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升起来的火苗驱散了空中的寒气,沈雪清本来煞白的脸色也被火烤得通红,她梦呓着,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将身上所盖衣物都抖落在地,朱三连忙捡起,再次为ฦ她盖上,同时盯着睡梦中的沈雪清,暗暗发呆。
海ร边木屋里,受尽凌辱的沈雪清持续昏迷,而朱三却夜不能寐,他在想自己้的客栈到底怎么样了?那些山贼在废墟堆里找不到沈雪清的踪迹会怎么样?沈雪清如今虽已๐屈服,但她白马报信的事情终究是心头大患,自己该怎样应对?
朱三忙到:“小儿错了!是小儿该死!小儿冒犯大爷天威,是小儿不想活了!”
只见寒光一闪,一把鬼头大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朱三吓得三魂惊散,七魄离体,哆哆嗦嗦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少女看了一阵,走进路边一小铺,轻启朱唇问道:“店家,请问贵宝地最好的客栈在哪?这里离紫月山庄还有多远哪?”
“老夫是看花眼了吗?年画上的仙姑什么时候显灵了?”
沈瑶见沈雪清如此,眼中也是湿润,她柔柔地抚摸着沈雪清的秀发,任凭沈雪清宣泄着心中的感情,口里喃喃地道:“好孩子……别哭了……姑姑在这…别ี哭…没事了。”
沈雪清哭了良久ื,似乎将积蓄已久的眼泪全都哭了出来,她慢慢停止了抽泣,肩膀一耸一耸的。沈雪清想起一事,突然抬头道:“姑姑,我怎么会在这?不是还有一个人吗?他怎么เ样了?”
沈瑶用手拭去沈雪清的眼泪,安抚道:“别担心!那男的也被救上来了!现在在东厢房休息呢!那天海上起了风浪,第二天庄子里的哨塔在巡ำ望时,看到海上有个木漂浮ด,上面好像有个人,于是就派船下海去营救了!当时看到你趴在那木上,那男人泡在海水里,一只手抓着木,一只手抓着你,他抓你抓得很紧,伙计救上岸后费了好大劲才把他的手掰开,而且他的后脑受到了重创,所以到现在还没醒来,不过你放心,我已๐经让庄里的秦大夫给他看过了,不会有性命之ใ忧,只是不知何时会苏醒了!”
沈雪清听到เ姑姑如此讲述,方才放心,原来自己刚才是做了噩梦,不禁喃喃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沈瑶见沈雪清对那男人如此挂心,心中想起一事,疑惑道:“乖雪儿,别担心了!对了,那汉子是什么人?是你让他带你来这里的吗?”见沈雪清神思恍惚,又摇了摇她唤道:“雪儿!雪儿!”
沈雪清心只挂念朱三的生死,不曾听得沈瑶之言,良久才过神道:“哦……我没事!许是在海上待了太久,头脑昏沉之故!”
沈瑶也担心沈雪清初醒,身体不佳,只得安慰道:“雪儿,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等下我叫厨子把饭菜送到房间来!”沉思了一下,又道:“那汉子你也别ี担心,我会叫下人好好照顾他的!”
沈雪清依言躺下,沈瑶走出门外,转身拉上房门,往东厢房走去。
沈瑶走到เ东厢房门前,两名侍女站立门外,见是沈瑶,忙施礼道:“夫人!”
沈瑶微微一点头道:“里面的人怎么เ样了?”
侍女甲答道:“禀夫人,秦大夫正在替他诊断,似是还未清醒!”
沈瑶点头道:“开门,我进去看看!”
侍女乙轻轻推开房门,沈瑶缓步走了进去,只见朱三躺在花梨木床上,头缠白布,一个老者一手轻搭其腕,显然正在诊脉。
沈瑶朱唇轻启道:“秦大夫,情况如何?”
秦大夫名唤秦庸,是位年逾古稀的老者,他幼年学医,从未出国山庄半步,从上两代庄开始,已经在紫ใ月山庄待了整整七十三年了,虽然不算当世名医,但秦大夫常年为庄中老小看病,治愈无数病症,由此在紫月山庄中人人尊崇,地位甚高!
秦大夫听得后面沈瑶之问,忙起身道:“夫人,此男子后脑之ใ伤极重,据老夫判ศ断,受此重击,若是常人,只怕早已๐颅开脑แ裂,但此男子却只是颅脑充血而已!
况且此男子脏腑功能极强,体质远胜常人,脉象平稳,体内还有一股真气流动全身,驱血散瘀!所以此男子应无大碍,何时苏醒不得而知!”
沈瑶听了秦大夫之ใ言,知朱三无碍,心中高兴之余又多了两分担忧,雪儿梦中频๗频唤着朱大哥,醒来以后又对此人如此关心,梦中ณ所呼之朱大哥想必就是此人,看此人形容猥琐,面貌丑陋,和雪儿如何识得,又是什么关系呢?不由得盯住昏迷中的朱三仔细打量,突然,朱三脖间所系一物映入沈瑶眼里,沈瑶见后竟是大吃一惊,只觉头脑一黑,娇躯晃了几晃后才勉力站住。
秦大夫见沈瑶此景,忙伸手扶住沈瑶,关切地道:“夫人,你怎么เ了?可是身体抱恙?”
沈瑶定了定神,忙道:“哦,我身体无事,许是最近劳累,又为我侄女雪儿担忧,搅扰了睡眠,所以适才觉得有些头昏!”
秦大夫忙请沈瑶坐下,替她把脉,半晌后道:“夫人脉ำ象有点弱,可能是心情焦虑所致,老夫开点药,夫人注意按时煎服,此外还需好好休息,调养身子!
老夫先告退了!”
沈瑶点了点头,心中仍是难以平静:“此人究竟是谁?和那人又是什么关系?
他怎么会有这东西?雪儿又是如何结识此人?”众多的问题烦扰着她,沈瑶不禁深锁眉头!
忽听门外侍女施礼道:“庄!”沈瑶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急忙站起身来!
门开了,一位年约四十,面相儒雅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正是紫月山庄庄,沈瑶的夫君林岳。林岳高约七尺五寸,身材瘦长,手拿散金披纸扇,身穿绣绿色紫纹长袍,脚踩白鹿皮靴,相貌堂堂,不怒而自威。
沈瑶见了林岳,连忙道:“不知夫君所来为ฦ何?”
林岳目光如炬,扫了一下床上的朱三道:“怎么เ?我不能来?”
沈瑶忙道:“夫君说笑了!只是夫君处理庄中凡事琐碎,劳心费神,不曾想却到此看这外来之人,所以妾身有此一问。”
林岳道:“庄中多年不见外人,这次既有人到,如何让我不好奇?况且其中一人还是你亲侄女,此男ç子与你侄女同来,危难时刻又保护着你侄女,想来关系密切,所以到此来察看病情!不想夫人原来也在此!”
沈瑶道:“多谢夫君关心,雪儿已经睡了,我见雪儿关切此人,于是来探望一下。”
林岳点点头道:“此人伤势如何?”
沈瑶道:“秦大夫刚刚ธ诊断过,说是此人脉ำ象平稳,体质超常,受伤虽重,然而性命无忧,只是不知何时苏醒罢了!”
林岳看了床上的朱三一眼道:“如此甚好!厨子已经备好午餐,夫人随我去用餐吧!”
沈瑶颌首道:“待我吩咐下人送午餐去雪儿房间后,就来陪夫君用餐。”
林岳嗯了一声,走出房门,径直走了!身后的沈瑶望着林岳离去的背影,不禁长叹了一声,又头望了朱三一眼,出了厢房,往沈雪清房间去了!
话说沈雪清睡下后,脑海里总是反复出现朱三被巨木撞头的那一幕,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性起身,穿了衣服,想去找朱三,才待出门,却远远望见沈瑶领着下人,端着餐盘而来,只得立马缩房间,脱下衣服,躺在床上。
沈瑶敲了敲门,推开走了进来,吩咐下人把餐盘放在桌上,示ิ意她们退下,走到เ床前轻唤道:“雪儿,你醒了么?该用餐了。”
沈雪清假装才睡醒,轻声道:“姑姑,我已经醒了。”
沈瑶笑了笑,妙目都笑成了弯月,素手一抬,轻轻扶起了沈雪清道:“乖雪儿,饿了吧?来,姑姑喂你!”
沈雪清看到เ姑姑如此待己,心中温暖,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她定了定神道:“不劳烦姑姑,雪儿已经完全康复了,我起来自己用餐就好了!”
沈瑶却道:“傻孩子,还跟姑姑客气什么?你父母过世得早ຉ,我膝下又无子嗣,我早已把你当成自己亲生的,你身受劫难,还未康复,不宜走动,就让姑姑来喂你!”
沈雪清还要争辩,沈瑶却一手轻轻掩住了她的小嘴道:“乖,听话!坐着别动!”
言毕将餐盘端了过来,放置在床榻旁้,端起汤碗,舀起一口汤,轻尝了一口,又放在嘴边吹了吹,方才送到沈雪清嘴边。沈雪清心中感动,无法形容,只默默地接着姑姑的喂食。
许久,沈雪清终于将餐盘中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她很想询问朱三的情况,但又想到เ沈瑶一直喂她,自己却粒米未尽,忙道:“姑姑,雪儿已๐经吃饱了!您还没用餐吧?赶紧去吧!”
沈瑶这才想起林岳让自己陪同用餐一事,于是道:“那好!雪儿你再休息一会,姑姑先去陪你姑父用餐!”
沈雪清点了点头,依言躺下,沈瑶给她盖上被子,这才放心离去。
沈瑶疾步走到正堂,发现林岳已等候多时,脸上阴晴未定,慌忙解释道:“雪儿身体未愈,我给她喂食,因而耽搁了,夫君久ื等了!”
林岳淡淡地道:“无事,坐下用餐吧!你对你侄女可算是关怀备至啊!”
沈瑶靠着林岳坐了下来,给林岳斟了一杯酒道:“雪儿这孩子从小失去双亲,孤苦伶仃,甚是可怜!今番来我又受尽苦难,险些命丧海上,想起种种,不得不让妾身心焦!妾身心烦意乱,让夫君久坐等待,还望夫君原谅!”
林岳抿了一口酒,干笑了一声道:“无妨,快些用餐吧!都快凉了!”
沈瑶起身道:“那妾身叫厨子再做一遍。”