了份工ื作,但她只安分守纪了几天,以后还是忍不住把不同的男人带回来。

沈小眉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轻轻地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腰,靠在我的背上再次嘤๒嘤地哭泣起来,边哭边说,姚â哥,怎么เ办啊,我好怕!

我和沈小眉在商场里一层楼一层楼ä地转着,不到เ半个小时,我的左ุ右手就拎满了各种购物袋。

沈小眉同志却一脸狐媚地说,谁说我要当老处女了,我记得某人拍着胸ถ脯跟本小姐过誓,要是我以后找不到对象,就嫁给他。

沈家花园后面是一条铁路。小的时候,我常常坐在铁ກ路旁้边那堵残损的古城墙上看着火车呼啸而过,没有火车的时候,我就那ว样无聊地看着铁轨沉默地伸向远方แ,想象远方会是一个ฐ怎样花花绿绿的世界。但有时我也๣会和甘勇坐在高高的城墙上,向从城墙脚๐下走过的漂亮女孩吹口哨。

但现在想起来,我那时真的是有眼无຀珠,张迎春不仅一点都不漂亮,脸຀上长满了雀斑á,胸脯๱像飞机场,身上还有着淡淡的狐臭。

我开始起身买单。沈小眉好奇地说,那我跟你一块去吧,看看你们记者是怎样工作的。别ี人都说你们是无冕之王,我想看看你是怎样当这个ฐ无冕之王的。我笑了笑说,也好。

我驾驶的切诺基艰难地行驶到桥头堡,就再也插针不进了,堵塞的车辆已๐经排成了长龙。我跳下车,掏出记者证,跟值勤的交警表明身份和意图,要他帮我把车子移到一边,然后拽着沈小眉就往桥中ณ心跑。

沈小眉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说,姚哥,好在我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

一路狂奔,再层层扒开人群,我终于挤到了一群警察的面前,他们正准备把我推开,我告诉他们我就是姚伟杰,那个ฐ要自杀的人要找的记者就是我,他们这才放我过去,同时又问我身边的沈小眉是什么เ人,我撒谎说是我的同事,也是记者,沈小眉这才得以和我一块过去。

试图自杀的那个小伙子正坐在长江大桥的栏杆上,他的身子很单薄,桥上风很大,似乎ๆ随时可以把他吹下去。围观的人群和堵塞在桥上的车辆黑压压的一片,许多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嘴里出各种各样的声音。但那个ฐ小伙子如一尊入定的佛一般,对外界ศ的这些纷纷扰扰视而不见。

又走近了了两ä步,我终于认清了这个小伙子。

大约是三天前,他到我们的杂志社来了一趟,前台小姐把他拦住了,问他找谁,他说谁都不认识,就是来找这里的编辑诉诉苦。我们杂志社经常有这种苦大仇深的人来造访。正好那个ฐ时候我从大堂经过,前台小姐就把他推给了我。

小伙子告诉我他是重庆人,从小就被家里当作女孩打扮,慢慢的他也就养成了女人的心理,一心想做个女人,常常偷偷地搽点胭脂口红什么เ的,因此没少被别人耻笑。他今年28岁了,在外面打了1o年工,积攒了2万元钱,他听说武汉的协和医院可以做变性手术,于是怀揣着这笔钱坐火车来到เ武汉。下了火车后,他问别人协和医院怎么走,这时有两ä个男ç人说他们也是去协和看病的,可以带他去,他果真相信了。结果走了几个小时也没看到医院。又累又饿时,同行的一个ฐ男人买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他喝了以后就迷迷糊糊的,等他清醒过来后,那两ä个ฐ男人已๐经不见了,他身上的两万块钱也๣不翼而飞。

他这才意识到遇见了骗子。他去报警,警察虽然立了案,但也坦率地告诉他,想把钱找回来的希๶望十分渺茫。他身无຀分文,在街上流浪ฐ了两天,饿了就到垃圾桶里捡点别ี人吃剩ທ下的饭菜,困了就睡在天桥下面。万般无຀奈之下,他想到了我们的杂志社就在武汉,他一直很喜欢看上面的文章,每期都买຀,于是一路打听了过来……

我看见这个ฐ小伙子虽然长了喉结,但言行举ะ止确实很像女人,声音尖细尖细的,皮肤白嫩细腻,而且眼神๰中透露出来的那种憔悴和绝望是很难装出来的。

我告诉他,我能ม帮助他的就是给他一张回重庆的车票钱,我说你赶紧回家吧,以后在外面多留个心眼。

他千恩万谢地拿着我给他的2๐oo多块钱走了,那是我刚刚ธ从邮局取出来的一篇文章的转载费。他走后,我突然才想起,应该问他晚上有住的地方吗?没有的话我应该安排他在招待所住一晚。但当我冲出大堂时,他已๐消失在春天的阳光里。

那个小伙子坐在栏杆上,也๣认出了我,泪水哗地一下流了出来。他说姚â记者,你终于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เ你了,你是我见到的最好的人!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还没有回重庆,是不是钱不够,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给他,千万不要因为ฦ没钱就想不开。

他一听,立即嚎啕大哭起来,搞得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他哭着告诉我,从我们杂志社出来后,他就买了张第二天早晨回重庆的车票,因为当天晚上没地方睡,他就露宿在解放公园里面的长椅上。但半夜时分,他被惊醒了,三个男人捂着他的嘴巴๒,把他强行拎起来,带到一片树林里,野蛮地强暴了他。以前๩在采访中,我也๣遇到เ过男人被同性恋者强暴的案例,男ç性受害者比强奸案中女性受害者受到的身心的创น伤更大,也更难治愈。这个ฐ小伙子是个渴望变性的男人,身兼男人和女人的双重特征,他身心受到的巨เ大伤害更可想而知了。

这时,我突然记起痞子蔡的一句话:“如果把整个太平洋的水倒出,也浇不熄我对你爱情的火。整个太平洋的水全部ຖ倒得出吗?不行。所以我并不爱你。”

如果那几个ฐ强暴这个ฐ小伙子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把他们的阳具割了喂狗。他们会出现在我面前๩吗?不能。所以我只能让愤怒的烈焰在心底熊๦熊燃烧。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告诉他,每个人的一生中ณ都会遇到一些不如意的事情,永远不要把自己้当成世界上最悲惨的人。只要挺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雨季总会结束的,太阳总会出来的,面包会有的,房子和汽车都会有的,你要成为ฦ一个女人的梦想也终归会实现的。

我把当时能够想得起来的一些俗套的励志语言都倒了出来,可是,却觉得这些语言在一个死意已๐决的人面前是如此苍白无力。

我又指着身边的沈小眉说,你看,这位女孩,她老爸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跟植物人没什么เ两样,她愿意倾家荡产来挽回她老爸的生命。可是你呢,年纪轻轻的,不过就是受了一些挫折就放弃了生的希๶望,你知道医院里还有多少绝症病人在时时刻๑刻๑与死神๰顽强地抗争吗?其实一个人只要还拥有健康,就说明他还拥有人生最宝贵的财富。只要还拥有健康,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那ว个小伙子苦笑了一下,说,姚â记者,你不用安慰我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这些年来,当别人奚落我时,嘲๦笑我时,当我遇到挫折时,我总是用你说的这些话一遍遍地来安慰自己,可是到头来,我还是一次次被伤害,我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前途。人的承受能ม力是有限的,我觉得自己已๐经承受不了了。真的,姚记者,我现在觉得死亡一点都不可怕。我坐在这上面,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而我以前是有恐高症的,站在三楼上往下看一眼都会头晕,但我现在不了。我内心很平静,我觉得我自己้就要解脱了,另一个ฐ世界ศ一定不会有这么เ多的痛苦。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这个ฐ是有太多的人都在伤害我,包括我最亲的人,只有你在关心我,帮助我,没有一点目的。我很感激你,要是我是个女人,一定好好地爱你!我要求见你一面并不是要听你的安慰,只是想在临走前๩跟你告别一声,你多保重!

话刚说完,那个小伙子就跳下了桥。桥上顿时响起一片尖叫。沈小眉紧紧地搂着我的腰,把头靠在我怀里,闭着眼,嘤๒嘤地哭泣着,不敢看眼前的一幕惨象。

小伙子跳下去的瞬间,我看见一张粉红色的小纸片从他上衣口袋里滑出来,随风飞舞,缓缓坠落,我想,那一定是他用我给他的钱买຀的,从汉口到重庆的火车票຀吧。

尽管桥下早ຉ有几艘警方的橡皮艇在等待施救,但在如此高的地方掉下去,倘若不是奇迹生,任何人都是不可能生还的。两ä个小时后,正在公安局接受询问的我接到เ消เ息,那个重庆小伙子的尸体已被打捞出水。

很多日子以后,我仍然时常想起那天在长江大桥上劝说那个ฐ小伙子的情景,想起他憔悴空洞的眼神和苍白瘦削๦的面庞,想起他对生命的绝望和对温暖的渴望,以及那张随风旋转坠落的、从汉口到重庆的火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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