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怎么说你好，破费了！一闹就闹出个全套的。十一点了，唱歌？半路看把鬼号出来的！”此地不宜久留แ，他急于摆脱那个ฐ阴魂不散的，扬起笑脸，委婉地拒绝道。
金胜紧憋着一口气，大步走向不远处的淋浴，耳边疾速滑落的流水暂时隔离了眼前的噩梦。那小子的眼神让人无力招架，随便冲一把，赶紧逃命吧！
“红莲，听哥话，离了！”跟那样的男ç人生活在一起，就等于守着个定时炸弹，太让人担心了。
舍不得！
话音刚落，她满是血迹的小裤裤ไ已๐经红旗招展了。对方大咧咧地拎起来研究了个ฐ通通透透：“看你这‘内在美’的遭遇，外裤ไ也好不到เ哪儿去。在哪儿呢？掏出来一起洗了！”
“呵呵……”他眼中凝聚着宠溺的目光，沒再说什么。什么他妈的结婚证！两ä人睡过一张床，有过一个娃儿，她就是他的！或许不能ม称之ใ为ฦ老婆，可不是老婆又是什么？或许该叫做“前妻”，可“前妻”不也是“妻”吗？至少，那段曾经是不能否认的！
“我肚子疼，你就别气我了！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เ啊？”满心感激，说出口的话却像极了埋怨。万万想不到，他真的肯为她留下！
他明白了！虽然对方没有说出口。
她流产了。
电话铃声一度响起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母亲打回了电话，万万没想到有幸看到他的号码：“哥，我……”她气息微弱，努力提高嗓音，却依旧ງ那ว么的微弱。满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就只剩下抽噎了。
“你还用找书？实战派的吧。听你前两天说的那些，仿佛很在行，自己้现编一本，搞不好还能在某se情网站上发表呢。”
“半文言，太高雅！还是换一本吧。”她脸上挂着见鬼的笑容，有意调戏他。
“我到เ觉得‘兰花花’挺有意思，去那ว儿的尽是文化界的名人。我上次见了几个ฐ熟面孔，只是一时想不起对方叫什么เ。”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看上去亲密极了。
“吃什么？去哪儿呢？”她迅速收拾好办公桌，挎上用自己้第一个月薪水买下的小皮包。金胜给这个皮包的评价是：漂亮，就是太贵了！坐在同一间办公室里的女人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她不对自己้狠一点会被别人笑话的！
“你咋弄的？”倪红莲没有勇气再看对方手臂和领口内的一道道青紫，被什么เ打的？皮带抽的？
见到文惠的时候，倪红莲下巴几乎ๆ脱臼，干张着嘴巴๒说不出话。老天啊？她……
“见鬼了！回酒店再说。”只觉得心里没着没落，不禁将她搂得更紧ู了。
八年三个月零十一天，干嘛ใ记得那么เ清楚，难道还忘不了他吗？长长叹了口气，急于逃离尴尬的处境。居然这么巧，心里一时感觉怪怪的。疾步回到卡座，身后象跟了鬼似的。一把拉起倪红莲，随便跟大个ฐ儿打了个招呼就急急忙忙地告辞了。
“你是什么变的？算好人还是坏人呢？”倪红莲很服气地上下打量着对方แ。
倪红莲抱着对方的脖ๆ子旁若无人地迎合，趁着喘息的机会，断断续续地说：“哥……我越来越搞不清……你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不象你的作风……太放肆了！”
“比‘成色’还‘成色’！抓住个男ç人就要给人家生孩子，不把人吓跑才怪呢！”金胜龇牙咧嘴地摇着头说。
金胜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笑道：“你那女朋友挺惨的，居然让个傻子给哄了！”
“你怎么知道？总不会是你朋友告诉你的吧？”
“妞儿，知道得不少嘛！可惜你哥命贵，好日子还没过够呢！万一跟同治爷似的得个要命的病，花多少钱都治不好啊！”用力揉乱ກ她的头发，接着说到，“不是有那么个顺ิ口溜吗？一等男人家外有家，二等男ç人家外有花，三等男人花中ณ寻花，四等男人下班回家，五等男人妻不在家，六等男ç人没家没花。你哥我尽量往‘上流社ุ会’混，歌厅桑拿的女人还是算了吧！”
“师傅，北城的酒店，随便哪间。”金胜抽空跟司机呱嗒了一句，伸手搬回她恼横横地脸颊๐。
“上车！”他随手拦了辆出租车，猛一用力将她推了进去。紧跟着坐进车内，制止她奋力地扭打，“坐好！再折腾，我可亲你了？”
“啥也甭说了，你老婆这下最少还不闹个三两万的！我那ว哥哥今儿个单独带她出去了。”大个ฐ儿知道金胜一向出手阔绰，对待女人应该是很慷慨的。三万两万小小意思，还不跟玩儿似的。
大个儿笑呵呵地挂了电å话，转向旁边垂头丧气的江浩，扔给对方一根烟，打着哈欠说到：“兄弟，输个ฐ三几千的算什么？你老婆大手笔，上马就钓ี了个大鱼。”
金胜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望着她，眼中ณ充满疑惑。她要他怎么回答？她是希望他要，还是希望他拒绝啊？她有老公，她跟他的关系跟妓女和嫖客差ๆ不多，她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还有三天他就要走了吗？即使有他的电话，她怎么เ好意思天天打给他？缘分尽了，他终究不属于她。他能ม答应管她的事，已๐经仁至义尽了，她还有什么เ不满足的？倪红莲，你太贪心了，眼前的男人今非昔比，两人的差距太大。爱他，你配吗？你在他心里已经一文不值了……
他要偿还！他必须ี偿还！可他该用什么偿还？八年，再也回不去从前，他能给她的惟有金钱！如果她守了八年，如果她带着孩子为他守了八年，如果她没有自我作践，如果她还是从前的红莲……可惜这诸多的“如果”只存在于他的想象里面。
对于求神拜佛，她丝毫提不起兴趣。高高在上的佛祖早ຉ已将她遗忘在污浊的尘世里。所有的路都是她一个人走过来的，没有人扶着，没有人帮着，她独自在黑暗而泥泞的道路上跋涉，佛光什么เ时候照到เ过她呢？信什么都不如信自己，信什么都不如信人民币！
刚要讲话，女人温热的身子已๐贴在他怀中，舌尖果断地穿过他的唇，恣意地诱惑。倪红莲丝毫不觉得享受，心里暗暗对自己说：感谢这片密不透风的夜色，她看不见怀中男人的脸，这样就不会那ว么恶心了。
金胜伸手想要按亮灯，却发现房间的电å源依然没有接通。这个女人怎么想的，是怕被人认出来吗？他没有忘记她是个“良家妇女”，也许，她有她的苦衷。
“分开好！你媳妇要身段有身段，要长相有长相，跟那老婆娘瞎混啥？吃饱了撑的！”大个儿十分艳羡，眼前这小子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就是模样张得漂亮。那个女人跟着他，白瞎了！漂亮脸蛋能长大米吗？不能当饭吃，要他干嘛？
“你小子还缺钱花？对了，以前老给你打饥荒那个ฐ大姐最近怎么เ不来了？”
冬日里一个ฐ和煦的午后，老同学带着孩子溜达到เ她店里。山南海北地闲扯了几句，对方随便捡起个话题：“你家老汉儿每天还耍钱吗？我每天出门的时候老见他的车在麻将馆停着。”
精品店里的生意不错，婚后的她终于安下心来成天在店里守着。她准备当贤妻良母了，过去八年的不幸都结束了。她有了爱她的丈夫，不会再放纵自己，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有宝宝了。
身边的男性朋友渐渐多了起来，起初都是来她店里买花的顾ุ客。有的单身，有的离异，有的拖家带口的。只可惜没有看得上眼的，也可能是她已经过了放纵的年龄。她想收收心，正二八经找个过日子的男人。
母亲成了名义上的“寡妇”，作为女儿的她有义แ务守着这个残破的家，她再没想过离开，就留แ在这个城市凑合着活吧。那ว些见不得光的陈年往事早已๐被人家说够了，多少年过去了，已经没有人再去谈论她。也许是她的变化太大，走在街上几乎没人认得出她。但愿这个城市还有男人肯要她。她2๐3了，随便嫁个男ç人这辈子就算交代了。
“呵呵……”金胜心里过分地高兴，话也不说只剩ທ下傻笑了。他的命不错，刚出来就混了个“老婆”，小是小了点，挺着人疼的。
“我二十六了，整整大你十岁。丫头，还不快叫叔叔？”他捧起她的小脸，在她粉红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幽默地打趣。
“叫你呢，借个火。”她说着，将烟盒在雪白的手腕上一磕，再次拔出一根烟。抬起头的一瞬间，金胜发现那张面孔美极了，只是过于稚嫩，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对方带搭不理，扬起夹着香烟的小手含含糊糊地指了指，妙指细腻纤白，金胜恍然意识到眼下的背影属于一名女子。女孩子的头发怎么剪这么เ短？他刚ธ刚还以为ฦ对方是个男人。转身刚要走，忽听背后有人说话：“嘿，有火吗？”
“咱他妈生错了！要知道如今是这世道，早二十来年就该托生成女的！”小刚在一旁跟着起哄，可惜金胜魂游太虚，已๐经听不到เ了……
真的是她吗？他仿佛有了七成以上的把握。自己全心全意地对她，她居然把他给骗了？
该死的！
很想大声咒骂，心里痛苦极了。八年，城市变了，社会变了，人心变了……
天亮了，零星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风是肮脏ู的，摔碎在窗上的梦想都成了泥点子，带着噎在胸ถ口的愤懑แ悄然滑落。
他还有必要去医院吗？为了一个肮脏而虚伪的女人——不值得！
心中仍有一丝侥幸，那席话不过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
也许不是她，不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