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人敲门,我一抬头,刀疤进来了。这是刀疤第一次来公司找我。我愣了一下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刀疤一边打量办公室一边说,刚下了飞机就匆匆赶来,“来看看卫大秘书。”我捶了他一拳说少拿我开涮。
好几次谭艳说我天天跟那帮老头混什么啊,“快把你自己也混成小老头了。”我振振有词地说:“那ว你给我钱啊,没钱我拿什么เ出去吃喝嫖赌?”谭艳就说我没心没肺。是的,我宁愿就这样没心没肺地度过一生。
这事要是放在几个月之ใ前我一定一脚踹开李军办公室叫他说个明白,现在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干了,谭艳说过我好几次了:“怎么老跟孩子似的,在外面一点也不叫人放心。”
刀疤前两ä天刚去北京出差ๆ,说是那边有笔三十万的欠款急需追回,他们老板都火了。刀疤听我说完以后骂了一句狗日的,说一会再给我电话。十分钟后刀疤来电å话说,李军他姐夫的款子还上了,也不知道从哪弄的钱,“这家伙我同打了半天太极,说他小舅子的工ื作他也不好插手。这王八蛋,业务做完了接着就翻脸不认人。”我说没事没事,你忙你的,调不过来我就回后勤服务队继续干我的电工去,“我本来就没想在这破地方呆。”刀疤骂了我一句,说老卫你有点长进好不好?他叫我冷静处理,实在不行先装不知道,等他回来再说。
但我好像改变了什么,说话底气已๐经不像来的时候那ว么足,估计早ຉ晚也会堕落成为我们杨主任那样的笑面虎。心想机关真是毁人的地方,象我原本这么敢说敢为的愤青,现在也变得畏畏ั尾了,也不知道是被环境同化还是我年龄越来越大的缘故。
方科长坐在我的前面,一直摇头晃脑แ地跟身边的年轻女科员开玩笑。好几次我现这老家伙只要开会总喜欢坐在年轻女科员旁้边,一脸淫笑,语言下流,动作夸张,显得特别得瑟。看赵忠祥的“动物世界ศ”我知道,雄性动物到เ了情期面对雌性动物总会搔弄姿,显示肌肉甚至显示勃起的生殖器,没想到这老东西这么大年纪了情期还没过。我咳嗽了一声,方科长回头看了看我,年轻女科员趁机离座走出会场。
“怎么了?”
我问,你怎么เ知道我去总公司的?刀疤说昨天碰上谭艳了,“你老婆高兴得不行,还说有时间和你请我去百花酒楼吃饭,从来没见你老婆这么大方过。”
我刚ธ到总公司大门口就给拦住了,值班的治安员问我要出入证。我说是公司办叫我来的,没说要我拿出入证啊。我穿着汗凄凄的Tຄ恤,裤腿皱皱巴巴的,脚下那双皮凉鞋前面还跟没吃饭一样张了口,估计是把我当成收废报纸的或者入室盗窃的不法分子了,不过我既然是来挨训的穿这么整齐干嘛ใ?
公司办打电å话叫我去的事我没跟谭艳说,和她说这些就等于给自己添乱。遇到点事她就会啰里啰嗦问来问去,而且同一个问题要问上n遍还不算完,直到เ把你问得恶心到口吐白沫。
刀疤大名叫李景顺,是我技校的同学。上技校那会风气正乱,满大街都是挎着军用书包再在书包里放把菜刀、穿着喇叭裤而裤腿可以当扫帚、烫着还都是爆炸式的社会青年。他们经常到我们学校骚扰,气势汹汹的,给我们要钱要粮票。生在乱ກ世,我和刀疤都属于不肯吃亏的,经常奋起反击,每次他总是冲锋在前,撤退的时候也往往是他打掩护---ๅ-至今他脸上仍留แ着当年群殴时的刀疤,使他平添了几分杀气,看上去冷酷得一塌糊涂。刀疤说他刚从海南回来,换了个手机号,今天没事,约哥几个聚聚,在百花酒楼ä等我。
“好你个老卫,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那边明显地把捏着鼻子的手松开了。
晚上下了晚自习我和刀疤护花回来,经历了技校生涯也是我们的痞子生涯里规模最为浩é大的殴斗,起因是另一个班里的男ç生横刀夺爱,导致我们宿舍的张斌失恋。我和刀疤去主ว持正义,结果点燃战火,两ä个宿舍的人在宿舍楼楼ä道里大战。刀疤光荣负伤住院,脸上也就有了那道永远挥之ใ不去的刀疤。我们差点因为ฦ那ว件事情没毕成业,而赵红第一天去医院看了刀疤一眼后再也没理过刀疤,从此刀疤对女人总是颇有偏见。我劝他,你不能ม因为ฦ一个ฐ女人就将全世界的女人通通否定。他说你呢?你说你有多爱谭艳?我想了想说,不知道。
后来刀疤有了钱,身边倒是不乏女人,但他从来没认真过:“她们喜欢的不是我,是钱。”
重新落座,我注意到我们旁边的桌子上也有两ä男ç一女,两个男人年纪大的长,面相歹毒;年纪小的平头,一脸奸笑。那名女子年轻美丽,微笑着、推让着、服从着左右应付。这个世界ศ的确有我很多不懂的地方。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张晓梅问我,你有没有感觉刀疤长得有点像李修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