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走进院子时,爸爸回身跑了。他跑去喊妈妈了。爸爸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文化,没见过世面,不会说话,尤其见不得官人和文化人。他与二叔在一起,从气质和态度上就比二叔矮半截。二叔说什么,他只会附和点头。家里,爸爸从不拿主见,大小事都由妈妈说了算,他绝不插话和表示ิ任何异议。至今,我很疑ທ惑,在爸爸的脑子里有没有对与错的概念?他的脾ຆ气都跑到哪里去了?
“他老人家知道你来?”
“没有,不会错的。”
“就从这下,叔叔。”
我抿嘴朝他笑了笑。调整一下坐姿,缓和绷紧的神经,轻轻呼出一口气。
我还是没吭声。
“嗳,回来了,喝了不少酒。阿姨睡了?”
深夜十二点过,叔叔才回家。他自己掏钥匙开的门。我走出房间,他已๐经换好拖鞋并把皮鞋放进了鞋柜。他朝我微笑,朝阿姨那边努嘴。
我哭得更厉害了,双肩开始抽动,只感到เ透不过起来。他侧过身将我抱在他的怀中使劲搂了两下。轻言细语地说:“别哭,我不会亏待你。”
我怕弄脏沙,蹲在地板上,将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偷偷往下看了一眼。幽暗之地闪烁着点点白光。我哭了,抱着脸轻轻地啜泣。不是假装的,不是一个轻佻女子故作给男人看的虚情,而是实实在在的由衷的自内心的真情流露。也许,泪水里含有情欲的美好与自我悲怜的意味。
“抱一抱,我对你好。”他急切地说。
他转了一个身,把弯曲的双腿转向另一头,侧身用胳膊肘撑在沙上。这样,他的头就换到了我的身后,面对着我的臀部。我忽儿有些紧ู张,心里怦怦跳开了。可是,地板上确实有一块污迹,使劲拖了两下,它依然附着在地面。我只好蹲下用手抠,然后再拿拖把拖。当我站起身时,他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我不得不坐在他的腿上。
我正在专心致志地洗菜,他在我身后突然喊道:“美女!”
我脸红了,背过身往厨房去。其实,我已๐经快十九岁了,但我为ฦ何要说十八岁呢?而对叔叔和阿姨ถ,我汇报自己十九岁了。他一直拖着他的书包转进他的卧室。他呆在屋里打了几个电话,有说有笑,言语中带把子。他的模样更像他的妈妈,身材像他的爸爸,五短身材。看来,他在学校不算什么好学生。
她不再问了,我们同时把眼光落在门边小玻璃框里,闪烁的绿色数码在逐级拔高。门开,我留步尽她先行。她再次朝我微笑。她扎一根独辫,又粗又黑,直落臀部以下。很久ื没见长辫子了,她费心地留着它,一定对它寄予许多希望,关于自身美的童话。
她与杨叔叔家住在一层。“你上几楼ä?”她又问。
阿姨没再问下去,转而说:“你长得挺好。”
轿车开出车库,眼前一片明亮。一轮红日挂在西边天际两山之间,要落不落的,涂ิ抹出暗红的灿烂的霞光,煞ย是好看。其实,我不知二叔究竟在做什么เ。他在我们镇政府工作,具体做什么,我的确不甚明了。但二叔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周围团转人家有个什么红白喜事都会请他上门书写。挥笔混酒喝,喝得醉醺醺地回家。
吃到เ中途,二叔和二娘一块来了,他们牵着一头山羊过来。我和妈妈从里屋奔出来。
“拿去,明天杀羊招呼我们的贵宾。”说着,二叔把套着羊的绳索ิ递到我手里。继续道:“美女,不喊二叔呀!”
“二叔,二娘。”我高兴地喊道。
妈妈已从厨房拿了碗筷。二娘说他们吃过赶来的。二叔说,我倒是想喝两杯。于是,二叔主动与杨哥握手,爸爸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二叔,恭立在一旁。
“哥,你也坐呀。”二叔笑道。
二叔一来,我又放松又快活。仿佛沉闷的小屋在推开窗户后,迎进了凉爽宜人的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